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多久,有池州第一神医之称的李慕阳风尘仆仆的赶来了。
“慕容老先生,你叫我来,所为何事?”李慕阳本想问是不是家里有人生病了,可话到嘴边还是改口了,万一人家里都好好的,听着就变成诅咒了。
慕容平并没有回答李神医的话,而是先让下人们都退下。
慕容平把桌子上已经摆好的五百两银子推到李神医跟前:“我慕容家家门不幸,不孝子慕容德开罪了一个人,只能请李神医来帮忙了。”
李慕阳心中一悸,不解的问道:“不知我能如何帮忙呢?”
慕容平眼窝深陷,面无表情道:“老夫打算带这逆子去门上请罪,去之前,必要对逆子严厉惩戒一番。罚的轻了,诚意不够,罚的重了……”
李慕阳已经猜到对方想说什么了。
慕容平略微有些哽咽的说道:“我慕容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他尚无子嗣,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慕容家就后继无人了。我家有几个奴仆,以前在衙门里做事的,对于杖责破有几分心得,可以把人打得血肉模糊,却又伤不到筋骨,养两个月就能下地。不过,老夫担心府上仆役们的手段拙劣,在行家眼里纰漏太多,因此请李神医来给掌掌眼。”
李慕阳咂摸了一会儿话里的意思,道:“慕容老先生是打算让我判断一下,能不能蒙混过去,是不是?”
“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李神医不要拒绝。”慕容平答道。
这就算是默认了李慕阳的提问。
李慕阳以前也听说过有些宫门里的人打板子是很有一套的,不过并没有见识过。
“敢问令公子得罪的人是谁?需要如此大动干戈?”李慕阳决定问一下最关键的问题。
“乃是前些日子与我小女解除婚约的丁牧。当时他从我府上离开,小儿脾气暴躁了些,便结下了梁子,后来又有了些误会。丁牧目前成了池州王的座上宾,老夫也只能替不肖子孙想办法度过此劫了。”慕容平缓缓说道。
他把大概情况说了,却隐去了最关键的丁牧可能会被招入王府为婿的情况。
这是一种话术,普通人怎么可能会联想那么多?
成为池州王的座上宾,一般来说都会理解为进入王府当了幕僚清客之类。
果然,听到这个解释,李慕阳没再说什么,他不想得罪家大业大的慕容家。
况且李慕阳也有些得意,慕容家请他来掌眼也是对他医术的肯定,能让他这个池州第一神医都看不出破绽,那其他人肯定也瞧不出问题。
“既如此,那老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李慕阳收下了银子。
慕容平又回到冷峻的表情,他拍了拍手,招呼来了家丁。
“按照我之前吩咐的,给少爷行家法,打四十棍!”
听到这个命令,四个家丁都迟疑了一会,但看了眼家主狠厉的眼神,不敢多问,取来了长棍。
家丁们说了句“少爷莫怪,是老爷吩咐的”便把慕容德按在地上,开始打了起来。
慕容德一开始还很硬气,咬着牙一声不吭。
但没几下之后就忍不住了,鬼哭狼嚎的喊叫个不停,整个院子里都能听到。
一板子一板子打在屁股上,四十大板愣是打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四个家丁打完板子,站在慕容德的两侧,等候吩咐。
慕容平抬手一让,“请李神医勘验伤情。”
李慕阳点点头,褪下慕容德那已经粘连上血肉的裤子。
对着已经皮开肉绽血糊糊的屁股,李慕阳有些难以置信的道:“这……真的只是皮肉伤?”
慕容平罕见的笑了笑:“虎毒不食子,我又怎么会对慕容家唯一的血脉下重手?”
李慕阳钦佩的点了点头:“果真是人外有人,这伤情,我断不敢相信只伤了皮肉而已。”
慕容平笑道:“既然李神医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
说罢,他又挥了挥手:“把少爷抬到池州王王府门前,就说慕容家来赔罪了!”
丁牧在慕容家吃了顿便饭,又给秦雨潇打完了第二针狂犬疫苗。
秦雨潇正要送丁牧离开,却看到府里的管家着急忙慌的朝后院方向跑去。
秦雨潇有些不满的呵斥道:“站住!你这样慌里慌张的跑去后院,惊吓到了王妃,担待得起么?”
管家也意识到有些失态了,“请郡主息怒,实在是有急事要告知王爷。”
“什么事?”
“慕容家的人把他们少爷抬到王府门口了,说是先前多有得罪,已经行过家法了,要是不解恨,随便我们处置。”
秦雨潇和丁牧对看了一眼,他们都明白这是慕容家知道了丁牧傍上了大腿,所以负荆请罪来了。
“带上王府的侍卫,把慕容家的人给我围起来!”秦雨潇愤愤道,“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倒是先自己送上门来了!”
丁牧知道秦雨潇如此大动干戈,是想替自己出气,心中一阵暖流淌过。
“他们说已经惩戒过了,要不先去看看情况?”丁牧道。
“要我说,直接把那个陷害你的慕容德绑了送到军中,保证不出一天就让他悔不该当初!”秦雨潇一边说着,一边跟着丁牧来到了王府门口。
不过当她看到慕容德的伤势,却说不出话来了。
丁牧也是微微皱眉。
只见慕容德的裤子满是血污,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和苍白的脸色应该也不是假的。
由于慕容家是把人抬到王府门前的,一路上慕容德痛苦的喊叫就没停过,自然吸引了不少好奇心爆棚的群众。
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的打听,慕容家是怎么得罪池州王府了,竟然把人打成这样来赔罪。
听着慕容德的惨叫声,群众的同情心占据了上风,已经开始有人指责池州王府过于傲慢无礼了。
这时候,池州王也在管家的带领下从府里走了出来,他一看到这个场面,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丁公子,此事因你而起,你怎么打算?”池州王问道。
丁牧暗道这慕容家确实有两把刷子,这样一弄,他只能在众人面前原谅慕容德了,可如果这样他心里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可如果不原谅慕容德,那就是让池州王失了民心,甚至还可能被御史参一本。
思来想去,看着痛苦呻吟的慕容德,丁牧有了个注意,他决定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