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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色梦想(上)

他和她再一次见面是在南方历史最悠久的城市艾维兰和它的啤酒节上。为了庆祝这五年一度的盛大的节日,她特意穿上了从文特卡门买到的华贵礼裙。性感的白边蕾丝肩带搭配上裁剪得体的黑色长裙,让她无论出现在任何地方都是人们目光的焦点,当然,这也是她一直以来喜欢宴会的主要原因。

“谁会不喜欢众人的追捧呢?”她端着香槟端庄的站在繁茂的香榭树下感受着众人炽热的目光。几乎每个人都渴望能和她打上招呼,让节日给自己留下一个甜腻的回忆。

她白的就像羊脂玉一样。男人们簇拥在她的周围赞叹她的美貌,嗅着她身上茉莉花与杏仁的香味。而她也用甜美的笑容回馈着这些拜倒在她华美长裙下的男人。所有人都能从她钻石般的眸子里看见对自己的额外关注。

“完美的社交场合”她脖子如同天鹅般仰起,温润的淡粉色珍珠垂在她的锁骨两侧,美酒与蛋糕永远在她的身旁。

然后那该死的北方乡巴佬就闯了进来,他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舞动着百日菊般的火红长发,翠绿的眼睛一瞬间就对视上她。这个红发年轻人咆哮着打烂了胆敢阻拦在他面前的桌椅,让啤酒烤肉与芒果派全部落在了她的头上。

“该死!她是个云精你们这群白痴,离她远点”他嘟囔着一些自以为正义的话。作为灾厄的中心,他正理所当然的和几个护花使者扭打在一块,他们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拳头,谁又是谁的脚,只是互相斗殴着。

她的表情看起来非常不悦,胸口急速起伏着,表示她难以克制的情绪。女士们在心内窃笑着刚刚抢夺自己风头的对手,但是脸上却又表现出苦恼与担心的神情。

美好的人类啤酒节就这么被红头发的疯子毁掉了,她压制着狂叫的本能,重重抛下头上美味的栗子蛋糕。她张牙舞爪的在半空中抓住一股气流。随后猛地向两边撕开,可怜的护花客们瞬间就被一股狂风扫向了两边,甚至还有个人掉了一只鞋子拍在了红发男人的脸上。

“格兰特,你这个从温斯堡来的粗鲁无礼的混蛋!”她漂亮的黑色眸子像要喷出火来,淡紫色的长发不停的被元素气流吹动着。而刚才大发神威的红发男人如今正被一股气流死死的扼住了脖子。

“我得想办法呼吸”年轻人跪倒在地上,双手不停的掰弄着看不见的手。他惊慌的望着漂亮的始作俑者。

“哦!他怎么了?”四周不明所以的人越聚越多,大家都面色凝重的望着这个喘不过气的倒霉小伙子。

“他是不是吃东西的时候被卡住了,我们得叫医生来”几个穿着华服的年轻男士扔下手中的杜松子酒冲到了他的面前,他们不停的帮他拍打着背部。

“唔呜!”她发出不悦的声音,望着面前的男人逐渐涨红的脸:“该死!”她撇了下嘴,最终松开了手上的气流。巨大的魔力能量消失,她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面红耳赤的拍打掉身上的芝士与香肠。

男士们坚持不懈的拍打着红发男人的后背,剧烈的咳嗽声从他们的手下传来。

“嘿,我们救了他”他们兴奋的抬起头享受着女士们赞美与钦佩的目光。

“下次你在吃东西的时候记得要多给自己灌点啤酒”扎着秀气马尾辫的男士给他提了个俏皮的建议:“我们可不会每时每刻都跟在你身边呐伙计”

四周响起了欢乐的笑声。

唯独她冷哼一声,满脸通红的看了一眼咳嗽的男人。

“你这该死的野蛮人!永远也别让我看见你。”她说着只能让他们两个听见的话语。

然后就像一只曾在食物堆里打滚的天鹅,气恼的提起自己沾满油渍的裙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喔哦,你说的故事实在太感人了,格兰特”劳伦斯坐在酒桌前喝了一口麦酒:“可我搞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找到那只云精?嘿,就像她说的,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而这件事按你说的,已经过去十年了,她可能都觉得你已经死了,毕竟干你们这行的一直很高危不是吗。”

