两人翻云覆雨、颠鸾倒凤折腾了将近一个晚上,直到天朦朦亮时才沉沉睡去。刘青山感觉到从未从过的激情,恍若来到了一个无限美妙的陌生世界。到上午十点钟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苏媚乖巧得像只小猫躺在他的怀里,睡得正香甜。他抚摸着她柔滑似缎的肌肤和玲珑的身段,不禁又燃起了欲火,于是翻身上去掰苏媚的双腿。苏媚半睡半醒,像小孩子撒娇一样,嚷嚷道:“你干什么呀?人家刚睡着!”刘青山一团火烧得正旺,顾不得许多,道:“你睡你的,我干我的!”苏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睁开眼,打了他一下,道:“变态狂!你想奸尸呀!”刘青山也忍不住笑了,下身也泄了气,觉得苏媚真是可爱,又搂着她亲了亲。苏媚又要睡去,喃喃地说:“你今天不回家呀?”刘青山道:“不回,今天陪你一天!”苏媚一听,睡意全无,忽地坐了起来:“真的?”刘青山点头说:“真的!”见她袒胸露怀地坐在床上,忍不住手痒要去摸。苏媚打开了他的手,跳下床就开始穿衣服,一边道:“那好,我现在就去洗脸!”刘青山愕然,道:“你不睡了?”苏媚穿好了衣服,一把将他拉下床来,道:“睡觉多浪费时间,我整天睡得头都疼。快起来吧,我们出去玩——对了,你老婆不管你?你有老婆吗?”一提起赵月,想起昨天晚上差点被她关在门外冻死,刘青山又是气愤填膺,恨恨地说:“她管得着吗?”一边也下床穿衣。
苏媚洗漱完毕,穿了件粉红色的短袖衬衣,下着一条青色牛仔裤,跑到刘青山面前,问道:“好看吗?”刘青山想不到苏媚一换装,竟像个清纯的小姑娘,道:“你穿什么都好看——什么都不穿更好看!”苏媚一撅嘴,道:“耍流氓!跟你说正经的呢!”刘青山便向她翘起了大拇指,苏媚满脸都是得意之色。
下了楼,苏媚开上她那辆红色的法拉利,一给油,径往北去。一路上风和日丽,两人说笑着,来到一座小山前。
天气日趋温暖,山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苏媚看入了迷,拉着刘青山径往山上跑。一路不停地采摘各色的鲜花。跑累了,两人就在山腰处一棵大树下坐下来休息。
苏媚捧着一大捧野花,陶醉在花香弥漫之中。刘青山痴痴地看着她一副沉醉的样子,突然问道:“为什么是我?”
苏媚一时莫名其妙,仰脸反问道:“你说什么?”
刘青山随手从地上拔了一株草,不停地在手中搓弄着,略显紧张地问:“你为什么选择了我?”
“喜欢你啊!”苏媚毫不掩饰,忽然觉察到刘青山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又笑道:“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我可警告你啊,爱上我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不是好女人!”
刘青山脸倏地红了一下,连连道:“不会的!不会的!”
苏媚又怔怔地看了他半晌,道:“你们男人从来就是拈花惹草,什么时候真正爱过女人?不过是图一时快活罢了!”
刘青山想这话题越来越沉重了,忙解围道:“你看看,我们两个是谁在不停地采花?”
