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里有发现。”
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是那刚刚将自己从万千尴尬中解救出来的声音,饿死鬼,好兄弟。
嘴巴大,喉咙宽,那嗓门也大,那才是真正地从五脏六腑中迸发出来的一声吼。曹津浦都怀疑他要是再用点劲是不是都能把内脏吼出来。
本来几个鬼就不敢太分散,被这货大嗓门一喊,在极短的时间就聚集到了饿死鬼那里。
“这是……刀?”
曹津浦好奇地打量着饿死鬼递过来的刀,这把刀看着像是古装电视剧里的朴刀,只是这把刀只剩下半截连着刀柄的半截。
“嘶……”一旁的陈大牛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大人,这把刀……是阴器。”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大家都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阴器,用阳间的话来说就是法器或者说是神兵都不为过。
而这整个汴梁城就只有一家有能力弄到这种阴器,侯家。而且,这把阴器的主人也很有可能就是侯家护院总管,阴间江湖上人称“银鹞子”的解鹏。
至于会不会有外来人,曹津浦几乎都不考虑。要知道,据江伯所说,这汴梁城方圆百里之外可是恶兽横行。曹津浦可不相信能有什么大佬会这么巧突然跑到自己这里。就算有,人家也不会仅仅用这种程度的阴器。
而这汴梁城的方圆几里之内虽然有几处草寇,但并没有什么强大的鬼王聚众,不可能弄到阴器。
侯家护院难道也在这片阴田中?
那为什么之前没有一点消息呢?
并且……又是什么东西能够打断这个阴器兵刃呢?
曹津浦瞬间觉得头皮发麻,感觉细思极恐。抬头看了看四周,真的是一点点继续探索的心思都没有了。
“那个……我看大家都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大牛,你把这个刀那回去,咱们想想办法说不定还能用。”
曹津浦终于打破了沉重的气氛,每个鬼都如蒙大赦一般,纷纷赞同。陈大牛一脸狂喜地抱着那把阴器刀,跟抱个小媳妇一样乐呵呵地傻笑着这队伍最前面带路往回走。
就在这时候,曹津浦突然看到了身旁的不远处,一双漆黑的眼睛正盯着他。
这双眼睛黑的纯粹,不带有一丝丝杂质,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曹津浦呆呆地和它对视着,没有丝毫将视线移开的念头,或者说这时的曹津浦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惧,惊慌,他只是感得这双眼睛就像黑洞一样,仿佛要把自己的灵魂,神志都吸进去。然后,曹津浦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早上5:50,烦人的闹钟铃声准时响起,一只手从被窝里探了出来。在一番摸索后成功地抓住了手机。下一秒,曹津浦第42代手机在一条优雅的抛物线的末尾光荣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并且在它光荣牺牲地同时,也成功地让曹津浦从被窝里爬了起来——隔壁的父母听到了动静……
就这样,曹津浦拿出了自己的招牌懵逼表情,迷迷糊糊地吃完早饭,迷迷糊糊地到了学校,迷迷糊糊地走到班里。然后,就那么迷迷糊糊地坐在自己位置上。
“哟,这不是曹大傻吗?听说这次考试你有进步啊,不是倒数第一了,倒数第二啊。有啥感想没?”
曹津浦迷迷糊糊地抬了抬眼皮,扫了面前这个一脸意味深长笑容的男生。很快就控制不住地再次闭上了眼睛,连着脑袋一起低了下去。
一旁的男生,等了半天讨了个没趣,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狠狠地骂了一句:
“靠,真是个傻子。”
就走开了。
曹津浦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上课铃声,就拿起水杯猛喝了几口凉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用力按了按肿胀的太阳穴。强打着精神,将头抬了起来。
发现班主任正在讲台上进行着考试总结,挨个表扬着取得好成绩的同学。曹津浦嘴角抽了抽,内心一阵苦涩。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被点名表扬的那一个。可现在……唉,曹津浦摇了摇头,再次合上了眼皮。
朝去暮来,曹津浦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天。
晚上9:40,放学铃声响起,曹津浦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浑身酸痛的关节。看到了自己桌上那一张张几乎画满红叉的卷子,感觉鼻子有点酸。但他还是像往常一样,飞快地整理好了书包,穿上自己那件纯黑的棉袄,独自一人在无数道鄙夷的目光中离开了教室。
出了校门,曹津浦带上了帽子,直接转进了小巷中。
泪,终于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感觉委屈,但却不能向任何人倾诉。他只能在这无人的角落默默地释放着自己的情绪。
胸口,一直堵着。曹津浦感觉甚至连呼吸都难以继续。这一刻,他任由悲伤涌上来,但却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半晌,曹津浦长舒了一口气,擦干了眼泪,向家走去。
钥匙轻轻地插进了锁眼,曹津浦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一圈,两圈……曹津浦突然感觉气血上涌,有种想喊出来的冲动。他颤抖着手,从书包里拿出了水杯,一饮而尽。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动了最后一圈。
“咔”
门,开了。
父母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红着眼看着他。曹津浦低着头,费力地迈进了家门,轻轻地将房门关上……
晚上11:30,曹津浦关上了卧室的门,怔怔地坐在床上。他察觉到自己的眼角又湿了,但他没有去擦。
他就这么坐着,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应该背一会儿单词。就去拿了本英语单词集,依旧坐在床上,愣愣地看着书上一个个由符号组成的文字。慢慢地,眼前又浮现出了那双漆黑的眼睛。但是,这次曹津浦似乎感到那黑瞳充满了感情,读懂了那他十分熟悉的情感。
“悲伤”
曹津浦摇了摇头,看了看三个指针都重回到一起的钟表。他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了城隍印,用几乎细不可查的声音喃喃道:
“借道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