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一行四人带着简单的行李就出发了,最后看一眼居住六年的陵越山,此去经年不知归期。
年少的他们尚不知远处的江河湖海都不及此处的巍峨高山,却一心要见这天地间不同的风景。
四人步行下山,出了陵越派他们就不允许在尘世间使用灵力,要像普通人一样衣食住行,这也是游学的一部分目的,让他们更了解世间万事万物,懂得凡世疾苦,日后才能尽力守护这红尘凡世。
下山后一直走到夜幕将至才来到最近的一处城镇,四人已经饥肠辘辘,赶忙找了一处面馆解决晚餐,吃完又在夜市买了许多零食,边走边吃,今日已晚他们得在这个镇子住一晚,明日再出发。
这处城镇虽然不算富庶,但也算安居,没走多久他们就打听到客栈的所在,安排好住处,也就歇下了,一夜无话。
第二日他们找到马市,打算买几匹马,毕竟山高水远,一路步行不是长久之计。
四人都没买过马,并不懂个中行情和讲究,褚清寒读书多在书上倒是简单看过一些,挑了四批相对健硕的,付了银两就离了小镇。
午时到了一处小河边,四人就栓了马,在此处略作休息。
顾昊宇和苏运诚去林间捕回两只野鸡,安素睿和褚清寒找树枝烧火,做饭的事还是褚清寒负责,没一会鸡肉的香气就在林间弥漫,甚是诱人。
四人吃完野味正准备出发,才发现了不对劲,顾昊宇的马跑了,几人经验不足,马没有栓牢。
没办法四人就得有两人共乘一匹,顾昊宇未做迟疑就坐到了褚清寒的马背上,回手就把他拉上了马,没办法,素睿是女孩他不可能跟他乘一匹,苏运诚和褚清寒两人里,明显褚清寒更清瘦些,负重太多马也受不了。
褚清寒知道这样分配是最合理,但他仍然不习惯与人这样亲密,别扭的扭了扭身子,想尽量离顾昊宇远点。
“别乱动,一会儿马急了把咱俩掀下去。”褚清寒不得已也就安静了。
夜里他们没有找到合适的城镇,倒找到了一个小村子,找了人家付了些钱就住下了,这户人家只住了个老妇人,前几年村子被山上的土匪洗劫,儿子儿媳都被杀了,家里也被洗劫一空,只留了这老婆婆。
老婆婆心善,给他们做了面条,另配了两个青菜。几人夜里舒舒服服的睡了。
“后来山上的土匪如何了?”临睡前褚清寒问老婆婆,他担心哪日土匪再来,村子又是一番劫难。
“后来远处的山上有一批新的土匪,洗劫了这片山里的土匪,杀光了所有的人。我们的仇也算报了。”老婆婆步履蹒跚的离开,生死在她看来也不过如此,都会离开的。
第二日一早四人离开,顾昊宇仍是与褚清寒共乘一匹马。
夜里可没有昨日好运气,没有城镇也没有村子,四人只能露宿在林间,轮番看火守夜。
转眼就过去了月余,四人在山村密林间交错前行,天气渐暖,已有了春日的景象。
这一日,四人如常在林间安顿歇息,素睿循着水声去打水,到了河边却被眼前所见震惊的动也动不得。
这是一幅画卷,夕阳映照出粉红色的余晖穿过层层密林映照出粉红色的河面,水面波光淋漓的光芒中站着一个人,长发湿润的披散着,一直延伸到水下看不到的地方,光晕打在他的身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完美的流线仿佛经过了最厉害的画师千百万次的描绘。
素睿忘记了呼吸,怕下一秒他就会消失。
那人如有所感,缓缓转过身来,正看到呆立岸边的少女。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呢,细长的眉,无比精致的鼻子,红润娇艳的嘴唇,比男人多了份美丽,比女人多了份坚毅,温润中透着妖异。
素睿仍然没动,也没有呼吸,仿佛这个世界都已经远去。
笑了,从唇角到眉梢,他美的每一丝毛孔都透着诱惑。
视线忽然黑暗,素睿终于回了神,闭了下眼睛才发现挡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双手,是苏运诚的手。
苏运诚淡淡看了她一眼,素睿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情绪,他就走到素睿身前挡住了她,也挡住了她再看那个男人的机会。
“阁下何人?”
“你们偷看我洗澡,倒来问我是何人?”
“阁下何人?”仍然是没有情绪的声音
“山野之人。”缓缓传来水声,那个男人从水里走了出来。
苏运诚看到他的衣物就在离他们几步之遥的树下,转身拽着素睿就走。
“站住,看了就走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你值多少银两?”苏运诚心中的无名火也不知因何而起,说话着实难听,言语间竟把这男人比做风月场的伶儿。
“小子放肆。”对面那人听完苏运诚的话也不顾上身赤裸一掌就向他抓来。
素睿也没想到有此番变故,正打算加以阻拦,却被苏运诚轻手推开了。
苏运诚看他的气度和一旁的衣物,已猜到他不是普通的山野之人,对他并不是毫无防备,从容抬手挡避。
但这一掌之下,苏运诚倒是暗暗心惊,‘他竟有如此功力’,苏运诚五成功力运于掌上,竟然被他逼退两步。
对面那人捡起一旁的衣服往身上套去,转身对着苏运诚脸上现出一抹笑意,举起双掌向苏运诚袭来。
苏运诚不敢有轻敌之心,运双掌迎接,两人双掌一触即离,招式变换莫测,短短瞬间就以过了十余招。
“师兄,苏师兄,快住手。”树林远处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
“这是怎么了?”听到这边声音赶过来的顾昊宇和褚清寒问在一旁的素睿。
“有点误会。”素睿想到刚刚的场景觉得不好意思解释,就含糊的说道。
“就是,误会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三人尚不及细说远处那人就已经跑到了众人身前,竟是前些日子离开的苍生派沈莫离。
苏运诚和对面的那个男人听到沈莫离的话也就停了手,分立两侧,等着听他的解释。
“师兄,这几位是陵越派的弟子,就是与我约好同去苍生派的师兄师姐。”说完转向顾昊宇几人说道,“众位定是有什么误会,这位是我师兄樊玉,我想早些见到各位就暂住在师兄庄上候着,师兄也是日日盼着早些见到各位。”
众人听他解释皆是一喜,互相见过礼,言语一番就一同向樊玉的庄子行去。
“沈师弟,还好你来了,要不我们今天又要风餐露宿了。”顾昊宇搭着沈莫离的肩膀,两人的模样甚是亲密。
“我就是想着这一路辛苦,所以就早早在这边候着了,不过我师兄的庄子不好找,非得有人引路不可。”
“运诚,你与樊师兄是有什么误会,怎么会忽然动起手了?”顾昊宇忽然转头问道,苏运诚可不是冲动易怒的人,看着那个樊玉也是偏偏佳公子的模样,没理由两人莫名其妙的就打起来。
“他偷看我洗澡,可不得教训教训嘛。”樊玉是个细致周全的人,这话既解释了两人的冲突,又避免了素睿的尴尬。
素睿感激的向他看了一眼,褚清寒看到了她脸上那摸红晕,皱起了眉头。
“那根本不用动手教训,他看了你这天人之姿,世间绝色还不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啊。”
众人皆是无语,苏运诚根本不想搭理他,一径低头快步走着,樊玉落后几步淡笑这看着苏运诚的背影和走在他身侧的安素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