苏媚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花,抬手就向刘青山砸了过去,撒娇道:“我采了,怎么着?我就采了你这狗尾巴花!”一边扑打着,一边就扑到了刘青山的怀里,顺手就去解他的裤带。刘青山吓出一身冷汗,忙护住下身,说道:“不行!光天化日的,让人看见了怎么办?”苏媚却不管不顾了,执意要,道:“看见又怎么了?反正谁也不认识谁,就当看了回三级片。”
刘青山终被撩得欲火难耐,在慌乱之中草草了事。事毕仍是心跳不已,四下张望,幸好这荒山野岭的半天也见不着一个人。苏媚感觉有些困,倒在刘青山的怀里睡着了。
中午回市里吃饭,下午两人又逛了回游乐场,晚上看了场电影。刘青山发现苏媚有时候真像个天真的孩子,竟和第一次对他的印象难以完全吻合起来。譬如,逛游乐场的时候,苏媚会跟他抢吃冰淇淋,会趁他不留意的时候悄悄地跑开,和他玩起了捉迷藏。有时他突然发现苏媚不见了,便四下张望,又不敢走远了,怕她回来找不着他,只能用目光在人流中搜索,谁知苏媚会突然从他身后猛拍他一下,吓他一大跳。
晚上回到别墅,苏媚一进屋就说:“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回头见刘青山站在门口不动,忙道:“你干吗?进来呀!”刘青山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道:“我该回去了。”
苏媚听了,刚才的兴奋有如宿雾见了朝阳,立即烟消云散,道:“坐一会吧,急什么?”刘青山坐了下,却又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变得很拘谨,道:“谢谢你看得起我,可是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和你来往。”
苏媚峨眉一抬,道:“为什么?”
刘青山嗫嚅道:“我的情况今天你也知道了不少。你说像我这样的,一事无成,在家里受老婆的欺负,在外面同事也看不起,活得就不像个男人,哪儿还有心思在外面玩?哪儿还有脸玩?”
苏媚不以为然:“我觉得你现在这样也挺不错啊,谁说你不像个男人了?你老婆?没钱没势就不算男人了?要这么说的话,那这世界上大多数男人还不成了太监?”
刘青山仍是一本正经,道:“反正这么多年了,从结婚开始,我就感觉到哪儿都抬不起头来。也只有你,能这么看我。今天和你在一起,我把一切烦恼都抛开了,感觉好轻松,多少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我曾经以为我再也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苏媚马上俏皮地说:“那你以后常来看我不就行了?”
刘青山摇摇头,道:“像我这么失败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垂青。”
苏媚有些不高兴,道:“那你说,你要怎样才感觉活得像个男人?”
刘青山苦笑道:“打个比方吧,我和你在一起,那是承蒙你不嫌弃,如果旁边有第三个人,我会有这个胆吗?再说,就算我有这个胆,你大概也不会把我介绍给你周围的人吧,你也不想让人觉得掉价。”
“你说的就是钱!”苏媚快人快语。
“这是一个男人成功与否最直观最管用的标签,人是英雄钱是胆!”
“哼,原来你也和别人一样!”
“这有什么不对吗?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我想来找你,总不能每次都像今天这样花你的钱吧!”
“那又怎么了?我愿意!”
“可我心里是什么感觉?吃软饭?你杀了我吧!”
苏媚沉吟半晌,道:“你真的想做一个有钱有势的人?”
刘青山垂头丧气地说:“想当然想,只怕是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我倒有个办法,可以帮你!”
“你能有什么办法?”刘青山觉得好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走出点门道,真是那么容易,这世上就没有穷人了!”
苏媚跳了起来,坐到他身边,道:“你听我说,要想有钱,无非是两条路,一是经商,二是当官。经商看来是来不及了,而且风险大,如果说当官的话,我倒觉得你挺合适的,有了权力自然就会有金钱!”
刘青山见苏媚说得头头是道,心生爱怜,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道理是这样的,可是当官就那么简单?你们家卖官的?”
苏媚得意地说:“总之,天机不可泄露。从今往后,你要常上我这里来,我保证帮你。当然了,我搭台,你唱戏,主角还是你,你也得有个准备。”
刘青山本以为她不过是说说而已,但瞧着苏媚一副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道:“你说的是真的?”
苏媚突然爬在他胸前,娇柔地说:“可是有一条,你一旦辉煌腾达了,不许不理我!”
“怎么会,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得把你当活菩萨供起来!”
苏媚顿时乐不可支:“这才像话!”