格兰特正坐在艾维兰的“老鹰”酒馆里,他们的位子靠近窗户,这让他能很清楚的看见窗边盛开的淡紫色牵牛花,就跟她头发的颜色一样。

这儿是个有格调的地方,城里的守卫看起来要本分的多。他的对面是一个头戴着绛蓝色丝绒帽的年轻人。劳伦斯。南方帝国里可以排的上号的药剂师,现在正戴着一个小巧的圆片眼镜不停的品尝着香气四溢的麦酒。

“我得请她去参加一个宴会”格兰特轻声道,仿佛不太确定。

重新回忆起糟糕的记忆感觉不太好受。

“可你刚刚才说你搞砸了一场宴会,额...虽然是十年前的宴会”劳伦斯面色微红的吃着碗里的炖肉。

“该死,我知道劳伦斯,你不用一直提醒我”格兰特看着面前油腻的香肠,尝试了几次都下不去口。他已经快把它们捣碎了。

“妈的,怎么会有人喜欢把碎肉塞进肠子里吃”他抱怨了一句:“他们难道不会觉得恶心吗?”

“因为有的人喜欢”劳伦斯咬着勺子大笑起来。

“其实你不想说真正的原因我也不会强迫你的格兰特”他取走赏金猎人面前的香肠倒进了自己的炖肉里。

格兰特开始喝起自己的啤酒,圆圆的杯口上缺了个口。

“虽然你来找我算是找对人了”劳伦斯大口嚼起炖肉配香肠:“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知道她下落的一个”

“她在哪?劳伦斯”格兰特几乎被自己的啤酒呛死。

“如果你想见到她,最好把自己收拾的干净一点”年轻的药剂师建议道:“起码得换掉你这一身沾满马粪味道的皮甲”

“该死,我真的没什么钱了”格兰特今天的第二次抱怨:“从北方走到艾维兰我不仅没赚到一分钱,还差点丢了性命。”

“哦,我知道这事”劳伦斯笑了起来:“勇敢过人的红公爵在路过琴木镇大战守林木精的传奇故事。告诉你老伙计,大街上都传遍了,你马上就可以在南方帝国出道了,没准你再杀几个什么精的,就能受封骑士了,嗯...”劳伦斯停顿了一会:“比如云精?”

“我的老天”赏金猎人扶住额头发出了今天的第三声抱怨:“你就直说她到底在哪好吗?伙计”

“好的,好的,别急嘛老伙计”劳伦斯装作思索的样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现在应该在文特卡门的皇庭里”。

“什么!”赏金猎人扔下了酒杯,不可思议的问道:“她在庞贝大帝的宫殿里干什么?”

“她马上就要受封王妃了你个白痴北方佬,整个南方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国王即将迎娶美娇娘,而那个美娇娘就是你嘴巴里说的坏脾气女孩儿”劳伦斯没好气的丢下了勺子,他打了个饱嗝。

“可你刚刚还说没几个人知...”

“那是以你们北方佬来说,南方和北方总是摩擦不断不是吗?而我一向南北通吃”劳伦斯打趣道。

“反正你的罪过她,要怪就只能怪你当初那极其恶劣的表现啊格兰特,完美的社交活动不是吗?”年轻的药剂师笑的令赏金猎人想动手打人。

“当时我还年轻”他无奈的叹道

格兰特仰在椅背上,压得椅子“咔嚓”一声响。

“嘿!小心点,我可不希望多收一笔物品损坏费”酒馆主人抖着自己暗金色的胡须在吧台叫喊着。

劳伦斯看着赏金猎人糟糕的姿势摇了摇头道:“好吧,该死的。看我们能不能帮可怜的格兰特筹到一点纽德去参加一场告别婚宴吧。”

“她得有三百岁了”格兰特看着老友道

“谁在乎?”劳伦斯往美丽的女招待手上多塞了几枚铜币,后者的笑容甜蜜无比。

艾维兰最大的放贷银行名叫“梅子酒”。它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三百年前地精和人类共同生活的时代,虽然现在地精们大部分都被赶回了地下,但还是有一小部分精明的留在了人类的社会。

卡坤就是其中之一,他不仅掌管着“梅子酒”这么大的产业甚至还包养了几个人类情妇。当然,是按地精的审美来的。

然而他现在遇见了一点棘手的麻烦事,皱纹在他的脸上日渐增多,可他的纽德却越来越少。

“有个该死的小偷一直在偷我的金子,而你们就只会整天嚷嚷着快要抓住他了”卡坤用着传统地精发脾气的方式将一堆铜币狠狠的砸向秃顶的银行经理。

银行经理靠在门边大气都不敢喘,唯唯诺诺的点着头,反正这种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忍一忍就好了,他想着。

