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坚仿佛没有看到翊王的脸色，自顾自地说着。
“前些日子，我那不争气的侄女跟陈家合伙做生意卖酒。好容易有些起色了吧，谁知道，放在后院的酒，好好的就被人砸了。一番调查之后，发现那两天只有王府的侍卫在附近出现过。”
“咳咳。”郑坚仿佛有些尴尬地动了动脚。
“殿下，我那侄女跟下官说起这件事儿的时候，下官还跟她保证，翊王殿下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她们一定搞错了。没想到，今天在金銮殿上就知道了，王府的奴才居然如此仗势欺人。想来，我那侄女损失的酒，和王府也脱不了干系吧。”
翊王本来就心情震荡，在被郑坚一番语速极快的话砸过来，只觉得有些头晕脑胀。
摆摆手，翊王阻止道：“慢，慢些，郑大人让本王好好想想。”
细想之下，翊王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两件事挨得上嘛。就算自家有奴才强抢了民女，不意味着就会去郑家干坏事啊。
揉了揉额头，又喘了口气，翊王皱着眉头问道：“郑大人的意思是，本王的下人毁了您家侄女的酒？”
“正是如此。”郑坚一脸正气，仿佛说这么多都是为了翊王着想。
“王爷，那放酒的地方地处偏僻，一般人不会过去，而且能在无声无息之下毁了所有几十坛酒的，除了王府的侍卫，还有谁能做到？”
翊王被吵得头疼，想说只要是暗卫都能做到呀。可话又不能这样说，暗卫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
“郑大人可有证据？”
“没有。”郑坚回答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什么？翊王都快被气乐了，难道说，看他倒霉，谁都敢上来踩一脚不成。
没等翊王张口说话，郑坚又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殿下，下官跟您说这件事儿，并不是为了讨一个公道，或者是让您难受。下官是替您着急呀。您想想看，如今朝中局势动荡，几个皇子都在互相盯着对方的错处。可是您府里的吓人，却处处扯您的后腿，这对您的未来非常不利呀。”
“下人是干什么的？就是要为主子排忧解难的，若是做不到这一点，还不停地添麻烦，那么要他们有何用。”
“再说，您可是皇长子，地位不同一般，应该给其他的兄弟们做出表率作用。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皇上的欣赏和朝臣们的支持啊。”
郑坚口才极好，一番大道理讲下来，翊王竟然被说动了心思。
的确，现在父皇看起来是明显厌弃了太子。那么，接下来谁能有机会坐上那个宝座呢？中宫再无第二个嫡子，他作为长子，自然是有着天然的优势。
在这种情况下，少几个帮手算什么，关键是要挣到那个位置。只要他能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以后的奴才还不是想有多少就有多少。
想到这里，翊王不再生气了。他长嘘一口气，看着郑坚笑道：“多谢郑大人解惑，小王明白您的意思了。您不用担心这件事儿，回去本王会查清楚，一定会给郑家一个交代。”
“王爷英明，下官佩服。”
郑坚说起好话来也毫无负担，既然达到了目的，拍拍马屁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再说，对于翊王来说，查清楚这件事儿并不难。王府的侍卫干了些什么，都是记录在案的。只要他有心，马上就能水落石出。
回到王府，翊王叫来了侍卫头领，吩咐道：“我问你，最近你们是不是有人去砸了郑家和陈家的酒？”
侍卫长愣了愣，答道：“启禀王爷，这件事儿属下并不清楚。”
“那就去查。”翊王忍不住吼了起来，一个两个都这么没用，不是给他惹祸，就是吃闲饭，真是废物。
侍卫长应了一声，背后的像有狗在追似的，飞快地退下了。没一会儿，他就带回了消息，还带回来两个人。
这两个兄弟确实是去人家后院儿砸过酒，不过那是江枫，江大爷吩咐的。
“呸，他算哪门子的大爷。”翊王气得鼻子都歪了。
原本还以为郑家没有证据，是在胡乱攀咬他们王府。没想到，这事儿居然是真的。他一个堂堂的王爷，手下的人居然偷偷摸摸跑到人家后院去砸酒缸，还有比这更丢人的吗？
“蠢货，你们吃爷的用爷的，现在居然还给爷惹出这些麻烦，该当何罪？”
两个侍卫哭丧着张脸回禀道：“求王爷恕罪，是侍卫长让我们听从江大爷的安排的。”
侍卫长也很委屈，明明是王爷亲口所说，拨给江枫两三个人手使用的。他照做了，怎么锅还是要他背呢。
翊王也反应过来了，前些日子，他的确答应拨给江枫几个人使用。可给他人手是为了给自己办事儿啊，并不是为了给自己添堵。
不过，他给江枫人手的时候，并没有说明必须是要做什么的，现在也不好为了这件事儿发作这些侍卫。那么，承担责任的就只能是江枫一个人了。
惹到了郑家和陈家他就该死，郑家是那么好惹的吗？虽然平时看着不显山不显水的，可是在京中呆了这么多年没有倒下去的，肯定不是个简单的。
听说那个刘御史跟郑家的关系不错，今天的事儿说不定就是江枫这小子惹出来的。
不得不说，胡思乱想中的翊王，一不留神居然真相了。那个刘御史是郑坚的挚交好友。正是郑坚把证据交给了刘御史，这才有了今天金銮殿上这一出戏。
翊王苦恼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头痛啊，那陈家也不是好惹的。虽然只是个商户，可是架不住人家有钱，和京中多少权贵都有关系。上次惹到了他们家，给王府的供应银子说断就断了，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呢。他不是也拿人家没有办法吗。
“行了，你去通知江枫，以后不用他再来王府了。”
江家后面还有江腾，为了不惹到这个煞星，自己这次就咽了这口气吧。翊王愤愤不平地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