刘青山走的时候,苏媚给他一张信用卡,说里面还有几万块钱,又塞给他一些零钱给他打车用。刘青山百感交集,从这一点上来说,苏媚比赵月强多了,但他还是不肯要,说:“你真把我当成吃软饭的了?”苏媚噗嗤一笑,道:“别那么神精过敏,我这叫风险投资,将来你别忘了我就行!”刘青山顿了顿,深情地说:“你对我这么好,将来我要是忘了你,我真是畜生不如!”苏媚却笑着将他推开了:“别说得这么难听,我相信你是个有良心的人。”
出了门,拦了辆出租车。刘青山看了看表,已经夜里十点多了。他这一天一夜不归,赵月仍是和往常一样,不闻不问。刘青山想,假如自己真的死在外面,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赵月怎么会这么狠心?说不定她正巴不得自己死在外头呢!心里恨得发痒。
回到家,才知道赵月不在,平时穿的衣服不见了,皮箱少了一个。她准是故伎重演,回娘家了。哼,真是得了便宜卖乖!刘青山赶紧给丈人家打了个电话,劈头里就听见丈人的咆哮:“你是怎么搞的?月儿中午就来了,你现在才打电话,你是不想要这个家了?”
听见赵月果然在娘家,刘青山放了心,耐着性子听完丈人的一通数落,一边道:“她还好吧?”
“好什么,一来就哭!不是我说你,你看你现在这样子,事业不成不说,家里又弄得乱七八糟。我们家月儿哪儿不好,你凭什么这样对她?”
刘青山心想不知赵月在那边又胡说什么了,就算她对老公绝望了,也不能毫无根据地瞎说,老两口儿指不定会怎么想呢:他刘青山怎么由于升迁失败而恼羞成怒,把气撒在老婆身上。但对丈人显然不能说这些,说也说不清,他只相信他的宝贝女儿,姑爷终究是外人,而且是个外地人,没依没靠,更可气的是没出息。
“是!是我的不是……以后不会了……我明天一早就去接她回来……我就不跟她说了,她一定还在气头上,说了反而又惹她不高兴,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您也早点休息!”
扔了电话,刘青山倒头就睡,赵月走了也好,一个人多自在!
第二天到了丈人家,在楼道里听见家里正一片欢声笑语,待刘青山一推门进去,一家人顿时如临大敌,个个表情严肃。赵旺德见刘青山一进门还想再训他两句,被丈母娘给拦住了。赵月在厨房里摘菜,知道是刘青山来了,头也不回。刘青山和二老寒暄两句,顺手将路上买来的点心放在桌子上,便进了厨房,想缓和一下气氛,毫无幽默感地说道:“中午做什么吃的?”赵月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又没准备你的,管得着吗?”
刘青山趁二老走远了,忙靠近些,嬉皮笑脸地说:“还生气呢?算了,算我不对,你就宽宏大量,跟我回去吧!”赵月怒目圆睁:“什么叫算你不对,本来就是你的不对!我在家等你一晚上,晚饭也没吃,你倒好,出去喝得跟醉鬼似的!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刘青山连忙说:“对对,本来就是我的不对!我不该出去喝酒,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不管!”说完心里纳闷,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又变成自己的错了?见赵月不支声了,便拉着她往外走。赵月一掌将他打开,道:“放手!我在这儿好好的,干吗要跟你回去?回去你又欺负我!”刘青山忙保证说不会再欺负她了,一边陪着笑脸道:“别说傻话了,哪儿能有家不回呢?那好歹也是咱的家不是?”赵月一听就生气,道:“那也叫家,你看那还叫家吗?叫狗窝还差不多!要回你回,我不回!”
刘青山好说歹说都不行,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笑容也挤不出来了:“你回不回?”
“不回!”赵月根本不把他的威胁当回事。
“那我走了!”
刘青山说罢,头也不回,也不和二老打招呼,径朝大门走去。赵月一看着急了,没想到刘青山竟长了脾气了,这么不禁打地就撤了兵,这下自己怎么下台?又见父母不停在向自己使眼色,忙朝刘青山的背影大喊了一声:“你站住!”