可地精却不这么想,他又再次被自己的经理点起了炮竹,他胡乱用地精语咒骂着,双手不停的敲击桌子。

“卡坤先生?”他的秘书兼情妇金妮从外面赶了进来,轻柔的敲打起了雕着梅花鹿的金丝楠木门。

“干什么!”他粗鲁的大叫,丝毫不在乎对方是谁。

“外面有两个人想要见你先生”金妮识趣的直接说明了来意,她今天没想着从卡坤先生的兜里再讨点银币来花,也不想和他玩一些缠绵的游戏。

“什么人?如果是要来取款的,告诉他们我去文特卡门参加庞贝的婚礼去了”他稍微平复了心情,眼神里藏着不安,但还是扔出几枚铜币砸中了面前的秃脑门。他不想在下属的面前展示出软弱的一面。

“额,都不是,他们说是您的朋友,先生”金妮有些不确定,她其实是三个月前刚入职的新人,而过来上班只是因为可以跟方便和她的地精老板幽会。

“朋友?什么朋友?我的银行都快要破产了,竟然还有人过来巴结我”卡坤疯狂的挠着自己的脑袋。

“是劳伦斯和他的北方赏金猎人,尊敬的卡坤先生”药剂师背着个挎包自己走进了行长办公室,身后跟着的是高大挺拔的男人,他有一头惹人艳羡的红发和一双翠绿的眼眸。

金妮将账本握在胸口,克制住了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淡绿色的眼睛里像要蹦出星星。

“我的天呐!托比厄斯.格兰特”卡坤的眼睛里也要蹦出星星了,但显然不是出于爱情。

劳伦斯对于地精无视自己的态度相当不满,他试图用咳嗽来引起地精的注意,但效果甚微。

“该死的务实派资本家”劳伦斯不满的坐到了米色的沙发上,他开始好奇沙发的金色扶手是不是真金的。

“鬼知道银行家们都有什么癖好”他咕囔着摸着扶手。

“真是好久不见啊,赏金大师,什么时候来的艾维兰?”卡坤跳下椅子,热情的握住格兰特的手歪着脑袋笑道:“咱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四年前了吧,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听说了你的故事,琴木镇大战嗜血木精对吧”

格兰特顺着他的话尴尬的咧了咧嘴,他一时不知道该回答哪个问题。

“还是那么身手敏捷啊格兰特,喝点什么先生们?”卡坤自然地用眼神屏退了经理与秘书,关上了漂亮的金丝楠木门。

“龙舌兰”劳伦斯说道

“啤酒就行”格兰特坐在劳伦斯的身边。

矮小的地精端出三杯喝的,一杯葡萄汁和两杯啤酒。

“该死的务实派资本家”劳伦斯啜了一口啤酒,干脆靠在沙发上一声也不吭了。

“我们看见了你贴在告示栏上的工作了”格兰特喝了一大口啤酒,准备开门见山。

“那件事啊”他顿了顿故意挥了挥手:“其实也没有那么告示上写的那么紧急”

地精转动着乌溜溜的圆眼睛,心里盘算着怎么压下赏金猎人的价格:“我丢了一小批纽德,对,一小批而已,都是由沃克兰造币厂刚刚新鲜出炉的那种,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

“我得先表现的不那么急”,地精想道,小口吮起葡萄汁

格兰特望着卡坤开始盘算着能拿到多少纽德,劳伦斯歪着头在沙发上撑开五个指头朝他眨了眨眼睛,看起来他对这档子事的报价摸的很明白。

格兰特会意开口道:“如果您不介意,我们想帮您解决这档子事,您看八百个纽德怎么样?卡坤先生”

“八百?你们穷疯了吗!”地精怪叫一声差点打翻了葡萄汁:“格兰特,四年前你帮我解决山贼那档子是也只收了两百个纽德”

“当时您只是丢了一批木头”格兰特眨了眨眼睛:“而现在丢的可是黄金。更何况已经四年过去了卡坤先生。”

