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城隍大人,饿死鬼和吊死鬼又打起来了!”
“报--王寡妇又在城隍府门口骂街了!”
“报--市场里刘大爷又偷秤被抓住了!”
曹津浦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知道了。”
一旁的黑袍老者似乎想说什么但忍住了,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曹津浦,暗自摇了摇头。
曹津浦眼神迷离,默默打量着自己这座城隍府,心里说不出来得苦涩。
三个月前自己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晚上回家路上碰见了传说中的鬼差,一听说要让他作这汴梁城的城隍,当时中二病就犯了,脑子一热就傻乎乎地答应了。
然后满腔热血的曹津浦跟着那位鬼差一下阴间就傻眼了。
这里有个破屋,就是汴梁城的城隍府。
外面有一圈篱笆,这就是阴间汴梁城的城墙。
汴梁城里一共有八十多户人家,这就是城隍府所辖地区的全部居民。
而就在我们的曹城隍愣神的功夫,带他下来的那位鬼差早就没影了,只留下他看着地上那枚城隍大印和压在下面的一纸文书在风中凌乱……
“城隍大人,您身体是否不适。要不属下出去告诉他们您不在?”
一旁的黑袍老者俯下身子凑到曹津浦耳边低声耳语。
曹津浦看了一眼门外那一览无余的风景,以及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众鬼,一阵苦涩。
咱这城隍府连个门都没有,人家站在篱笆外面瞅着府里面清清楚楚,你跟谁说我身体不适,他们要信才是有鬼。
额......好吧。才是没鬼......随意吧。
“江伯,不必担心。我没事,叫他们进来吧。”
江伯眼里闪过一丝忧虑。
“升堂!”
“威武......”
“......”
曹津浦顶着满脑袋的黑线,真觉得脸上那个臊得慌啊。
“我是城隍啊!这种县太爷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曹津浦在内心疯狂呐喊。
“来啊,带饿死鬼,吊死鬼!”
“是!”
饿死鬼吧唧了一下嘴,瞪了一旁正在梳理舌头的吊死鬼。正打算走进城隍府,忽然觉得胸口凉飕飕的,平时倒还好。只是此时要进城隍府敞胸露怀的总感觉有失脸面。就从自己那那条破到不能再破的裤腿上撕一块布,在胸口系了一圈。
然后,昂首挺胸大步走进城隍府。
吊死鬼也不示弱,一手提着那条垂到地上的舌头,一手提着裤子,气宇轩昂地跟在后面。
“草民叩见城隍大人。”
“免礼,免礼。”
曹津浦看着这眼前的二位,感觉到自己胃里那是翻江倒海,虽然已经在这呆了三个月了,也算是简单适应了这里。但是,看看这俩货的造型,真担心他们撑不到自己审出结果就得魂飞魄散……
“咳...咳,二位有何怨情速速说来。”
吊死鬼自以为非常帅气地甩了一下舌头,身型飘逸地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城隍大人,你要为小人做主啊!这饿死鬼非要抢我鬼币。”
饿死鬼一听,咧着一张兜风嘴“咚”地一声跪下。
“城隍大人,你千万别听他胡说!我冤啊,他叫我去帮他做农活,本来说好的给我三个鬼币的,结果现在他一个子都不给!”
曹津浦看着两位一阵骚操作感到一阵恶寒,强忍着恶心,开口问道:
“饿死鬼,你说吊死鬼欠你工钱不给,可有证据?”
“大人,侯老爷一家都可以为小人做证啊!”
侯老爷?曹津浦心里一阵琢磨,这侯老爷可是这汴梁城里少有的富豪。据说,还是上一任城隍的什么亲戚,现在掌握着这汴梁城近乎一半的田产,人家根本不把自己这个空降的小城隍放眼里。如果,这个案子牵扯到他的话,那就不好办了。
“大人,我冤啊!我也是在侯老爷家干活的,现在侯老爷压根都没给我钱,我哪来的鬼币给这饿死鬼。”
吊死鬼看城隍大人半晌不出声赶紧甩着舌头争辩。
曹津浦脸色顿时变了三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下麻烦了,曹津浦算是听懂了,这吊死鬼就是在侯老爷家里做工,叫上饿死鬼想赚个差价。结果,现在不但半块鬼币没搞到,还弄了一身官司。
这件事根结在侯老爷身上,但是这侯老爷可惹不起啊。
“嗯……此案牵扯甚多,日后再议。我且问你等二鬼如今可有生计?”
二鬼一愣,心里也明白这侯家的势力,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回答道:
“大人,我们现在并无生计。”
“哦,既然如此,你等暂且就留在这城隍府内任职如何?”
“这,这……多谢城隍大人!”
二鬼都有一种喜出望外的感觉。能在城隍府里当职,那可就是阴差了。
“好,来鬼!把他们带下去,好好训练。”
曹津浦内心也是狂喜,这个城隍府穷的要死,这里压根就没几个鬼。别说什么黑白无常,日夜游神,金枷银锁,牛头马面。说实话,算上自己和刚刚忽悠来的二傻鬼也就一共五个……
二鬼感激涕零地被带了下去,曹津浦刚想伸个懒腰就听见外面一阵炸雷般的声音。
“大爷的,你们两个鳖孙玩意在里面墨迹个啥!耽误老娘那么长时间!要是耽搁了老娘我的事,看老娘不活剥了你们!”
曹津浦脸色变了三遍。
“江伯,此时阳间是什么时辰了?”
江伯也是满脸苦涩。
“大人,丑时了。”
“那时候不早了,本府也该返阳了。其余之事且待明日再议。”
曹津浦说着也不管江伯那张拉的老长的脸,迈步就往外走。
“我去特么的,干啥呢里面,老娘脚都站麻了,还不让进!”
曹津浦听见外面的阵阵响雷,看着一脸彪悍的王寡妇打了一个哆嗦,满脸通红地又退了回来。
“咳咳......江伯你看这......咱府里有没有什么后门,秘道什么的。”
江伯见自家城隍大人又退了回来,以为曹津浦终于愿意好好处理事务了,刚想露出笑脸,一听这话抽搐了好几秒。
黑着一张能挤出水来的脸,指着城隍府那扇连窗扇都没有的窗户。
“大人,你看这个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