她的话毕竟还是具有相当的威慑力,虽然刘青山不至于马上喜笑颜开,但到底还是站住了。赵月也不支声,顺手拿了件衣服,和父母打了个招呼,看了看自己带来的皮箱,有些为难,父母示意她先不必管这些,便跟着刘青山出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谁也不说话。赵月忽然站住,在马路边抹起了眼泪。刘青山本来觉得好不容易找回了理,轻易不能再低头认错,这下可慌了手脚,忙问赵月怎么了。
“你这是诚心诚意让我回来吗?”赵月边哭边道。
刘青山觉得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一味地委曲求全了,该讲理的时候还得讲理,便道:“怎么不诚心?我怎么不随便在大街上拉个女人回家,偏要求爷爷告奶奶地把你给请回去?”
“哼,你倒是想呢,可惜没这个本事!”
“你别激我,这算什么本事!”
“也就是我,还守着你这么个窝囊废,换了别人早就把你踹一边了!”
刘青山气得手发痒,恨不得抽她一耳光,只是在大街上不好发作出来,于是反唇相讥:“是,我是窝囊废!这北京城里能人多的是,你怎么偏偏就找了我?有本事你也找个能人给我看看!”
赵月因发怒而停止了流泪,骂道:“你混蛋!”
刘青山不依不饶:“我是混蛋,谁让你偏偏就嫁了这么一个混蛋!不满意是吧,不满意就换啊,现在离婚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赵月愕然,狠狠地说:“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什么了?”刘青山意识到说错话了,马上反悔。要说离婚,他从没想过,也不敢想。赵月说得也有道理,就算离了,谁还会瞎了眼嫁给他这个没出息的人?
“离、婚——我可听得清清楚楚!”赵月一字一字地说。
“我没说!”刘青矢口否认。
刘青山越不敢面对,赵月仿佛抓住了他的痛处,越发紧追不放。好像一放松,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那就是向刘青山妥协了。说什么也不能向他妥协,在外面低三下四,还想回家在老婆面前逞威风,没门!
于是她冷笑两声,对刘青山显出鄙夷的神情,道:“你想好了,回去写个协议吧!写好了通知我签字,我住我妈那儿去了。从现在开始,除了这事,别的事就不要找我了!”
刘青山一看她认了真,后悔莫及,还想再挽回点什么:“你别往心里去,算我胡说八道了行吗?”声音低得连自己听了都觉得没底气。
赵月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眼看着远处,仿佛面前没有刘青山这个人,道:“我可没空听你胡说八道!”说罢一转身又回去了。
刘青山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大街上不知何去何从,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没想到自己刚想和赵月平起平坐就惹了个大麻烦。
他刚要走,就接到了赵旺德的电话,只好耐着性子听他一顿暴跳如雷的训斥了,无奈的接通了,但令人奇怪的是,赵旺德这次非但没有发火,而且还很客气。
“是谁先提出来的?”赵旺德问,声音很低,像霜打的茄子。
“她!”刘青山当然不会给自己扣屎盆子。
“可月儿说是你——算了,不管谁先提的,小两口吵个架说个气话也是很正常的,我就问你,对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什么问题?”
“当然是离婚的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没想离婚!”
“那就好——”赵旺德在电话那头松了口气——“你能这么想我和你妈都很高兴,这说明你已经成熟了。”
刘青山觉得好笑,心想这事与成熟与否有什么关系!但听赵旺德这么一说,也就放了心,三对一,赵月想离婚没那么容易。
“爸,您也劝劝她吧,您的话她听!”
“是!月儿这孩子小时候被惯坏了,脾气倔,你以后多让着点就是了,你是男的嘛,自己的老婆不让着还让着谁呀!你也放心,月儿也是一时意气用事,我和你妈会好好劝她的。你呢,也先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离婚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等她心平气和了,你再来哄哄她,这事也就过去了。”
“是,只是太让您和妈费心了!”
“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关于你工作的事呢,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看看有什么门路没有。你如果真能在事业上有点成就,月儿也就不会闹脾气了,她还是希望你好嘛,你说是不是?”
刘青山连连说是,没想到赵月这一闹,反而因祸得福,让赵旺德突然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他暗自庆幸着,和丈人聊完,一路回家,脚步轻快了好些。
但接下来的一个电话却让刘青山犯难了。周海过两天就携夫人来京了,想和几个朋友聚一聚,要刘青山务必把赵月带上,主要是介绍给他夫人认识认识,他夫人可是再三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