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不答,径直走了出去。
云洛定定的站在那儿,任调皮的春风将她的秀发吹乱。
回府之后,云洛快速来到那片桃林,却看见夏荷早已经焦急的等在那儿了。
一见到她,夏荷面上一喜,赶紧凑到墙边低声问道:“怎么样?见到陵王了吗?他怎么说?”
云洛摇了摇头,默默的将香囊递了过去。
夏荷惊呼:“这怎么会?陵王和我家小姐从小就青梅竹马,亲密无间的。他怎么会不喜欢我们二小姐?怎么会不收香囊呢?”
云洛只好将陵王的话又对她转述了一遍,夏荷缓缓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云洛不知怎的,像做错了事情一般,心中竟涌起了一丝难言的愧疚感。
她低着头快速离去。
夏荷拿着香囊慢吞吞的走到楼上。
小姐正一脸期待的站在门口,见她走来,高兴得迎上前去,一眼就看见了她手里拿着的香囊,笑容顿时被冻在了脸上,一张脸变得有些苍白。
深吸了一口气,她鼓起勇气问道:“怎么了?没有见到秦霄哥哥”?
夏荷摇头“见到了。”
“那是不是去的人忘记把香囊给他了?”二小姐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敢直接问那个问题。
夏荷依旧摇头。
“那,那,那……”二小姐嘴唇哆嗦着,简单的几个字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她身体在微微颤抖,好像就要倒下去一样。
“小姐,陵王他说……”夏荷刚一张口,元凌兮就猛得堵住了耳朵,大喊道:“我不听,我不听。你们这群没用的奴才,长着耳朵干什么的?你们肯定没有说清楚,肯定把他的话听错了,我不要听,我不要信,我要自己亲自去问他。”
说罢她就向门口冲去。
“小姐”夏荷冲上去抱住她,眼泪潸然而下:“小姐,眼下这种情形您怎么能出得了府去?而且陵王已经拒绝了您,小姐,您醒醒吧。”
元凌兮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嘴里面喃喃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秦霄哥哥那么喜欢我,怎么可能会拒绝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十五岁的千金小姐嘴里面一直不断的重复着‘怎么可能’眼神涣散而又空洞的向着门外看去,像是看着门外的某个东西,又像是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个十五岁的女孩,含着金钥匙出生,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生活在她的面前一直都是阳光那样金灿灿的。所以她单纯,她善良,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兽一样,世界在她的眼前都是美好和善意。
它哪里知道,在那片绿如翠玉般的树丛后,或许正有一只凶猛的老虎正瞪着血红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它。
出身元家身份显贵,又得当朝最为尊贵的皇后宠爱,周围环绕她的全都是灿烂的笑容和无尽的奉承。少女的人生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波澜。
如今这件事,是她遇到的最大的挫折,几乎要将这个单纯的女孩击垮。
她就像是给一根木头一样,任由夏荷等几名丫鬟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床边,任由她们七手八脚的伺候自己躺下,然后,少女一直就那样眼神空洞的盯着床顶上繁复的雕花。
那些雕花细腻精致,一朵接一朵暗红色的莲花绵延展开,怎么看也看不完。
当夜,元凌兮就发起了高烧。
夏荷等人急忙去禀报老爷和夫人。
大夫还没到,老爷和夫人已经先赶到了。
老爷背着手,在地上不停的踱步,边走边唉声叹气。
大夫人坐在二小姐的床边,边伸手不住的摸着女儿滚烫的额头,边频频拭泪。
夏荷等几名丫鬟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哭了一会,大夫人突然起身,旋风一般的扑向正在转圈的老爷,用手拼命地拍打着他,边打边说:“我让你关兮儿,我让你关兮儿,你个老东西,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老爷狼狈的伸手抵挡,嘴里面不住的喊着:“简直是疯了,疯了。”
夏荷等几人急忙起身,将大夫人劝在旁边坐下。
这个时候,大夫也赶到了。
隔着帘幔为二小姐诊脉。
老爷大夫人并几个随后赶到的夫人,将大夫团团围住。
过了一会,大夫缓缓放下手。
大夫人急切的问道:“大夫,小姐她怎么样?不会有事吧?”
大夫摇头道:“小姐只是一时气急攻心,血脉郁结。待我给她开几付疏散的方子,调理一下就好了。”
闻听此言,老爷紧皱的眉头方才舒展。
大夫人连连拍着胸口:“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
“我就说嘛,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谁说不是呢?二小姐本就是福大命大之人,肯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就是,就是。”几位夫人讨好一般的齐声宽慰大夫人。
大夫遂起身到外屋去开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