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百君可不相信,作为一名修士,会没有灵石和丹药这些东西,如果不是这修士有什么特殊的癖好,那她能想到的唯一解释,便是其他东西被拿走了,总不能是因为那修士太穷。
一个绿色的巨大身影浮现在顾百君的脑海中,从和它的交谈中,顾百君知道,那只妖兽灵智已经很高了,杀了人取走战利品,也没什么毛病。
毕竟,这储物袋中的头骨看起来实在是没有什么吸引力,除了魔修能用,在别的修士手中简直和垃圾没什么区别。
失望的情绪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中蔓延开来,顾百君瘪了瘪嘴,正打算抽回神识,继续打坐修炼,可丹田处却猛地传来一股炽热。
几乎不用内视,顾百君也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连忙召出心照,丹田处的炽热感立刻便消失了,转而,她握着剑柄的手,却是觉得有些灼烧。
这是个什么情况?
顾百君一脸古怪地看着手中的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
不是她不明白心照这是什么意思,都不如说,正是因为与器心意相通,所以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因为,从心照那儿传来的热切意念,是让她将储物袋中的头骨全取出来,然后吸收其中的怨念。
她可是器修啊!吸收这些负能量的事不应该是魔修来做吗?什么时候轮到她了,难不成她入魔了?可就算是入魔,也不能没有一点征兆吧!
顾百君的嘴角一阵抽搐,本想着是捡了个便宜,却没想到宝物没有,财物没有,还惹得一身骚。
她此时觉得,自己修仙路上最大的困难,不是突破境界有多痛,也不是半妖身份有多麻烦。
而是那对未来的一片迷茫!
顾百君不知道此时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微微颤抖着身子,呼吸也越发地急促起来。
“心照,我应该怎么办?”
“谁能告诉我,这条路应该怎么走?”
“为什么会这样?”
“心照,你为什么不能说话啊?”
顾百君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没有歇斯底里,更没有痛哭流涕,只是眉眼之间充满了嘲讽。
心照当然不能说话,更无法解释为什么,只会给她传达一些意念和情感,她和心照之间还没有真正达到心照不宣的地步。
顾百君撑着头,一抹念头突然在她脑海中浮现,她缓缓躺在了床榻上,闭了眼,再不想其他,打算沉沉地睡去,只希望能再次梦见那个灰色的女孩,或许,她能告诉自己为什么。
夜色如墨,顾百君没有点灯,房间内早就被晕染地漆黑一片。
由于太过炽热,心照并没有被收回体内,而是被她放到了茶几上。
顾百君的呼吸均匀,脸上平静,她的确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
在森林里赶路的那些日子,她的休息就不再是睡觉,而是打坐调息。
所以,这是她离开言瑶儿之后,睡得第一个安稳觉。
不知过了多久。
当顾百君再次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身体是难得的放松,竟是让她一瞬间好似忘记了昨晚那令人心烦的事。
直到她动了动手指,发觉了手中握着的心照后,这才想了起来。
可她也纳闷儿,心照昨晚被自己放在了茶几上,现在却莫名其妙跑到了自己手里。
剑身也不再灼热,似乎是感受到了顾百君的苏醒,它开始轻轻颤动。
顾百君轻叹一声,她没有梦见那个灰色的女孩,甚至都没有做梦。
心照的温度开始再次升高,顾百君知道,它依旧是想要吸收那些怨念。
不知是否是睡了一觉的缘故,顾百君的心是难得地平静,她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若是吸收怨念,她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若是拒绝吸收,心照可能就会一直这样灼热。
放在丹田,丹田热,握在手里,手上烫。
要是遇上战斗,她能保证心照的温度是正常的吗?
她不能!
想到这儿,顾百君终于是妥协了,什么都没有她的命重要!或许,她从一开始就应该相信自己的器,就算成为魔修也无妨,只要她活着。
顾百君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她将那个装满头骨的储物袋拿在手里,准备取出头骨。
她忽然有些庆幸自己的房间设了隔绝阵法。
这样,她吸收怨念时,也不怕别人有所察觉,出于谨慎,顾百君又设下了三道结界,这才将头骨全部倒了出来。
一颗颗白森森的头骨咕噜噜地滚着,随着数量越多,四周的温度也越发阴冷起来,整个房间也暗了不少。
顾百君咬着牙倒完了最后一颗头骨,此时,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这些怨念已经浓得化为实质,她能用肉眼清晰的看见头骨上面缠绕的黑气。
尽管是做好了心理准备,顾百君还是觉得有些发怵。
炽热的心照握在手里,让她愈发地清醒。
千丝万缕的黑色怨气逐渐汇聚成一束,从剑尖处被心照所吸收。
随着黑色的怨气越来越少,四周的温度也缓缓回升,心照握在手中也不再炽热,变得和以前一样。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地上的头骨再也没有了黑色的怨气缠绕,终于被心照吸收殆尽。
顾百君将这些头骨收回储物袋中,打算哪天找一处地方埋起来。
房间内一切恢复如初,只是还剩下三道结界。
顾百君无语地等了片刻,也没见心照有什么变化,自己也没有什么变化,怨气只进入了心照中,自己并没有直接吸收,身上更是没有出现一丝魔气。
直到她用剑牵引出一丝风力时,才明显感觉到了有些不同,这股能量是那样的阴寒刺骨,并不是以前的微凉。
月华阴冷,但想要影响到自身释放的能量,也需要累积很久才行,所以,这样的改变只能是吸收怨气的结果。
“所以说,这算是心照在用怨气进行自我锻造吗?”顾百君的心情立刻犹如拨云见日,她欣慰地轻抚着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