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正午阳光不似早上的暖,火辣辣的,刺眼而又燥热。
此时,游乐园里的一家餐厅,童真派的,到处都贴有贴纸卡片,杂而不乱。
阮濡低着头吃着饭,不理会对面的孟准,抬眼都不抬。
说来也尴尬,当人群从他们俩中间穿插时的人数越来越多,阮濡竟有些慌张,她怕他丢下了自己。
避开人群,回到了孟准身边,一言未发。
孟准不易察觉的勾起嘴角:“小刺猬,我们去玩点别的设施吧!”
阮濡眼眸闪得极快,弯弯的睫毛覆盖着,眼睛似有一团浓墨,化不开。她刻意避开了孟准的暧昧语气,装不明白。
其实她也明白,孟准对她不一样,他的毫不掩饰,大大方方的表达着自己的情感,阮濡都能感觉到。
但她不懂怎么正确的去回应,她喜欢他吗?不清楚。
孟准垂着眸,专注且虔诚地望向他的女孩,她的不解,纠结,他都看在眼里。
没关系,小刺猬,你的回避就是最好的回答。
就这样,阮濡心不在焉的玩了几个游戏设施,拖到了中午。
孟准看着阮濡放在盘子上的香菜和香菇,那些,都是她不喜欢吃的。
没想到还是个挑食的小刺猬!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阮濡不主动开口,孟准也不会先搭腔。
待到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孟准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了:“吃完去哪儿玩?”
阮濡舔了一下嘴唇,唉,有点后悔说什么今天阮姐带你玩得开心点这种话。
阮濡摇摇头,还是直白的说:“我不知道去哪里玩。”
孟准盯着阮濡一脸老实模样,又笑了。他怎么就不知道一遇到阮濡,他的笑容是这么频繁呢!
正在这时,隔壁桌的谈论声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诶,你知道吗,红袖谷今年重磅推出了一个新项目!”
:“啥?”
:“好像是把鬼屋和迷宫这两种玩法结合起来了。说什么,和父母玩体验亲情,和朋友玩体现友情,爱情这玩意嘛,他们说那就不一定是真的了!”
:“哈哈哈,他们这么说,十有八九为了招客!”
那是两个男生,大学生的样子,孟准听到他们的谈话,蹙着眉一下缓开。嗯!的确有这个项目。
对话还没结束。
:“诶,你说,等下咋们要不去玩玩?”
:“嘁!这有啥子好玩的!”
:“看看我们的爱情是不是真的不堪一击啊!”
:“呵!艹,这他妈还要证实吗?”
……
阮濡选择回避性没听了,这种作法本身就不太对,还听出了别人的家事。
有些尴尬的咳出声,终于开口对孟准说话了:“咳!那个,孟准,要不等下就去玩这个吧。”她知道他也听见了。
孟准挑眉,没有异议。
*
:“哇,好久都没来了,搞得我好兴奋啊!”简单进门后大声感叹,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叶子野无奈一笑:“把外套穿好,小心现在就得回医院了。”
简单撇了撇嘴,还是穿上了外套。艹,这大热天的,别人短袖,我外套。烧的吧!
:“嘁嘁嘁!本来今天晚上就要出院的,呆了两天,闷死我了!”
叶子野也算是感同身受,陪了两天确实也不好受。
看着简单那欢脱的样子,叶子野似无奈又似宠溺。
她的大大咧咧,有话直说的特点,叶子野遇见她的第一眼就被她着迷。一见钟情?呵!可能是见色起意。
:“喂,叶子野,那有棉花糖,快点快点呀!”
*
迷影鬼魂,坐落游乐园的最里面,被一座假山隔断着。
一进来,果真凉嗖嗖的,上面被黑色覆盖,十几只乌鸦盘旋其中,还有那叫声,声声入耳,进来的门都是用枯木大树装饰的。
阮濡走在孟准前面,看着这阴森森的场景,嘴角不禁抽了抽,眼睛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像是找到什么宝藏一般,令人发狂。
孟准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儿,懒洋洋的扫着四周。
这是进场,大部分人都从这里进来。
正前方的木板牌上标有规则。
阮濡走上前,默读着:欢迎来到迷影鬼魂,本项目是由亿安集团重磅推出。此游戏进场分别有三个口,每一个洞口里都是不同机关,他们分别为“寸草生晖”“义结金兰”和“海枯石烂”,请选择一个入口,开始你们的游戏吧!。
读完后,众人都明了,这必须得是多人一起啊,有些一个人来的,只能暗淡离去。
阮濡笑着转过头看向后面的孟准:“那说起来,我们还挺幸运的,要不就玩不了了!”
