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唐听完他的这番话后,感动地望着顾天依,刚要出言安慰她时,周围的犯人们却突然躁动起来,望着站在监狱过道处的顾天依,他们疯狂地起哄吵嚷着,可曾有谁平生见过这般的神女之容,让人对那些古往今来所有对美好事物的描述刹那间都深信不疑。那名茶圣的传人看到骚乱的犯人们,知道此处不宜多留,他向老鸡使了下眼色,意思是让他赶快打开周唐的牢门。老鸡得令后迅速地打开牢门请出了周唐。那名男子对着周唐说到:“先出去再说。”便护着顾天依向狱牢外走去,周唐跟在他们身后,离开之前,对着旁边的吕肃坚定地微点了一记头。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被关在这所监狱里的?”周唐走出狱牢外,对着顾天依和那名男子好奇地问到。
“是我托巫马暄探知到的。”顾天依的心情渐渐地平息了一点。
“什么,巫马暄?她可是巫马圣的女儿?”周唐听到洛天依说出的人名后惊讶地问到。
“正是,因为我母亲的缘故,巫马圣从小便对我十分关爱。等到我十岁那年的生日他托人给我捎来这个饰佩,说是凭此可在两湘西蜀之地行他的命令,无人敢不从。我与巫马暄从小便认识,这次也多亏有她相助,我才能在陌生的地界这么快寻到你。”顾天依说着,神情渐渐露出点喜色出来。
“她也来这天门城了?”周唐紧张地问到。
“对啊,今天就是她带我来到这所监狱的。正好她也有个手下被冤入狱,今天便与我一道过来取人。”顾天依正说着,两眼越过周唐朝着他身后的方向兴奋地挥着手道:“暄儿,我顺利地救出他了。这位便是我向你提起的我们上海的大英雄周唐。”
此时周唐听到顾天依说明的情况后,脑中却是一记嗡响,他迅速地将这一幕幕场景串联起来,自己在城门处被差兵搜出那条英气双鼓节,之后突然出现的耿青德将自己送至这所监狱,接着那名武手与耿青德窃窃私语之后又将受嘱托之事传于老鸡,但自己因为床上有死老鼠要求换房时,老鸡无意间说漏嘴这间房是县长特意安排。而这间房最特殊的地方就是隔壁住的人正是潜入避难的吕肃,如此看来自己与吕肃的相遇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在暗中一手促成的,至于目的就是借周唐之口套出吕肃将那件“明朝永乐年间御制红夜摩敌刺绣唐卡”所藏的位置。这一切都是有人预先设布置好的局,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人便是巫马圣。
想到这儿,周唐大吸一口凉气,自己借助小白的身份一路潜入西南,苦苦打听巫马圣的消息而不得,却不曾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中。呵呵,想到这些周唐无奈地心中涌出了一丝凉意。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慢慢又有毫无规律的马蹄声,周唐循声回头一望,不禁大吃一惊,马上坐着的正是那日在贼九坊中杀遍所有虎头,却因为三盘“蚯蚓降龙”败在自己手下的少女,万万没想到她就是巫马圣之女巫马暄。
“暄儿我呀,早已领教了周公子的高招,可是蚯蚓终归只是蚯蚓啊,只能蜷身于淤泥之中,见不得天日,但凡是地上的走兽,都能一巴掌碾死它。你说对吗,周公子?”巫马暄笑嘻嘻地看着周唐,得意得嘲讽到。
“我想你们早就知道吕大哥藏于此处,可是忌惮于若是将他抓起来严刑拷打,凭林老带出来的兵的那股血性,吕肃肯定不会屈服于强刑,告诉你们那幅唐卡真正的藏身之处,并且你们又怕因此惹怒到林老,使得他将巫马圣走私国宝的劣行昭告天下,所以才设局借用我来引得吕大哥说出实情,究竟你我之中,谁才是见不得光,谁才是蚯蚓,只怕是不言自明!”周唐两眼怒视着巫马暄,严声厉语到。
“嘻嘻,你这就在继续生着大气好了,我呢就先行一步了。拜你所赐,如今我们不仅从那人口中得知了那幅唐卡的藏身之处,还知道了这宝贝竟然是藏有天机源线索的一件古物。干得不错哦,小蚯蚓。咱们日后再见,驾!”巫马暄冲着周唐笑了笑,两脚一夹马镫冲向了门外。快到监狱大门处时,她回头对着顾天依说到:“天依啊,这个傻小子我可盯上了。驾……”说完后,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周唐听到巫马暄的话后懊悔不已,看来中午之时,隔壁那位先于自己出狱的人就是他们用来窃听他与吕肃间谈话的“捕风者”,江湖上就有这样的一种技法,听觉方面天赋异禀的人经过训练,大成之后能够辨得清风声之间的不同,更不用说他与吕肃间的谈话了。
顾天依从刚才两人的对话中就听出了周唐中了巫马暄的算计,本来想到周唐被他们囚禁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心中就难过不已,再被巫马暄最后如此出言一激,她顿时生出一股气劲儿,对着周唐说到:“快,咱们去追!”
