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回到客栈,还没来得及喝杯水,庭许便一口气将他要陪瘗恕出去的事说给庭淑离和顾恒说了。
“啊?”庭淑离完全没有这么听明白庭许的意思,一头雾水,“哥哥,你真的没有弄错?”
庭淑离这段时间都和顾恒在一起,她被哥哥天天往虎穴中跑的勇气震惊了,也被太子殿下惊人的耐心也毅力,以及宽厚的胸襟所折服,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哥哥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已经好到这般地步了,如今都要陪着太子殿下一同出去......
“没有......”庭许也豁出去了,“总之一句话,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带南图去,有顾恒你也不会出什么事。”
“哥哥,你就这么放心我?”庭淑离睁着两个大眼睛看着庭许,“我感觉我在你心中的地位降低了,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我是不是要有嫂嫂了?”
“哥哥,我觉得你有了嫂嫂之后就不要我了,太子殿下是不是给你许配了一妻子?”庭淑离继续说道,一点也不给庭许辩解的机会。
“你能不能不取笑我了?”庭许坐在床边,“我搅了小妖精的戏,这是次将功补过的机会,我得抓住。”
“还小妖精,哥哥,你叫着腻不腻歪,”庭淑离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最重要的是,庭许这次一句解释的都没有,平时庭许总是会将自己的“一世英名”挂在嘴边的。
庭淑离转头望向顾恒,道:“顾哥哥,你信他说的吗?反正我不信。”
顾恒果然一直是站在庭淑离那边的,很配合的摇了摇头。
“不去算了。”庭许要是再被庭淑离这样猜下去,万一真的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怎么办。
“我就不,我现在要去了。我先十分肯定,我在你心中一定都失宠了,我得想办法争宠啊对不对。我不信你没有喜欢的人,我倒要看看我未来嫂嫂到底是谁!”庭淑离还是鼓着腮帮子,眼睛从顾恒身上移开后,就一直盯着庭许的一举一动。
出发的时候,庭淑离发现真的只有自己一个女生。
庭淑离拉着顾恒走在了庭许和瘗恕后面,南图在顾恒旁边乖乖的跟着。
也不知道出去什么原因,南图特别喜欢顾恒,巴不得天天黏着顾恒,因为这个,庭许还吃醋了。
庭淑离轻轻戳了戳顾恒:“顾哥哥,你说戏傅有没有可能是女扮男装啊。他们都说戏傅是男儿身,但戏傅有时候唱戏时的女角儿扮相惊艳程度可丝毫不逊色与真正的女戏子啊。”
顾恒听完笑出了声,摸了摸她的头,用一种确信前面两位听不到的声音说:“傻丫头,你怎么这么想啊?戏傅当然是男儿身啊。”
庭淑离叹了口气,道:“可我就是觉得哥哥一定是有喜欢的人了,不然他不会那么反常。他刚刚在家里竟然说把我放在家里也不会出事?他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顾恒这事自己也插不上嘴,只是安慰道:“有我,你的确也不会又事啊。”
庭淑离望着顾恒笑着点了点头,又道:“会不会是喜欢上戏傅了啊?哥哥没有说过自己喜欢女孩子,也没有说过不喜欢男孩子,要是真的喜欢上了戏傅,也不是没有可能.....”
顾恒不知道庭许是不是真的喜欢瘗恕,但万一是真的,庭淑离会不会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怎么说瘗恕也帮助过自己,就那么一会儿,想了无数个应对的方法来开导庭淑离,但是庭淑离却道:
“顾哥哥,你说要是哥哥真的和戏傅在一起了,我是叫戏傅嫂嫂还是叫什么?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啊......”
顾恒发现庭淑离真的是越来越可爱了,最近顾恒自己笑的时间都多了不少。
顾恒想说:“阿离,谢谢你。但是,对不起。你眼里有星星,是我抓不到的光。”但是最后想了想,还是选择又揉了揉庭淑离的头。
顾恒走着走着,突然被脚下的石子绊了一下。
“顾哥哥,没事吧。”庭淑离扶着顾恒。
顾恒抬头,看到眼前有一股异样的光,顺着光线望去,前面不远处的庭许和瘗恕身上裹着一圈淡紫色的光。
“没事。”顾恒说道。
“你能看到你哥哥和戏傅身上有什么吗?”
庭淑离望了望,“和往常一般,没什么不同。”
“难道只有我看得到?”顾恒心想,转过头,却惊奇的发现庭淑离身上也有一层淡淡的光,不过是红色的。
顾恒又蹲下来,看着地面,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
一种软软的触感顺着指尖爬满全身,顾恒迅速收回手,两指尖接触会有黏黏的感觉,不过仍旧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烟障!”