孟准没搭话,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眼睛不自觉的瞥到了“亿安”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波涛汹涌,眸子暗了暗,像是藏着不可诉说的心事。
阮濡没在意,看着那三个入口的标识,很自觉的走向了“义结金兰”的那个洞口。
孟准这才回过神来,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了过去。
艹!谁他妈的要和你义结金兰了!他的小刺猬就这么喜欢在无意中扎他吗?
孟准长腿一跨,快步走向阮濡,挡住了她的路线,阮濡一脸茫然且诧异的看着他。
孟准无奈嗤笑:“怎么?能和老子义结金兰的只可能是男的!”意思就是老子不想当你兄弟,去体验神他妈的友情。
阮濡有些纠结,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抬眼仰视:“那要不你委屈一下当个女的,或者我委屈一下当个男的?”
委屈?呵!老子委屈不得,也不可能舍得让你委屈,不由分说,一脸你要还在这个洞口站着,我就敢办你的架势。
阮濡无奈叹气:“唉!那好吧,我就勉强当你妹妹吧!”
然后绕过孟准,直直地走向“寸草生晖”的那个洞口。
孟准额头青筋凸起,手指握拳,手背青筋暴起。操你妈!孟准没动,站在原地,一脸沉默和隐忍。
阮濡已经走到了“寸草生晖”的洞口了,转头看向孟准,他一动不动的,眼神竟然带有凛冽和侵略性的看向阮濡,心口一颤,阮濡蹙着眉,他生气了,因为她?
那个眼神,阮濡见到过,但是她只见到过他用这种眼神看着别人。没想到会有一天,载到自己身上。
阮濡内心深处竟涌起一股害怕的情绪。他想和自己去“海枯石烂”的洞口?
呵!说来也好笑,阮濡明明知道了孟准对自己的情感,但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非得和自己和他过不去,装傻不走进“海枯石烂”的洞口。
她,依旧没放下满身的刺!
阮濡暗自叹了口气,站在原地,一脸沉默的看着孟准,眼神直勾勾地。
孟准咽了口口水,紧绷的拳头慢慢松懈,眼眸里乱成一团,睫毛止不住的眨了好几下。
唉!他还是先妥协的一方,看向阮濡,眼神乱得一塌糊涂,他终究不会去真正的对他的小刺猬生气,连怒骂都说不出口。
停顿一下:“走吧,朋友!”是的,你想义结金兰,我想海枯石烂,没关系,我先到你那条路上去,等你那天想好要走这条路,记得告诉我,因为只能是我,也必须是我和你走到海枯石烂。
阮濡蹙眉,没有多说什么,走向了“义结金兰”的那个洞口,孟准紧跟着上去。
进去之后,路道狭窄,阮濡孟准一前一后,里面几乎是全黑,一点亮光都没有的那种。
不知道走了多久,阮濡像是碰到了什么,小心推开,一道亮光射了进来,长时间没有接触光,两人都下意识地避开眯眼。
待缓过来后,阮濡看着被推开物体的后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没错,他们看到的全是镜子,大面镜面相互照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显连进去都很困难了。
旁边有位类似引导员的工作人员出来说明了:“请二位先在此处登记然后分开走,自行在迷宫中找出口,找到出口或找到对方,即可闯关成功!”
阮濡疑惑的望着面前的人,又转头看了看孟准,明显,他心不在焉,还在为刚刚事生着无名气。
阮濡装作没看见,又询问了一句:“就这么简单吗?这体现了什么友情?”
这个人不说话,一脸微笑做出“请”的动作!