“该死”地精预感到自己错过了先开口提价的机会,他刚才太注重形容问题本身了,他错过了先机。

“这事情不能再交给桑尼那个傻瓜拖延下去了,我每分每秒都在损失大笔的金子,我早晚会被拖垮的!”地精掐着手指盘算着。

“我最多出五百,多一个子儿也不会给了”他直接喝光了葡萄汁。

“成交!”劳伦斯从沙发上抢白道,他朝着赏金猎人眨了下眼睛。

“可怜的地精朋友真是损失了一大步钱呐”劳伦斯坏笑着和赏金猎人走进了“梅子酒”银行藏在地底的巨型金库。

两人立刻被金库的规模震惊了。巨大的地精工业制造的传动门只准被一个人打开,而那个人显然不是大堂经理。

“得用两把钥匙才能打开这个大家伙”卡坤粗暴的从经理的手中拿回钥匙,这个门的锁孔分左右两边,相隔距离还很远,钥匙需要同时转动,否则根本就拧不动。

快要秃头的经理站在了地精的身后保持着固定的姿势。

“你可以滚了桑尼,你知道吗,多亏你效率极低的工作,就在二十分钟前害我损失了五百个纽德,五百个!”地精斜起眼睛朝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洁白的地砖上瞬间出现了污渍。

桑尼基本上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地下。

“友善的老板”劳伦斯低声说道,格兰特不发一语。

“就在这丢的?”赏金猎人开始环顾起空旷的金库。

“当然,这儿原本摆满了金子,而现在连根毛都没有,它们凭空消失了,而所有人都只会对我说“尊敬的卡坤先生,这不可能,没有谁能一夜偷光你的金子”这种狗屁理论,怎么?我自己还没长眼睛?没有人!没有人!那我他妈的金条到哪去了?”地精暴躁的在金库里叫嚷着。

“这上面通向哪?”格兰特没有理会地精的情绪起落,他仰头看向金库的大理石天花板,上面能依稀照出三个人的轮廓。

“我的办公室”卡坤靠在金库的白墙上没好气地说。

“我得提个醒,赏金猎人,我的办公室这两天一直好好的,我几乎都睡在那”地精沙哑道,显然刚刚伤到了嗓子。

“看得出来,只要是脑袋正常的贼都不会在地精的沙发底下打洞”劳伦斯环顾了四周:“而且这地方如果不从大门打开,光是挖进来都得派一队专业的地精小队”。

“你简直在说废话,药剂师”卡坤不满道:“我的金库是整个艾维兰最结实的金库,可我也在这丢了六千根金条,该死的!那可是整整四万三千个纽德,它都能堆满我四个最大的保险箱了天杀的!”

“你能找到点什么吗?赏金猎人,希望你对得起自己的五百枚纽德”地精看向在金库里到处移动的格兰特。

“格兰特,你能想到什么办法能一夜之间搬走六千根金条吗?”劳伦斯在另一边高声问道

赏金猎人无奈道:“除非我力大无穷而且身轻如燕,最好还有三头六臂,对了,还得外加一辆马车等着在外面接应我,得栓上四匹马,然后在寂静的夜色下呼喝起巨大的马鸣”

“你们两个在说相声吗”卡坤的脸色阴沉。

“这是个棘手的案子,你找了帝国守卫了吗?地精老爷”劳伦斯蹲在地上努力地嗅着什么,他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如果我找守卫有用的话,还用得着赏金猎人,你脑子不好使吗?”地精抱怨着。

格兰特敲打着结实的墙壁,开始思索着存在内贼的可能性,但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

“吝啬的地精把两把钥匙都放在自己身上,包括可怜的银行经理都没法进来,两个人同谋光大半夜雇一辆四马拉动的马车停在银行大门前,这么大的动静只会成为当地新闻的头条,更何况一夜之间搬走这么多金条,是头死猪都得从梦里被吵醒”格兰特望向地精矮小的身子。

“更别说这位地精老爷了”他叹了口气:“就算是魔法也得留下点痕迹吧?可这儿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一片,除了大理石就是大理石,富丽堂皇的,除了门边那口刚吐的唾沫”。

正当赏金猎人思考陷入停滞时,药剂师开始像狗一样爬在了地面狂吸起来。

“你在干什么劳伦斯?你被狗咬了吗?”卡坤不解地望着药剂师,他向格兰特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后者踱着步子朝劳伦斯走去。

“地上有什么?”他半蹲了下来看着药剂师因为狂嗅地面而扭曲的表情。

“有种气味,你没闻到吗格兰特?”劳伦斯惊讶的望着赏金猎人。

“我什么都没闻到,除了该死的铜臭味”格兰特望着他小声道:“从暴躁的地精老爷身上传过来的”。

“是药物残留的味道。”劳伦斯兴奋的说道:“我对这种气味比一般人要敏感的多,这一定是某种中成剂被水冲淡后的味道,所以它才那么淡,让人无法分辨。”

