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的判决终于下来了。
尚公公亲自到天牢中宣读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杜显之女杜月儿心肠歹毒,手段狠辣,毒杀皇后和大皇子不成,反而伙同其父杜显其兄杜轩意图逼宫造反罪在不赦。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在杜月儿已经痴傻,其父杜显曾经为宣国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免去杜月儿的皇贵妃之位,贬为庶人,休回娘家。
杜显及其家人有功名者全部革除,即日起入皇陵,终身看守皇陵不得离开。
杜家家产全部抄没充公,家中奴仆尽皆遣散。嫁入杜家之外姓女可以和离,和离之后可以不受任何牵连。
从古到今,只要和谋逆沾上边儿的绝对没有好下场。
杜家人没想到当今皇帝竟然放他们一条生路,杜显的那些妾室更是一个个欣喜若狂,还没等尚公公走远一个个便争先恐后要和杜显撇清关系。
皇帝既然已经下了旨那些狱卒自然遵命照办,验明身份之后将无关之人全部放出。
被放出之人一个个欢天喜地跪地磕头,高呼皇帝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人满为患的天牢顿时冷清下来,男监这边儿只剩下了杜显、杜轩和杜之柳。本来还有十几个幸存下来的亲兵不想走,全被杜显以死相逼赶走了。
女监这边儿剩下了杜夫人,杜月儿还有杜轩的妻子,
杜家临行之前,杜显被召进了宫中。
原本威风凛凛的杜显如今一身落魄模样。不过短短的数日杜显原本黑白参半的头发几乎全白了,挺拔的脊梁也有些佝偻了,哪里还有当初叱诧疆场运筹帷幄的精明与威风,只剩下了了一副苟延残喘的行尸走肉。
杜显进了寿安宫二话不说,向上跪拜叩谢皇帝、太后不杀之恩。
太后看了看眼前这个曾经的国家栋梁,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杜显呀,你太让哀家失望了。想当年你们这一拔老臣和先帝一同开疆扩土、驰骋沙场,那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意气风发!
你怎么老了老了反而糊涂了呢?杜月儿是你的女儿,她就是犯了天大的错误看在你的面子上哀家也会给她一条生路。
你呀你呀,怎么就走上了逼宫造反这条路,九泉之下的先帝要是知道了会多么伤心。当年他可是亲手把辰儿交到你的手里,让你辅佐他看顾他。
你不仁,哀家不能无义,哀家不能到了九泉之下跟先帝没法交代。
你们一家到了皇陵之后好好的跟先帝解释一番吧。
别的哀家也就不多说了,皇陵那边儿哀家已经交代过了,不会让他们为难你们。”
杜显早已经后悔了,后悔不该一时冲动,不该只听信女儿的一面之词,做了不忠不义之人。
也怪自己平时居功自傲,一听女儿说太后和皇帝早就对他们杜家不满,想要借机将他们杜家连根拔起之时,愤怒的火焰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铸成了今日之错。
自古以来谋逆就是重罪,本以为他们杜家这次在劫难逃,最轻的处罚也得是满门抄斩,没想到皇帝和太后竟然放了杜家一马,实在是大出杜显的意料。
太后这番话更让他无地自容。
杜显砰砰砰连磕几十个响头,直到头破血流才停了下来。
“罪民杜显有负圣恩罪该万死,太后与陛下仁慈无双饶罪民一家不死,日后必有福报。罪民到了皇陵以后,一定在先帝陵前日日忏悔,时时祷告,以赎自身之罪孽。”杜显声音哽咽,句句发自肺腑。
太后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哀家知道你不放心成轩,你放心,他是你的外孙也是哀家的亲孙子,日后哀家一定亲自抚养教育他成人。待他长大成人之时,或许你们还有见面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