阮濡还是有些奇怪,和孟准登记完后,忍不住问:“那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们”
工作人员露出标准的微笑:“大的入场洞口可以分三个,小的那就数不清了”毕竟是大制作,每一波人的场景竟然都不一样。
阮濡想着:既然这样,那肯定不像他说得那样轻易。
这是,孟准开口了:“老子不会弄丢你的!”说完,就先走了。复杂的镜面门,要是看不清楚一下就可能撞上去的,孟准如此轻易地走了进去,阮濡也赞同着他的话。
你说的,别弄丢我!
然后,阮濡就慢慢吞吞,手臂绷直,摸摸索索地进去了。
只有那工作人员依旧一脸微笑,镜片下的眼神变幻莫测。
孟准看了看四周,很容易的来回穿梭,根据镜面的各个成像,孟准推断着路的方向,毕竟是迷宫,绕也是难免的。
孟准自己也不清楚,这个项目的开发的确不是经过他的手,自然也没来过这儿。
本来就没有进心仪的洞口,对于这个,也只想玩成功而已。
而另一边的阮濡却没那么幸运,碰壁不知道多少回,镜子把她照得体无完肤,晕头转向。
她认为,迷影鬼魂绝不是仅仅是前面闹鬼后面迷宫的节奏,而是将它们结合起来,放在这个环节。
阮濡有些受挫,别说碰壁那么多次也没找到出口和孟准,就连她期待已久的闹鬼啊,恐怖声音啊,都没有。
:“阮濡,你在哪里?”熟悉的嘶哑低沉男低音响起。
阮濡顿时眼前一亮:“这里这里,我在这边,你能走过来吗?”
:“我找不准你的方向,你向我这里走吧!”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多了一份清亮。
阮濡听到这话,眉头紧锁,这声没问题,可是孟准从不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啊!
:“还在吗?阮濡,老子找不到你!”声音一起。
阮濡还是暂且放下紧皱的眉头,摸索着向着这个声音的来源走去。
绕来绕去,阮濡有些糊涂了:“孟准!你还在吗?”
:“还在!你快过来,我在这里!”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清亮极了。
阮濡刚抬起的脚悬在半空,没有落下,顿时,快速地收回!
不对!那不是孟准,绝对不是!
孟准的声音从来不会这么清亮!孟准很少叫她全名!孟准,从不会让自己奔向他,他自会想尽一切办法寻来。
哪怕毫无方向,毫无头绪,遍体鳞伤,孟准从不会让自己去冒险!
这么一想,阮濡倒是有些惊讶自己竟然还是有那么一点了解孟准的。
如果她猜的没错,找到对方和出口是成功,那么中间必定会有阻碍,而一旦中了这个圈套,那就是失败!
阮濡果断转身,心里竟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好似半脚踏进鬼门关,及时收回的那种后怕感。
她竟然和孟准的声音有九分相似的人聊起天来,开始还毫无察觉,想想一股怪异感涌上心头。
她突然觉得迷影鬼魂的鬼,不是单纯的扮成恐怖模样吓你,而是让你在绕不完的迷宫里产生无助感,产生害怕情绪。
刚刚那个似孟准九分像的声音,毫不夸张的说,令阮濡没由来的莫名害怕。那不是她的准爷!
阮濡内心划过一丝担忧,也不知道孟准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上当。
而孟准那边竟也出现了同一种情况,那个软糯声响起:“孟准,你在哪里?我在这儿呢!”
孟准蹙眉仔细听声音来源,随后不经意挑眉,呵!原来耍这种把戏呢!
然后大声的冲着声音来源喊道:“你奶奶的!来这么晚,想找打吗?”
而模仿阮濡说话的工作人员听着这烟嗓音,不禁一愣。
这……不对啊,他对那个女孩不是这样的态度啊,哪里出错了?
短暂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装下去:“孟准,你在哪里啊?你能过来吗?”
说来也好笑,模仿孟准的工作人员还有那么九分像,而这个,只能说是扯着嗓子嗲嗲的说话,五分像都没有。
这也要说阮濡的声音也是怪有特点的,不是谁都能模仿那软糯的蜜嗓音的。
孟准那真的是,除阮濡以外的人,说话毫不留情:“不能,滚!”
在孟准的信条里,阮濡可以触犯他所有的底线,其他人,没有商量的余地。
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