“怎么了?”庭淑离望着他。
“没怎么。”顾恒回道,“走吧,不然跟不上了。”
“嗯。”
“这蛊药是什么时候下上的?”顾恒心想,“阿离和许兄是普通人,自不会受用,下蛊也轻而易举并不会被察觉。但戏傅怎么解释,如果戏傅都没发现自己下蛊,也没发觉自己戴上了烟障......下蛊和戴烟障会不会是一人所为,究竟是谁?”
“还有,下的究竟是什么蛊,竟然为紫色和红色,而且烟障为何会那么容易掉,那个石子......”
顾恒回头望去,地面分明很平坦。
“他是故意想让我知道!他在周围!”
顾恒向四周望去,一缕风吹过,掀起了路边的几片叶子......
匡伏山有一林,名为夜归。夜归林,皆为高大之树,均可参天,遮天蔽日,故夜归中,暗无天日。
银融手心生出火,照着路。
夜归中,雾太大,传言中说,夜归之雾,若青冥之烟。
银融把愿程拿出来,自己握着一端,视妄子握着另一端。
书斋中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司凡”。所谓“司凡”,不过就是属于自己的武器而已。
银融的是一个银棍,名为“愿程”。视妄子的是一把箜篌,名为“为浩”。
视妄子当日领完“司凡”出来,看着银融那这一个银白色的棍子,顿时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想象不出,银融耍棍子是什么样子。
那棍子的确好看,是用一整块上好的玉雕刻而成,克骆戈几乎很少可以找得到如此大的玉,更不用说这玉还不是普通的玉,且这玉呈银色。
棍子中间握手的地方是凹凸不平的,手握上去,刚好可以对接上,很舒服。
棍子上刻得是最平常的山水画,下端刻有银融的名字,和视妄子的“司凡”一样,视妄子的箜篌上也有自己的名字。
不止视妄子,银融拿到自己“司凡”后也傻眼了,看到视妄子的“司凡”,再看一眼自己的。
“差别怎么这么大?还不如给我个琵琶,我还能弹......”
就因为这个,视妄子之后都管银融的愿程叫“琵琶”了。
银融掐灭手心火焰,停了下来,视妄子发觉出了不对劲,松开握着愿程的手,右手慢慢在空中画了一圈,手心里小小的箜篌在周围淡灰色的雾气里时隐时现,随时等待被视妄子放出来。
视妄子放轻脚步,走到银融身边,靠着银融。
“有人。”
视妄子几乎是贴着银融耳朵说的,这个声音,即使现在有人站在他俩面前,除了他俩也没有人可以听到他俩到底在说什么了。
“嗯。”银融点了点头,视妄子贴的太近了,弄得他耳朵都有些痒痒的。
一团黑影从银融面前忽地闪过去,银融握紧了愿程,跳起来,朝那团黑影劈头盖脸的砍了过去,那团黑影也没有躲,显了真身。
那人正是瘗恕。
瘗恕笑了一下,许久没有好好打一场,对这场打斗似是期待已久,又好像志在必得。
瘗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单脚站立在树梢上,银融见状也跟了上去,仿佛一团白光,还未来得及看清,银融就已经站在对面的树上。
树上的树叶随着银融带起的那股风,刷刷落地,地上瞬时就铺满了一层落叶。
瘗恕向上抛出红扇,自己紧跟着也腾空而起。
周围树的叶子又落下了一大片。
瘗恕将扇子对准银融,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等到时机成熟,双手迅速张开,犹如大鹏展翅一般,红扇十分听话的从中向外放出无数把红镖,对着银融直直刺去。
红镖卷起的风太大,方才还未来得及落到地面上的树叶又被重新卷了起来,顺着银融的方向飞去。
银融随即便从树梢上纵身上跃,立于空中,用愿程接住了所有的红镖。
愿程属于极寒的兵器,而银融也是自小体温极低的。那些顺风飞来的树叶在还未接近银融的时候,已被寒气所侵。
树叶上顷刻间便附着上了一层薄霜,仿佛为树叶压上千斤重的石头,连风也带不动了,全部落了下去,躺在地上静静的等待着那一层薄霜化去。
银融将愿程向瘗恕扔去,自己紧接着便跟着愿程一并向前扑去。
瘗恕甩开折扇,眼睛注视着即将要到面前的敌人,及他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