“药水?有人在我的金库了使用过药水?”卡坤精准的抓住了线索,他走到劳伦斯的身前也爬在了地上奋力的吸着,他吸进了一堆灰尘。

“咳咳,该死,他们用完之后还用水稀释过了对吗,药剂师”卡坤爬起身子剧烈咳嗽起来,他什么也没闻出来。

“腐蚀性的药剂?”格兰特询问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只能闻到了剂量最多的白桃木味道,这种草药一般是起到中和烈性溶剂的作用,所以一般会放很多,也更容易留下气味。

“干的好劳伦斯,我们得跟着这条线”格兰特猛嗅了一口地面:“也是我们唯一能追踪的线索了”。

“梅子酒”银行的经理桑尼正小心的计算着这几天的收贷账目,他确信,如果自己再出现一次工作失误,那只该死的地精混球就要彻底把自己踢出这家银行了。所以他一个账目核查了三遍,做到确保万无一失,只是这样做,交出任务的时间会长一倍。

“管他呢,我现在多的就是时间”桑尼心想。

“嗨,努力先生,你的工作还没完工吗?”是秘书金妮的声音。她现在正伸着懒腰爬在自己的工位上。他们各自的办公桌只隔了一道镂空的木板。

“你不去讨好那只地精了吗?”桑尼对银行里的人事了如指掌。

“我可不想去触他的霉头,他现在就像个火药桶,只要一提到金子就会爆炸”金妮直起身来,整理起桌面上的文书。

桑尼耸了耸肩:“那你可得有好几天都弄不到零花钱了”

金妮朝他莞尔一笑,她吹弄起自己的指甲:“那我只能寄希望于两天前来调查的红发帅哥喽”

“花痴”桑尼在他的心里给金妮打下了标签。

格兰特和劳伦斯前后踏进了“梅子酒”的大门。原本无精打采的金妮立刻小鹿乱撞起来。

“果然危险的男人最有安全感”

可惜赏金猎人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格兰特这两天以来调查的进度完全停滞了下来,从劳伦斯找到了一点线索开始,他们就马不停蹄的走遍了半个艾维兰的药剂店。

虽然劳伦斯自己也是有名的药剂师,但毕竟他太年轻了,还没办法拥有一间自己的药剂店。他们几乎跑断了腿,询问着是否有看起来危险的或者可疑的人士前来买过烈性药水。

可笑的是百分之八十的药剂师都表示就目前来看,这几日看起来最可疑且最危险的人士就是劳伦斯身边这位红头发绿眼睛的家伙。所以他们干脆放弃了这种堪称史上最低效的追查方案。

而且地精的耐性已经快到极限了,要不是看在赏金猎人鼎鼎大名的份上,卡坤早就解雇了这两个半路出家的侦探。

他们俩今天决定来找桑尼。当格兰特提问出,谁是整个艾维兰最灵通的情报贩子时,两个人终于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放贷专家,“梅子酒”银行的倒霉蛋经理桑尼先生。

格兰特披着黑大衣走到了桑尼的桌前,可怜的光头经理还以为他们是来找行长的,刚想起身前去通报就被赏金猎人按住了肩膀。

“我们是来找你的,经理”格兰特苦笑道,看样子他这几天被折腾的不轻。

劳伦斯却在金妮的桌前被缠住了,两个年轻人相谈甚欢。

格兰特没有精力去管自己的搭档,他直视着眼前畏畏缩缩的男人。

“有...有什么事吗?”桑尼显然紧张过度了,直面一个大名鼎鼎赏金猎人,确实没有那么好受。

“别紧张,经理”格兰特露出洁白的牙齿:“我们只是想问问艾维兰有没有隐藏的比较深的地下市场?”

“黑市?”桑尼听明白了格兰特的话语。前者点了点头。

“你们问这个干什么?”他紧张的手臂都在颤抖。

赏金猎人摊了摊手道:“其实我们两天前找到了一点线索,可惜它也同时让我们一直卡在这里,我想,黑市上可能会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明白了吗经理?”