周唐虽然心急如焚,但脸上却露出难色,“怎么追?她那马儿一看就是神驹,跑得飞快。你们开车了吗?”
“这天门城道窄人多怎么开车,我们也是骑马来的。”顾天依看着墙边的马厩里的两匹黑马,对着周唐说到。
“这样啊,可我不会骑啊!”周唐半捂着脸尴尬得说到。
顾天依听到周唐的话后“噗”得笑出口来,她一边跑向马厩一边对着周唐说到:“你这寿头,早说不就得了,快点上马,我在英国上学的时候学过马术,带你一个白板应该不成问题。快点!”顾天依说着,熟练地一踩马蹬便轻松地跨上了马背,朝着周唐打了两下手势。
“慢着,我来带他。天依你万不能行如此危险之事。”那名男子牵出另一匹黑马,对着顾天依关切地说到。
顾天依扭过头来对着那人略带命令的口吻说到:“陆大哥,你在我们住的客店等我就行,我们办完事后自会来找你汇合。”
周唐本来很是赞同这位陆大哥的意见,可转念一想,既然吕肃早已被识破,那他如今的处境极其危险。想到这儿,他赶忙说到:“陆大哥,如今我那位朋友还身在监狱,他是林老曾经的部下,今次只身犯险,恐有性命之忧,还望你将他救出。我替林老记你家老板的一份情。”说完之后,对陆大哥抱拳作揖。情况紧急,周唐看到陆大哥点了点头后,便转向那匹黑马心中一横,硬着头皮爬上了马背,坐到顾天依身后。顾天依见状心中大喜缰绳一转,轻喝一声,驾着马就冲向了大门。
陆大哥了解顾天依的脾性。口上虽是答应了,却是满心担忧,他望着远去的那道身影,若有所思的轻摇了两下头。
“哎,哎。别跟着她向东去,我们朝西行。”周唐坐在马背上只行了这一段路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看到顾天依正要拉缰绳转东时,赶忙出声喝止。
“可是巫马暄刚才是向东的啊!”洛天依侧过脸来说到。
“有时间再给你解释吧,总之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赶到我所指引的目的地。”周唐在马后焦急地说到。
“我听你的,可是只怕我一提速,没出这条路口,马背上就剩我一个人了!”
“那怎么办?”周唐知道顾天依说的是实情,就刚才出门这段路上,马速不是很快,自己都险些被甩出去几回,要是一会儿上了大道,那他肯定是非死即伤。
“抱紧我。”顾天依扭过头去望着前方,娇羞地轻声说到。
“什么,那怎么行?”周唐听到顾天依的建议后赶忙摇头回道,与她同乘一匹马已经使得周唐内心有所歉疚,若是再听她所言,抱紧她,那如何对得起林慕里,绝对不行。
顾天依听到周唐的回答后稍生愠怒,她不再理会,一甩马鞭,胯下的那匹黑马忽地一声嘶叫后便像一直离弦之箭,奔逸绝尘。周唐哪能想到顾天依突然催马,一个仰身差点翻落马下,幸好她伸出右手拉住了周唐的衣衫,稍一回拽,周唐才借力回到马上。被刚才这一场景吓得魂魄早已出了窍的周唐本能地抱住了顾天依,他唯一有意识的就是这马背绝对比那日赤红寨的木车更像筛糠,而此时马速之快吓得他只能紧闭着双眼,猛咬着牙关。
顾天依依旧催马提速,没有一丝的懈怠。因为她感觉得到,马儿跑得越快,身后的周唐将自己抱得越紧。她来之前已经从潘骁的口中得知了周唐此行的目的,便明白了他的心意。她想到那日自己与父亲在餐桌前等待周唐的场景,从忐忑期待到失望落寞,顾天依更想此时的马儿永不停歇,此时的路途永无尽头。而存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只有风,那风也许在哀愁叹息,那风也许在朗诵着她的泪,但在顾天依眼中,此时的风却是她心中幸福的唯一见证者。
当时在狱牢之中,吕肃正要开口对周唐悄悄说出那幅唐卡的所藏之处时,周唐却制止住了他,这些天来周唐实在是经历了太多的意外,所以凡事都更为小心谨慎。他想到昨晚吕肃提到了金兰礼,并为他细数着其中的礼数,显然是对它十分了解。于是周唐就在吕肃身前写了三个字“木石语”后,又向四周示意了一下。吕肃瞬间便明白了周唐的意思。想到如此重要的信息此时却不得不在这样开阔的场所里交流,虽然两人声音极其细小,但也不能保证不被周围人留意到,所以这个“木石语”就算给吕肃要说的地址加了密。吕肃回写到两个字“方向”,意思是说自己的描述中只有方向是相反的木石语,其他描述均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