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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月出

鬼帝城之中,龙天炎行走在小鬼街上,就那么一点点的看着街上的繁闹,回到了所愿阁。

“怎么弄成这样?”黄奕看着龙天炎的神态,担忧的问道,“你这故事真的要这么讲嘛?”

龙天炎笑到,“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龙九曜的分身已经进来了,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要在剩下的时间里解决一些事。”

“哎,你身为龙,为什么要来参与这场事呢,我问了你无数次,你始终不肯告诉我原因。”黄奕叹息道。

“只是不想让她失望罢了。”龙天炎默默地说,“我与白依说过,做这件事只不过是她的愿望,她最后躺在我怀里说的最后一个愿望。”

“哎……”黄奕不在说什么,只是叹息一声,拍了拍龙天炎的肩膀,转身走向了后院。

“对了,黄奕,”龙天炎收起葫芦,也收起了自己颓废的神态,叫住了黄奕,“有件事要你跟你说。”

“什么?”黄奕停下脚步,转身走了回来。

“阴间的十殿阎罗换了,其中的九人组成了现在的历罗九城,还有一人不只所踪。”龙天炎说着自己的发现,“就现在来看,历罗九城是转世,而且大部分都记起了前世。”

“阴间,是太乱了,我们不曾真正的接触阴间,只有将军和明炙在阴间。”黄奕思考到,“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要管阴间的事了?”

龙天炎苦笑道,“不是我要管,只是将军有点问题,将军与小九不一样,小九他们不知道我真正的跟脚,所以会想要来试探我,这一点我知道,我不戳破,但是将军却不一样,黑翼过去打点一二,却是打出了大问题。”

“什么,可是将军为什么呢?”黄奕大惊失色,“将军管理可是黄泉之路,他要是出问题的话,我们就失去先手了。”

“黄奕,天外天现在不急,你真身去找忶鸣,天外天就让忶鸣和彩依在那守着吧,你找到了忶鸣后,带着青松去找青莲。”龙天炎摆了摆手,脸上有着一抹凝重。

“青莲?”黄奕疑惑道,“为什么突然要找青莲,现在还没有到这个时候吧?”

“我有不好的预感,今天龙九曜又一次召唤我了,最后他的身后有着一抹青色,像是青莲,但我不敢肯定。”龙天炎揉了揉太阳穴。

“我知道了,我就这就去办。”黄奕看着龙天炎,答应下来,便再度返回了后院。

龙天炎依旧坐在那里,看着门外的场景,各形各色的人川流不息,“将军啊,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啊,就像我对宗柳说的,我的朋友不多的。”

门外,白依一行人走了进来,“炎,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泷问道,对龙天炎的行为感到有些奇怪。

“有些不舒服,就先回来了,怎么样,小鬼楼怎么处理的这件事,”龙天炎脸上带着笑意,“这一次应该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

“能是怎么样?”泷找了个位子坐下,“跟那些客人告罪,然后给一些优惠,毕竟那些客人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敢闹事。”

“这也是。”龙天炎说玩这句话后,便不再说话了,就那么看着外面,不知道在看什么。房间里就那么安静下来了。

“天炎,你前面讲的那个故事还没有讲完呢。”白依出声打破了寂静的环境。

“哦,你们还想听吗?”龙天炎歪头看向白依与小九。两女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出了自己的意愿。

“那我便说下去吧,”龙天炎微微调整自己的坐姿,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讲道。

“那书生开始走向征兵处,开始了他的军队生活,书生看过许多的书,见识到了书中战场的豪气与雄壮,但是书生却没看见书中所表现不出来的悲凉。”

“一次,书生跟着队伍行军,有一次遭受了敌人的奇袭,书生身边的队友一个个倒下,而他又没有能力去救他们,看着这些队友的鲜血飞溅,和至死不肯闭上的眼睛,书生害怕极了,所以书生就倒在地上装死,想着等这次战斗结束了便偷偷的逃走。”

“书生躺在地上,就那样闭着眼睛,突然,他看见了父亲,父亲希望他能入仕,但是他却选择了入伍,所以他与父亲有了隔阂,他离开了他父亲的身边,他还看见了他喜欢的人,她站在花簇之中,等他回去,可是他能这样回去吗?当逃兵?他怎么能有脸去见她,又怎么有脸回去找父亲要他祝福自己的婚礼?”