桑尼吞咽了一口口水,他脑子里立刻想到了一个地方,他看了看格兰特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金妮和劳伦斯。

“那地方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他望着赏金猎人小声说道

格兰特拽出了自己的钱袋:“正巧,我已经准备好为此付出点代价了,经理先生”

当赏金猎人走出“梅子酒”银行时,口袋里少了五个纽德,这让他确实非常肉疼,但他拿到了艾维兰地下交易市场的“钥匙”。“梅子酒”银行的经理管它叫“鼠窝”

“真是个贴切的名字”。格兰特拿着写着“龙虾断尾”的漆黑纸条裹紧了大衣,这大概是通行的口令什么的,而这该死的地方只在深夜开门,得等到街上雾气都涌出来的时候才能进去。

劳伦斯今天也很反常,戴着帽子的四眼药剂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和女人调情了。

格兰特觉得好笑,他看见劳伦斯在金妮面前脸涨的和猴子屁股一样。可他似乎不愿意停下,可还是一个劲的找着自己知道的趣事说给女士听。

不管怎样,他一个人先出来了,赏金猎人思考着走出银行前药剂师跟他说的话。

“你还记得三年前和我认识的那件事吗?”劳伦斯趁着金妮上厕所的时间低声询问起赏金猎人。

“当然,你当时差点吓死我,我以为你死了”格兰特盯着劳伦斯的眼睛。

“那就好,如你所见,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劳伦斯冲着赏金猎人笑了笑,眼神里似乎藏着些什么。

格兰特敏锐的发现了这点,他默契的没有问出来,而是看着药剂师点了点头走出了大门。

“金妮,你简直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请问你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工作?”劳伦斯说着蹩脚的社交用语,额头上渗出汗来。

金妮拢了拢漂亮的金发灵动的转起俏丽的眼睛盯着药剂师道:“其实你不用做一些不擅长的事,劳伦斯先生,我能感受到您对我的想法”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额...真是抱歉”劳伦斯紧张的抓紧了自己的草药袋:“我把太多时间都用在调制草药上了”

金妮望着劳伦斯红的快要滴出血来的脸窃笑了起来。

“还是个雏鸟呢”她想着开始搅动起自己的大腿,感受到自己的小腹一阵火热。一双小巧的手就摸上了药剂师绷紧的胳膊。

“偶尔吃点素菜也不错”她想道。

“那想不想等我下班一起吃个晚餐?”金妮用淡绿色的眼睛盯着劳伦斯不停闪避的眼神。

“当然”劳伦斯低声如蚊虫嗡鸣。金妮却突然一把将他拽到了面前,两只眼睛像月牙一般弯了起来。

“那你得准备好你的家伙了”她俯在劳伦斯的耳边轻声道:“小药剂师”

“该死的艾维兰地下水道”就在劳伦斯得到了一张饭票的晚些时候,格兰特依照桑尼标出的地图绕行在腐臭不堪的下水道之中,沿途经常能碰见肥硕的老鼠,和某些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骸骨,这简直就和地面上的艾维兰是两个世界。

“劳伦斯应该自己来看看所谓的有格调的地方下水道是什么样子”赏金猎人忍受着无时无刻都在冲进脑门的恶臭。他已经走过第三个十字口了,还是没有看见“鼠窝”在哪个地方。

“清醒点格兰特,这不是你经历过最糟糕的地方”赏金猎人举着火把沿着红色的泥砖墙面稳步前行着。

他终于看见了“鼠窝”。一扇破旧的铁门开在了下水道的内侧,从门缝里传出了点点火光,他迈着步子走到门前,那是一扇被绿漆涂抹过的铁门,看样子还是有人希望门面的装饰能再好一点。

格兰特敲了敲门,门上的小窗应声打开了,露出一张满是麻子的凶狠面孔。

“通行证”麻子脸语气生硬,看起来没少问人要过东西。

“该死,看样子所有的黑市都没法子请到漂亮的女招待”格兰特朝门内递去了那张桑尼给的黑色金字纸条。

麻子脸接过纸条不到两秒钟就变了脸色。

“在这等着”他有些慌乱的将小窗子关了起来,声音震的格兰特耳朵发痒。

“黑市人的放行方式”格兰特失去了交流对象,举着火把靠在了墙上。

不一会的功夫,小窗子再次被突然打开了:“你还在外面?”马子脸瞧着火光下照耀的赏金猎人,露出几颗的黑牙,其中一颗包着黄金。

“进来吧陌生人,你会得到妥善照顾的”他摇动了什么把手。

这该死的铁门竟然还是上下开合的。格兰特举着火把走了进去。

“来吧小雏鸟”金妮穿着薄薄的丝绸睡衣妖娆的躺在绣满丁香与月桂的床上,朝着劳伦斯勾起了一根手指,伴随着令人心神荡漾的“咯咯”声。

“更加浓烈的白桃木的味道,烈性药剂的中和剂”劳伦斯如同耗子一般仰起头嗅了起来。

“你在等什么呢?小药剂师”金妮不满的坐起了身子:“让女士等待可是不礼貌的行为”

