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走来的是皇四子玧胤,也就是玧玟的亲哥哥,虽是亲兄弟,但玧胤一出生就因为祖制,被万皇贵妃抱养,而他自己则被佟佳贵妃抱养。
在大余祖制中,凡是贵妃以下所生的庶子,要交与其他妃嫔扶养长大,也就是十四岁,而另外六年则要居住在北五所,直到成年。当然皇后的子嗣并没有这样,因为嫡子一出生就要送往东宫,而且除东宫外,还有重华宫和承乾殿,也都是作为嫡子的居所。
就说这两兄弟的母亲——李贵妃,他就扶养了八皇子玧瑄,而玧瑄却是马贵妃的儿子。
“原来是四哥,十四弟见过四哥,”十四皇子拱手道。
“你我兄弟,本不必如此,来,做哥哥的敬你一杯,”这位四皇子也像他的弟弟一样,不善言辞,可这四皇子玧胤一直是太子的死党,因没有继承权,他就一直支持太子。
看着四皇子那方国字脸,一脸深沉,嘴角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再配上浓浓的眉毛下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字胡配上六尺有余的身高,英俊谈不上,倒是英武得很,想着以后谁做皇帝还不一定,玧玟也连忙回敬,毕竟是亲哥哥,不交好也不要得罪。
之后就是太子和十三皇子玧祥分别敬酒,本应该是弟弟给哥哥敬酒,谁知大余各皇子都为了争取兄弟们的支持,都放下身份“拉帮结派”和“结党营私”。
建武帝也知道,但大余与他国不同,大余只身处在中原腹地,又不是汉室,而南有唐国余孽,北有蒙元铁骑,西域诸夏年年侵犯,东方诸夷又反复无常,这样的局面造成了大余只能一致对外,内讧很少,但儿子多了,难免会有夺嫡出现,所以建武帝早早立了太子。
散宴时,建武帝朝交泰殿走去,成年的皇子出了宫,十四岁以上却没有行冠礼的皇子返回乾东五所(北五所)。玧玟叫来文娟问了问,知道现在才戌时,离亥时还早,他就没有忙着回去,而是带着文娟和两个小太监悠悠的晃荡在前往雍华宫的路上,还没走多久,玧玟就拍了拍脑子。
他怎么忘了,今天是中秋佳节,佟佳贵妃肯定还在交泰殿呢,怪不得一路上黑灯瞎火。原来就在中秋节这一天,建新帝入主了中原,为了纪念这伟大的一天,建新帝下旨:五年以上没有回过家的宫女太监可以探家,别以为这很好,他规定了所有未按时回来者,诛连三族;不检点者,株连九族。而且只限离京两百里以内的人家。
由于是建新帝下的圣旨,导致连建武帝也不得不遵从。
可恶,当年的建新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下了这种圣旨,难道他就不怕自己的后宫多了一些混血儿吗?玧玟疯狂的鄙视到。
其实,这种事还真没有发生过,因为建新帝下了非常严厉的圣旨给地方官员,若出现此类情况,副官降官三级,主官夺职并永不录用,该地州县停办科举五年。
玧玟闷闷的走在路上,真想出宫去,连宫女太监都可以出去,为什么他堂堂十四皇子连这权利也没有,真是欲哭无泪啊!
就这样走着想着,不知走到了哪里!只看见一条五六米宽的宫道,两面漆黑的宫墙,由于被高大的宫殿遮着,连月光都没有照下来。
忽一阵怪风袭来,把两个小太监提着的灯笼吹得左右摇晃,此时小宫女文娟感到全身凉飕飕的,再加上夜枭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忍不住对还在前行的玧玟说道:“殿下,要不回去吧,太晚了,恐怕已过了亥时。”说时,还不忘紧紧地拉着玧玟的衣襟。可玧玟并没有回头,也没有搭理,只是皱着眉头望着深处。
这时风更大了,两个小太监提着的灯笼也吹落在地上,两人忙着拾起灯笼。文娟害怕的猛一拉玧玟的袖子,玧玟转过身来,看着一身颤抖的文娟,嘴唇刚要张开,突然一个不明飞行物飞来,打在玧玟的额头上,玧玟就这样一脸懵逼的倒下了。
也不知道晕了多久,当他醒来的时候,睁眼便看见了十八皇子的生母佟佳贵妃,刚要张嘴说话,只见穿的极尽奢华的佟佳贵妃,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顿时一股凉凉的、冰冰的感觉流入他的脑中。“什么都别说,好好休息,母妃这就给你准备吃的,”看着温柔的的佟佳贵妃吩咐宫女去领燕窝粥,玧玟,轻声道:“母妃”
声音很小,细若蚊声,那佟佳贵妃回头看了看玧玟,同时吩咐正在进来的宫女们小点声。
望着美妇人端来的燕窝粥,玧玟吞了吞口水,只是自己全身软绵绵的,骨头像散了架的风筝,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看着动不了的玧玟,佟佳贵妃伸出修长的手,瓜子脸上流露出丝丝笑容。自己这十四皇子玧玟,从小到大都很乖,诗书礼仪,骑马射猎,不说样样精通,但比其他皇子高出的不只是一星半点,而且活泼开朗,话说得比谁都多。谁知自从两年前因事掉入御花园的荷塘,被救起后,整天不是在看书练字,就是在习武练剑,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了。
看着玧玟将她手中的燕窝粥吃完,内心一阵感动,她虽有十八皇子凃玧玕,但凃玧玕从小就离开了自己,现在没隔三五天才来看她一次,倒是从小带大的凃玧玟,每天早上都要来请安,就连搬去了北五所,也都是天天来请安。
喝完粥之后,玧玟继续躺着,佟佳贵妃坐在床边,看着玧玟,脸上闪过担心,也跳跃着喜悦。这时,一个穿着绿衣的小宫女走了进来,请安道:“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同时福了福身子。
“有什么事?”佟佳贵妃一脸不高兴的问道。谁叫她打扰了自己和玧玟的交谈呢!