“书生思考良久,偷偷睁开眼睛,他下定了决心,他不能就这样,他要为了她,为了自己,为了这群战友们报仇。”

“书生摸到了一柄刀,他死死的攥紧刀柄,等待着时机,慢慢的,敌人越来越接近他,他耐心的看着敌人的走进,犹如一条阴毒的蛇,终于,书生一刀挥出,斩在了敌人脖子之上,敌人瞬间死亡,倒在地上。”

“书生慢慢爬起来,看着周围的敌人,突然笑了出来,书生大喊道,‘来啊,看看你们能不能杀我。’敌人们开始行动将书生团团围了起来。”

“书生开始与敌人打在一起,书生的身上满是鲜血,有着他的,有着敌人的,书生就接近死亡的一次,是同时面对三个敌人时,被一刀砍在背上。”

“书生利用着敌人的尸体,将他们当做护盾,不断的抵挡着敌人的进攻,可是书生也是渐渐地站不直了,眼睛也是慢慢的变得模糊,已经看不太清楚了,眼中尽是鲜血。”

“书生依旧将刀握的死死的,不断地挥舞着,没有章法,他的体力已经不太可以支持他用什么招式了,只是不断的挥舞着,书生一刀斩下,敌人也是一刀挥出,两刀相撞,书生手里的刀,不堪重负,断裂开来,书生不知,依旧是不断的挥舞着。”

“终于,书生坚持不住了,缓缓的倒在地上,但是,手里的那把刀始终没有放开,就算是神志不清也没放开。”

“或许是书生的行动感动了上天,书生并没有死去,他被随后赶来的大部队救了下来,只是书生也是命悬一线。”

“书生终是不该死的,他被救了回来,而且在军中还被视为英雄,也提升做了什长,管理者一只小部队。”

“书生参加了大大小小无数次战役,亲眼看着无数的战友就那么倒下,真是应了那句话,‘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所幸书生的运气不错,无数的军功垒起让他被皇帝所知,封了一个骠骑将军,驻守边疆。书生知道,他梦想的完成,底下是无数战友尸体所筑成的阶梯。”

“书生成为了将军,第一件事就是告假回家,书生在路上恨不得飞回家去,立马站到她的面前,告诉她,我完成我的梦想。路途虽是遥远,但是终有头。书生回到了这片花海上,见到了他想见到的人,她依然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书生第二件事就是去找他的父亲,想让他看看现在的自己,可是当他回家之时,见到的只是父亲的坟冢和灵位,书生的父亲早在三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书生这一辈子就三个想法,一是成为将军,如同书上一样的将军,二是迎娶自己喜欢的她,最后就是希望能得到父亲的认可。世间没有万全法,也无十全十美的事,书生最后的愿望永远无法实现了。”

“最终,书生还是在母亲的见证下,迎娶了她,那一夜,他们说这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候,他们要三生三世不分开。”

“边疆告急,身为骠骑将军的书生要急忙赶回去,这是他们婚后的第二天,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帮着书生收拾行囊,如同当初一样,目送着书生远去,在心中说一句,祝君武运隆昌。”

“书生顺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去,骑着马,穿着铠甲,犹如当初一样,只是穿上了盔甲罢了。”

龙天炎突然停了下来,不在讲下去了。

“怎么了?”泷问道,“一个故事你想分三次讲吗?这是不道德的。”泷抱怨着。

“放心,会讲玩的,”龙天炎笑着摆了摆手,“只是想起来了一件事,有了故事,我们还缺一点东西。”

龙天炎轻轻的敲了敲桌子,一个酒壶出现在桌子之上,龙天炎起身走到柜子之前,取出了五个酒杯。

龙天炎打开酒壶,一股浓郁的酒香溢出,闻得人熏熏然。

“这酒是我依据一个凡人的配方,加入初升的月亮的第一缕光辉和沧海之水酿成的,我给它取名为‘月出’。”

龙天炎一边为众人介绍着酒,一边倒酒,并分给了众人,龙天炎自己也端着一个酒杯,坐回原位,继续讲了起来。

“书生回到边疆,一呆就是一年半,又是一年秋末,书生和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一次的告别竟成了永别。”

“这个秋末的夜晚,书生战死在了沙场之上,周围都是自己同袍的尸体,书生的弥留之际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不知她在干嘛?”

