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一直在高速行驶中,离省城还有一段距离。
窗外,风景美不胜收。一切在倒射而离,让人目眩。
胡立六不时把目光投向窗外,看似漫不经心一瞥,实则心里有点心不在焉。
此时此刻,在他的内心深处,没有什么事,能比兑奖更为重要,可谓急不可待。
那可是五百万大钞啊!足以改变一个人乃至一个家庭命运的横财,只有落袋才能踏实!
良久,胡立六换了一个放松点的坐姿,环抱胸前的右手偷偷的按了一下衣兜,眼角不经意间已挂上了浅浅的笑意,因为那幸福美好的生活已在向他招手。
……
“轰隆隆…”
“哐啷…”
一阵振聋发聩的声音,蓦然在一片绿色的田野中响起,一辆高速通行的列车莫名脱轨,接着拦腰折为二截。
……
身在车厢内的胡立六,顿时感觉天翻地覆,耳中充斥着周围乘客们的惊恐尖叫和痛苦哀嚎声,各种物体交相碰撞的声音,瞬间不绝于耳……
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即刻从胡立六的周身传来,瞬间夺去了他的一切感知。
……
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春风在蓝底的天空中驱促着白云,春雨细声轻洒,草儿偷着冒芽,白蘑菇般的蒙古包点缀在绿茵如毯的草原上,景象如诗如画。
在蒙古包往西的一处开阔地上,正黑乎乎的站着很多人,有老有少,大家拥挤在一起,众人神情皆是一脸的肃穆。
其中领首的是一名黑袍男子,瘦高个,头戴方冠,两鬓发髻如霜,双眸泛着寒芒,口中正在念叨着晦涩难懂的祭语,其正是这一群人的族长胡天霸。
族长胡天霸身旁站着俩名臂粗腰圆的红衣大汉,其中一名大汉手中握着一绺麻绳,另一名大汉手中抱着一个大竹筒,里面盛满涂抹了红漆的竹签。
“又逢一年一次的祭祀日,依从先例,每户派出一名童男抽签,谁抽到生死归运签,谁就替我们大胡一族,前往乌龙坳以身献礼送祭,以免天灾,保我拉格尔草原大胡一族,生生不息,繁荣昌盛。”
族长胡天霸一脸虔诚的说道。
人群中立刻响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之后在瘦高个领首威严的干咳制止下,周围很快又归于寂静。
一名名十几岁童男陆续走出人群,默默的走到红衣大汉前,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支签,然后依次一排站在族长面前,战战兢兢的等待开签。
在一排童男当中,有一名长相甚是俊朗的童男,此时脸上居然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仿佛此事与他无关。
很快人群中有人眼尖发现异样。“这小孩是吓傻了吗?”“谁家可怜的孩子啊!”“那不是胡大憨家老幺胡立六吗?”
人们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言语中大多在叹息和怜悯。
不错他正是胡立六,不过此时的胡立六,并非胡大憨的儿子,他正是穿越过来的门卫胡立六,同名同姓,夺舍了其原来的肉体。
此时胡立六的状态,正停留在知晓彩票中奖的阶段,其欣喜若狂之时,脸上当然阳光灿烂,难怪在场众人会误解。
要说这时其他童男,心中都是惊恐万分,生怕自己抽到生死归运签,唯独胡立六满脸一副高兴状,让众人不明所以,不认为他发癫才怪。
很快,族长开始当众要求众童男开签,开签的过程也很简单,就是用指甲刮掉藏有签谜的红漆。
眼见童男们开始开签,全场一下鸦雀无声,一些有自家孩童在抽签的人们,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出。
在场的一些童男,胆子小的,手已经开始颤抖,脸如土色,心理素质好点的,也是手上动作缓慢,不知上天给自己的结果如何。
很快一些童男,刮掉签漆后,发现自己并未抽到归运签后,开始如释重负的跑回众人所站的地方,与他们的亲人热情拥抱,仿佛九死一生归来似的,人群中洋溢着一种怪异的气氛。
“该你了,怎么还不开签?”
族长胡天霸威声质问道,胡立六一个激灵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
他很快从这具肉体的先前记忆中,知道自己为何站在此地,不就抽奖吗?这有何难?老子最牛的就是摸奖。
此时仅剩几个还磨蹭着不敢开签的童男,不过都在族长的质问下,手脚颤抖的开始开签了。
没有,还是没有,一个个童男高兴的奔向对面的人群。
胡立六看了看四周,此时开签场上已仅剩他跟一个面部长的黑炭似的童男了。
那黑炭童男一脸惊恐的看着胡立六,胡立六倒是很淡定,看来那生死归运签,必定在他二人中诞生。
反正自己已死过一回,不在乎多死一回,想到这胡立六一脸释然的抬头望了下天空,天空依旧蓝蓝,白云依然朵朵。
“归运签!”
胡立六笑了,比刚才还要灿烂,似乎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冥冥注定不可违。黑炭童男不解的看了一下他,也奔向了人群。
胡立六感觉自己这个在异世中大奖的幸运儿,没享受到一丝中奖的待遇,就翻车鬼死神差穿越来到这里,又是碰到抽什么献祭签,跟摸奖一样,还真是倒霉透顶,居然在几十个童男抽到要命的一签。
不知道是自己倒霉呢?还是这具肉体的主人背运。不想这么多了,听天由命吧,凡人如何能斗天?
“把他绑起来!”
族长胡天霸面无表情的一声令下,俩个红衣大汉立马上前,老鹰抓小鸡似的,把胡立六五花大绑的跟粽子一样结实。
胡立六本想反抗,奈何自己只是一个十四岁的童男,并没有太多气力可使,在俩个红衣大汉面前,自己反抗就是徒增皮肉之苦。
很快对面人群中传来哭天抢地的哀嚎声,那是胡立六的老父亲胡大憨和姐姐胡洁,此时他们见胡立六马上要被送去献祭送死,悲从心里来,泪如雨下,挣扎着要向胡立六奔来,正被几个红衣大汉死死拉住不能前进分毫,场面那叫一个悲凄。
胡立六听到哭声,回头茫然的看了一下胡大憨和胡洁,那是一个憨厚老实的老人和一个满面梨花的美丽姑娘,虽然跟他们没有太多感情,但有人为自己痛哭送行,心里总是酸酸的不是滋味,似乎有那么一点情感共鸣。
“吉时已到,送祭乌龙坳。”
族长胡天霸高声吆喝起来,四个红衣大汉闻讯答应一声,迅速走出将绑着的胡立六抬起,向乌龙坳方向急促走去……
草原上照例响起了一阵宏亮的号角之声,如歌如泣,似在开路,又像是送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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