“贵妃娘娘,昨晚蒙元国的流华公主因追逐一只夜枭,不小心伤到了十四皇子,特意送来东北参和一些补品,而且她就在殿外,您要见吗?”说完就低着头,等着佟佳贵妃的请示。
“既然来了,那就请进来吧,难道还要我亲自去接吗?”说完闭上了眼睛,对还不能起身的玧玟吩咐道:“玟儿,你放心,若真是她做的,母妃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玧玟原本想说算了吧,但看着一脸担心自己的佟佳贵妃,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
绿衣小宫女出去不久,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四个穿蒙衣的蒙元人,两个明显是仆人,一个是中年妇女,四十左右,另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婷婷少女。那中年妇女推了推少女,少女不情愿的向佟佳贵妃行礼道:“流华见过贵妃娘娘。”
“是娜雅啊!来我这里,舅母看看。”
话说那流华公主向她的母亲妍妃看了看,不情愿的走到了佟佳贵妃的身旁,佟佳贵妃也没有多为难,只是不冷不热的开口说:“真是标志的人儿,就是脾气大了一点儿。”研妃连忙开口道:“真是对不起,都是流华不好,不小心打伤了十四殿下,这不,我带着流华来赔礼道歉了。”
佟佳贵妃并没有搭理那对蒙元母女,只是问道:“圣上可知晓这件事了?可是要私了?”
这件事,还真不好说,如果被建武帝或者蒙元帝知道的话,可大可小了,往小了说,那是女儿家的事,往大了说,那是蒙元挑战大余的国威,暗伤一国皇子,比杀一国的来使所带来的后果更为严重。
正当流华和妍妃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玧玟突然咳嗽了一声,艰难的开口:“母妃,孩儿已无大碍,莫要伤了和气才好。”
看着玧玟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佟佳贵妃心疼的再次伸手拿帕,轻轻擦了一下玧玟的额头,看到这一幕,那蒙元流华公主不自觉的来到佟佳贵妃的身前,对着佟佳贵妃切身道:“贵妃娘娘,让流华来吧!”
接过手帕,流华就一步做两步的来到玧玟的身旁,刚要擦……马上就愣住了,惊呼一声“原来是你。”流华公主惊讶的捂住了樱桃小嘴,就飞似的跑回了妍妃身边。
玧玟更诧异了,公主,我们认识吗?你不是要帮我擦吗?这么还没擦就跑了。妍妃和站在玧玟床边的佟佳贵妃也很惊讶,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你们俩认识?”
玧玟翻了翻白眼,心里哼道:鬼才认识。那流华本是一个典型的北方女汉子,谁知听到这里,也不禁羞涩的低下头,有气无力的回答:“就在昨日的御花园里见过,还………”听着流华公主的回答,玧玟的白眼再次翻了翻,公主我们真不认识。
佟佳贵妃就纳闷了,流华公主和玧玟怎么可能认识嘛?玧玟的脾气不是沉默寡言吗?而且玧玟也没有否定。不说佟佳贵人感到诧异,就连那妍妃也是惊讶不已。谁知在俩人正要继续追问时,那流华公主就跑出了北五所,一溜烟就到了御花园。
此时,玧玟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只想说一句:公主,我们真的从未见过。
说起来,流华公主之所以把他当成了十八皇子玧玕,还要因为他身上带着佟佳贵妃亲自绣的香囊呢!当时她撞到了额头,正准备拉着对方说理,谁知对方二话不说就开溜了,她还庆幸自己眼力好,看见对方腰上的香囊,准备告上一状呢,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