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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海棠

逍遥谷

骤雨停了下来,月亮拨开云雾探出了头。

李靖华抬头望着这明月,一口饮尽手中他自酿的满杯青竹酒。

“这些话在我心里深藏了四十年,陈年往事啊,还真快酿成酒了,哈哈..”下巴还悬着一颗热泪,李靖华却又哈哈大笑起来。

他是一个深情与洒脱共存的人,四十年的孤单隐世没能消磨他骨子里的不羁侠气。或许李靖华命里就不该是将军不该是王,他只适合做一个江湖里的侠客,逍遥自在。

“其实...其实我有件事瞒你。”顾风月听了这么久的肺腑之言,终于决定卸下心防。

“你是指,大霓早就亡了?”李靖华又添满了一杯青竹酒。

“您...您如何知道?!”顾风月心里一惊,难道李靖华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在骗他?

“这青竹酒,乃是我取最饱满的麦子共几道稀有草药,用幼鹿之皮封于三月嫩竹中,掺以山花晨露,久酿而来。味道甘甜醇美,你可要试试?”李靖华没有理会顾风月的质问,而是品了口酒,极为享受地介绍着他的得意之作。

“您早知道我在骗您?”顾风月继续追问。

李靖华顿了一下,随即走到顾风月身前。

“其实,我也有件事瞒了你。”

李靖华紧紧盯着顾风月的眼睛,像是在期盼能有什么回应。顾风月暗金色的瞳孔散发着令人着迷的魅力,面对着李靖华,他那坚毅的眼神没有动摇,依旧炯炯如炬。

“您是想说您并没有被囚在此地四十年,还是想说...这逍遥谷并非死地?”顾风月语气略微有些激动,从他的问话里李靖华就已经听出了顾风月想要的回答。

“夜深了,这事以后再说吧”

李靖华又一口饮尽了青竹酒,头也不回地径直朝屋里走去。

顾风月也没有阻拦,他知道李靖华说了以后再谈这事,那现在无论如何也从他嘴里挖不出来有关于这事的半个字。

只是顾风月,一夜无眠。

央煊城

皇城之所以能成为皇城,定是远比其它城池要繁荣富硕。央煊城的富丽堂皇,可谓是这大疆北陆独有的风景。

央煊城内有五成的人是达官贵胄,大街上基本上总是和谐安定的,呈现出一副欣欣向荣的美好景象。因为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没人敢随便惹事生非。这年头扮猪吃老虎的大有人在,也有很多人吃过亏。在这种奇怪的情况下,央煊城里仿佛全是遵纪守法的良民。

除了,人称皇城小霸王的周勋。

“喂!刀疤七,昨晚要你给小爷准备的十斤猪头肉没给忘记吧?”

周勋白白净净却是满脸跋扈,着一身锦绣站在猪肉铺子前不耐烦地催着,身后还跟着六七个小喽啰。

“哟,周勋小爷吩咐的事老七我怎么能忘了呢!看,晶莹剔透,肥美!肥美得很啊!”刀疤七大汗淋漓,看到眼前的周勋,立马笑嘻嘻地提出案板下一大块荷叶包着的肉。

“你,拿上,走了~”周勋使唤着一旁的小喽啰,满脸的傲气与得意。

欲花春,两个青年正端坐在酒桌前,看着猪肉铺前发生的这一幕。

“少主,属下不懂您为何要暗地里帮助那个小混混。”二十来岁的青年对看起来年纪更小,一身金丝紫袍的青年说。

“哼~山海,你都可以做我的贴身侍从,他怎么就不能在这央煊城里当我的走狗呢?”紫袍青年冷哼一声,看了眼周勋远去的身影。

那身姿挺拔的青年正是穆山海,冽北原汝晖城城主之子方铮的贴身侍卫,曾经的贴身侍卫。

当初他被黑犬“诗人”派人带走,苦刑盘问后,欲取他性命之时被这紫袍青年拦下,收做贴身侍从。

而这紫袍青年,乃是当朝丞相宁无恙的十五年前收的义子——宁雪村。

丞相府后花园

宁无恙乃是当朝丞相,身兼兵部执事,实实在在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的府邸相比起其他的大臣亲王,只能说中规中矩,甚至是有些寒碜。

宁无恙正独坐在后花园的石亭之下,喝着美酒,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练习剑术。

“父亲,我回来了!”宁雪村同穆山海缓缓朝着宁无恙走了过去,还一边看着百花中间正练着剑的宁书欢。

“书欢小妹这进步可真快啊,才短短几月竟掌握了这套《花零落》!”宁雪村满脸笑容地站在宁无恙身侧,指着宁书欢说道。

“交代你的事办妥了?”宁无恙的视线依旧在练着剑的宁书欢身上,表情若无澜之水。

“哦,今年央煊城郊受灾的三百九十二户农家,儿子每家每户亲自送去了十枚银珮,足够他们用一年了。他们可是感动得涕泪横流,嚷嚷着下辈子要为父亲做牛做马!”宁雪村鞠腰禀报。

“辛苦你了。”宁无恙语气依旧冷淡。

“这是...上次你救下的那个汝晖城的小子?”

“正是。”听到宁无恙的问话,宁雪村连忙回答,穆山海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别怕嘛!我听下面的人说,你还曾企图用计救你主子,严刑拷打也不能让你多说一句,可见你有点脑子不像那些莽夫。我问你,假如你家少主惨死在那汝晖城里,那老头儿却没有丝毫动静,这是为何?”宁无恙用着慵懒的语气对沐海风说道。

“属下...不知...属下少主只有雪村公子一人。”

穆山海瞳孔一缩,额头直冒冷汗。

“是吗?哈哈哈哈哈。”

“爹爹,爹爹!您看我这套剑法练得怎么样?”宁书欢拿着一把精致的木剑,笑容洋溢地朝着石亭跑了过来。

“书欢真棒,练得特别好!书欢笑起来这么漂亮,就不要天天愁眉苦脸的了!”宁无恙突然吹散了脸上的乌云,微笑露了出来,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慈祥和蔼的父亲。

“谢谢爹爹夸奖!爹爹,书欢将来一定要亲自替家人报仇!”宁书欢突然紧紧攥住手中的木剑,眼神异常坚毅。

“傻妹妹,你这木剑可替你家人报不了仇。兄长送你一把真的剑你想不想要啊!”宁雪村走到宁书欢面前蹲了下来,捏了捏她的小脸。

“当然想要了!”宁书欢眼睛里突然发了光。

“呐,这可是兄长去大胤第一铸剑师项子离先生那儿求来的,送你啦!”宁雪村从穆山海手里接过一个精美古朴的长形木制盒子,递到宁书欢手里。

“打开看看,还没起名呢!”

宁书欢接过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

“哇,好美呀!”看到盒子里的剑,宁书欢不由得惊呼一声,笑得更加好看了。

木盒里安静地躺着一把小巧的银剑,剑身刚刚三尺,细如拇指。剑柄上刻着上古神龙与圣凰的图腾,一排细碎精致晶莹剔透的宝石齐齐地在剑鞘上排列成一朵海棠。

宁书欢迫不及待轻轻拿起了剑,先是仔细地打量了一周,又满眼是笑地看着宁雪村。

“谢谢兄长,书欢爱死这把剑了!”

“是父亲送你的,你该感谢父亲才是。”宁雪村也是笑意盎然,似乎被这可爱的小妹所感染。

宁书欢转头看向正对着她一脸溺爱的宁无恙。

“谢谢爹爹!爹爹,我想叫它...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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