“书生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他感觉自己在飞,乘着夜风,穿过巷子的石壁,慢慢的飞回了自己的妻子身边。”

“书生回到了家里,看着已经陷入熟睡的妻子,床旁依旧挂着那件他离家时所脱下的衣裳,书生脱下了那件依旧带着血迹的铠甲,换上了那件衣裳,衣服穿在身上,像是一个小孩在偷穿大人的衣裳,月光透过未关的窗户照进来,照在那件衣服里,秋风吹来,书生打了个寒颤,妻子也是醒了过来。”

“她醒了过来,看见了未关的窗户,走上前去,望着窗外的那轮明月,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是一阵秋风,她将窗户关好,点燃蜡烛坐在桌前,就那样的看着蜡烛燃烧着……”

“书生看着蜡烛照应着的她的影子,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他们结婚之时,也是在这里,也是一根红烛,他们躺在一起,她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涂上了桂花酿,他们一起许下三生三世都不分离的诺言。”

“只是终是天公不成全,身为将军的书生必须要返回战场了,再一次枕着武器,开始命不保朝夕的生活,只是苦了这一对刚刚成婚的新人了。”

“战场之上,那面代表着自己军队的旌旗依旧竖立着,在风的吹动下,依旧飞舞着,但是那个举旗的人却是不在了,那吹响战歌的人也不在了,书生躺在一片黄沙之上,夕阳落下,落下的也不只是夕阳。”

“书生回过神来,开始向妻子身旁走去,步伐轻颤,好像一步有着千斤重,但还是走到她身旁,做了下来,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书生想着那些战死的同袍,又看着自己的妻子,自己没有完成一个将军的责任,也没有完成一位丈夫的责任。”

“书生想着,老天爷保佑了他娶了自己喜欢的人,保佑他完成了自己的希望,但是却与自己开了一个玩笑,自己死了,她怎么办呢?希望老天爷能继续保佑她好好活下去吧。”

“烛火晃动,她眼中突然有了笑意,书生看着她突然的笑意,也是不再胡思乱想,就那样坐在她身旁,看着她。窗户拦住了秋风,却没有拦住那散落的月华,月华撒在她的脸上,为她打扮着,书生在一旁轻轻说着,‘远山眉,娥黛妆,明眸皓齿,夫人,知道吗,你眼中有我喜欢的清风明月。你知道吗?’书生就那样坐在妻子旁边在她身边说着那些情话。”

“书生准备走了,他对着妻子说,‘夫人,以后就只能靠你了,你以前就一个人行走江湖,你一定可以的,是吗?我最后能做的只是那只在清虚宫为你求的白玉铃铛了。’书生还在说着,她却突然站了起来,眼中有着担忧,从家中拿出几盏荷灯,向着屋外走去。”

“书生紧紧的跟着妻子,她来到一条河流旁边,将那几盏荷灯放下,突然,陆陆续续的也有人来到河边,同样放下了几盏荷灯。”

“荷灯的光照亮了河水,荷灯顺着河水向下流去,像是星光,她看着这一切,突然跪了下来,向着上天祈求,自己的书生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自己知道战场之上的危险,刀枪熙攘,她就那样跪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祈求着,希望有一天,有捷报传来,自己的丈夫也一起回来。”

“书生就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妻子一遍又一遍的祈求着,他突然开始唱起了一首诗词,‘采采卷耳,不盈顷筐……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妻子似乎听见了那首诗歌向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摸了摸自己手腕之上的同心结,书生看见之后,唱的声音更加凄凉,也开始了舞蹈,这是他第一次感谢他的父亲逼他读书学习各种东西。”

“书生就那样不断的唱着,不断的舞着,身形渐渐消失,化为了一点光芒,消失在了河面之上,妻子看着书生原先舞蹈的地方,空无一人,只有一点荧光飘散,随着河水和荷灯远去。”

龙天炎讲讲停停,不断的喝着那壶被他称为“月出”的酒,“好了,故事讲完了。”龙天炎将自己杯中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

“天炎,这个故事的最后呢?”白依问道,眼中像似有泪光闪烁。

“这就是结尾,书生战死在沙场之上,妻子在家中为书生祈祷,最终还是一人。”龙天炎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位置,来找到舒适的姿势。

“不错的故事,”所愿阁门前突然一人鼓掌叫好到,“战场嘛,还是边疆就要有这样的准备,君所见吾醉卧沙场,君不见古来征战几人回。”

边塞一千里,黄沙满天舞。

边塞两千里,将士持兵戈。

边塞三千里,血骨温未寒。

鼓响金未鸣,万骑几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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