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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032】 回到梦开始的地方

对于雪梧而言,这是一次真正的打击。

从此一蹶不振?还是自深渊里崛起?

这个答案,恐怕只有他自己能告诉自己。

从那之后,他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哪怕是帝一与苏肃等人,他们甚至不知道在雪梧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让他不辞而别。

论道通禅会的名额之争就在这个月底,不到十天时间,雪梧能赶回来吗?

同样消失的还有拓跋灵儿和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十天时间很快过去,当阳光洒向大地,这一天整个圣法书院都沸腾了。

论道通禅会的名额之争,将在今天开始。

帝一在竹林内默然站了一宿,天亮之后他起身离开。

不远处,几道身影也是沉默着离开。

直到名额之争结束,雪梧都未曾归来。

这代表着,雪梧没有资格参加论道通禅会了。

有人在担忧着他,也有人十分失望。

对于雨寻阳来说,他已经将雪梧当成自己一生的对手,论道通禅会这样的盛会无论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最好的舞台,他本希望在这样的舞台上与雪梧进行另一个意义上的交锋,但现在看来,要失望了。

当然,对于雪梧的那些好友而言,这无疑让他们更加担心。

雪州。

雪州与禹州相邻,位于大汉王朝西北之地,整个雪州如其名一样,几乎每过几天都会有大雪小雪飘扬。

雪州最大的城池是大雪城。

名字很普通,但与其他大汉任何一座城池相比,这大雪城都极有自己的特色。

雪白,是这座城最大的特点。

城内所有的建筑,包括街道地面,都如大雪一样的白,雪花飘舞的时候,这座城与整个天地仿佛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就连行人们,也大多穿着白色的衣衫,与这座城的颜色尽可能的相同。

但雪梧不喜欢白色。

拓跋灵儿和灵雪儿一袭白裙,美丽而又纯净,引起不少人投来欣赏的目光,唯独雪梧,身着一身青衣,整个人身上仿佛没有生机,死气沉沉的,那双眼睛,大多数时候也是空洞无力。

“雪大哥,这就是你出生的地方吗?”拓跋灵儿轻声道。她同样不知道雪梧为什么在短短时间内变化这么大,但她的心,却仿佛被一股大力抽动,难受不已。所以,当雪梧宛若机械一般开口说他要来雪州,她没有任何犹豫,就跟着一起来了。

他们是连夜走的。

一路西行,经过禹州,然后才到了雪州。

一路上,雪梧的状态起伏不定,他可以冷漠的看着山中贼寇将一个村子屠戮殆尽而无动于衷,也可以顺手救下一名被人追杀的女子。

拓跋灵儿没有询问雪梧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想问,因为她知道,那件事一定是让雪梧这般变化的原因,如此的话,那想必一定是一件令他痛苦的事,她又怎么会忍心让他再次痛苦一次呢。

“陪着他就好,无论他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干净纯洁的心灵里,少女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灵雪儿这些日子来也很沉默,仿佛往日里那个快乐的小精灵也随着雪梧的变化而变化了。

其实雪梧和拓跋灵儿不知道,精灵一族十分敏感,对他人情绪的感觉尤为清晰。所以灵雪儿比拓跋灵儿还要感受得清楚雪梧心里的痛苦。以前的雪梧虽然清冷不爱说话,但灵雪儿知道,那时候的雪梧并不是如他外表般那般冷漠。或许是他刻意隐藏着那份冷漠吧,但现在她从雪梧身上感受到的,是一股死寂。

人还活着,但仿佛死了。

生无可恋,似乎就是如此。

不管平日里与雪梧怎样斗嘴,但在她小小的生命里,却将雪梧当成了和那些木头人叔叔一样的至亲之人。

亲人痛苦,她又怎么不难受?

在大雪城里休息了一宿,第二日,他们朝着大雪山上而去。

不少行人都在朝大雪山上走去。

隐约间,一些只言碎语落在他们的耳中。

“啧啧,曾经何等强大的雪宗,却不知道得罪了谁,一夜被灭门啊。”

“是啊,太惨了,要我说那些人也太无情了,不管多大的仇恨,灭人一宗,连妇孺孩子都不放过,真是丧尽天良。”

“哼,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雪宗虽然强大,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势力,被灭也是活该。”

“对对,往日里雪宗压在咱们雪州其他宗门头顶上,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现在被灭了,我们也能松口气了。”

雪梧的脸色依旧平静,但拓跋灵儿却心细的发现,雪梧的胸膛,在剧烈起伏。

微微犹豫了些,随即少女勇敢的握住了雪梧冰冷的手。

柔软的小手带着温热的气息,雪梧一怔,他看着少女,后者的睫毛在颤抖,可却始终与雪梧对视,那双美目里有羞意,但更多的是坚定。

这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雪梧能够感觉得到。

第一次,他反手握住少女的手,十指相扣,少女手心里的微暖让他前所未有的感到安心。

就像是待在冰冷黑暗里久了,努力想要依靠温暖。

现在,少女就是他的温暖。

黑暗无底的深渊里,似乎也不再是那么冰冷孤寂。

灵雪儿大大的眼睛里有着笑意,她虽然还小,但并不代表她不懂一些事。

“这山上好美啊。”

感觉到雪梧情绪的变化,灵雪儿也松了口气,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十分开心。

这里本来更美。

雪梧黯然地在心底说道。

是啊,曾经的这里那么美,像是人间天堂,没有纷争,没有阴谋诡计,雪山上到处盛开着雪莲花,那些雪莲花本是极其难得的灵药,很多雪州之人都想要采摘,但被雪宗制止,所以刚才那些人才会对雪宗抱怨吧,在他们想来,雪宗这是为了独吞。

然而,雪梧知道,雪宗从未采摘过一株雪莲花。

雪宗的第一任宗主曾经认为,雪莲花是大雪山的圣物,是这片大地孕育而出的最宝贵生命,它们也有生存的权利。所以每一代雪宗弟子都谨记着,将雪莲花当做信仰一样对待。

但是现在,随着雪宗覆灭,往日里那些随处可见的雪莲花,早已被人采摘干净。

一步步走进雪山深处,头顶的天空是湛蓝的,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味道。

雪宗的遗址到了。

远远的,很多人都在参观那片残垣废墟。

雪梧的脚步有些僵硬。

他发现自己有些不会迈步了。

曾经,这里是自己当做家的地方,也是自己梦开始的地方。

他梦想着有一天能够仗剑天涯,去走更广阔的天地,去看与大雪山不一样的风景。

但梦,早已随风而去。

回到这里,原来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

不知不觉,雪梧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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