“当然,当然”劳伦斯坏笑着扔掉了自己的草药包,如饿虎扑羊一般冲到了金妮的床上。

“噢哦,这可跟你白天的腼腆不一样。”金妮略带惊讶的被劳伦斯压在了身底下。

“实在不好意思,金妮小姐,我不是什么小雏鸟,恰恰相反,而现在我正好二十六岁”劳伦斯突然猛的发力,将金妮翻了个身摁在了床上。

“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金妮大声呼叫,奋力挣脱起来。

“别乱动,姑娘,你得向我解释一个银行里上班的普通女孩为什么身上会有烈性药水的味道?”劳伦斯捏住金妮的双臂,让她挣扎的幅度变小了很多。

“什么白桃木?我身上只喷了些香水。你这疯子药剂师,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哭喊着,不停扭动着身体。

“喔哦,你什么都不知道?”劳伦斯扯出床边柜子里的女士缎带:“那你只需要好好在床上待着就行了”他将缎带捆上金妮不停乱动的手,打了个复杂的绳结。

“杀人了!”金妮高声大叫:“救命,有人杀人了!”

劳伦斯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窝成一个球塞进了金妮的嘴巴里。

一瞬间高昂的声音就变成了“唔唔唔”的闷哼声。

劳伦斯冷笑一声:“我在罗什堡战役里救过的人十个指头都数不完,我杀你干什么?”

他一把脱掉自己绛蓝色的绒帽,露出一头干练的金发,从绣着丁香与月桂的床单上跳了下来,开始翻箱倒柜。

“我知道你在藏些什么东西,金妮小姐,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你沾上的味道实在太多了,我隔着一个办公桌都能闻见你身上的气味”劳伦斯的一脚踢开黑色的牛皮箱子,将所有的物件都倒了下来。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你究竟是不是藏了东西”。

金妮睁大眼睛朝床下的劳伦斯闷哼着。

格兰特举着火把走进了“鼠窝”。这里面看起来完全和他印象里的黑市不一样。

“该死”绿色油漆刷过的大门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在他火把的照耀下,四面八方都站满了人。

“欢迎光临入鼠窝,小白兔”麻子脸吸着鼻子往他的脚下吐了口浓痰。

“老鼠们”冷笑着抽出兵器盯着孤身涉险的赏金猎人。

“艾维兰黑市的待客之道。”格兰特叹了口气。一把扯下自己的黑袍,身上的金属铆钉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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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魏宫纪事】我们在这里度过最开心的童年,也承受最可悲的命运。“我是齐国质子晏南珽,一个为屈辱而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我是魏国国君的私生女妁伊,一个连姓氏都没有的人。”相识于襁褓之中,没有身份的顾虑,没有国家的纷争,只有怎么顺心怎么来的快意人生!原本已经溺死的女孩,突然注入了天界逃婚公主的灵魂,护母亲帮姐妹,闹翻魏国皇宫。【楚国攻略】我们是假夫妻,但是有真感情。卧薪尝胆只为了杀敌复国,假扮夫妻是因为使命相同。一个被母国抛弃的人质皇子,一个国家沦陷的亡国公主,在贪得无厌的南楚帝国,又能翻腾起怎样的浪花?你以为,我只是嘴上称你一句“夫人”,却不知你已经嵌在我的心里,再也无法割舍。【天下一统】我们终究要分离,又何必说什么“我爱你”。为了实现天下一统的皇图霸业,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多年之后,或许会忘记彼此的容颜,接受命运的不公,但是永远无法忘记,曾经深爱的感觉。就用这戳心的痛来赎自己犯下的罪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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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性本善?人性本恶?恶为之始,善为之终?善为之始,恶意匆匆?人之为善,人为亦恶。善本自然,恶本自然。何为恶善?我为撒旦。欢迎加入“你好,撒旦先生”,群号码:551287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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