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纷杂的声音,陈小莲似是都没有听见般,安静的趴在莫绍峰的背上,感受着他传递给她的踏实感。
这就是,嫁人?
陈小莲微微勾唇,心中划过一道暖流。
莫家只有莫绍峰叔侄二人,陈家三房这边也只有王家和村里零星几户人家来恭贺,清水县那边只有胖老板带着个清秀小哥过来观礼,比起陈小雅嫁人时的热闹,陈小莲嫁人着实有些冷清。
不过陈小莲本就不是在意这些虚礼的人,莫绍峰此时满心满脑除了陈小莲也再无旁人的存在。
莫绍峰牵着陈小莲跨过火盆,走到了莫家的堂屋内。
此时,莫二叔和老先生端坐在首位,充当莫绍峰的高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行罢礼,莫绍峰牵着陈小莲来到喜房内,他的步伐很慢很稳,颇有种想牵着陈小莲走到白头的意思。
不过莫家到底小,这段路程也实在太短,不过须臾二人便到了喜房。
待安坐铺着大红被褥的炕上后,喜娘递给莫绍峰一杆秤,高呼:“请新郎掀盖头喽!”
莫绍峰拉弓射箭都不带晃的手忍不住一抖,竟是差点将秤扔了去。
直到深呼吸稳定心神后,莫绍峰才挑起陈小莲的盖头。
一张白皙精致的面容突然映入眼帘,莫绍峰整个人都僵了,忍不住瞪大眸子张着嘴,一副痴呆模样。
陈小莲忍不住挑眉,道:“莫绍峰?”
没反应!
“喂?你傻了?”
还是没反应!
这下,陈小莲忍不住了。
她直接伸脚,“砰”地一声踹在莫绍峰的肚子上,发呆之中的他一个后仰,摔了个四脚朝天。
“毛病!”陈小莲毫无形象可言地翻了个白眼,凉凉道:“清醒了?”
莫绍峰彻底回过神来,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举动,他不清醒就有鬼了。
不过……莲姐儿今天真好看,她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莫绍峰的脸,渐渐红了,连带着耳根子都开始发烧。
猛然,他似是想起什么,将秤放在喜娘手中。
“莲姐儿,你……你在喜房等等我,我去外头招呼一下宾客,一会儿就回来!”说完,莫绍峰带着喜袍上的大脚印,匆匆出门了。
那模样,颇有狼狈逃走的意思。
“噗嗤!”喜娘忍不住笑出声来,冲着陈小莲道:“莲姐儿,峰哥儿还没跟你喝合衾酒呢,这就跑了,怕是害羞了?”
陈小莲勾了勾唇,“他这不是害羞,是犯蠢!”
“犯蠢也好,害羞也罢,以后你们二人便是结发夫妻,当要相互扶持一生才对!”喜娘笑看着陈小莲,心中不由嘀咕着莲姐儿这妆容真好看,跟画上的人似得,哪里有从前的半分模样?
闲聊了几句,陈小莲便催着喜娘出去吃酒。
这喜娘是莫家请的,陈小莲也是第一次见,自然没有什么可多聊的。
喜娘也明白,又说了几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吉祥话,便出去了。
一时间,喜房内只剩下陈小莲一人。
外面,声音渐渐嘈杂了起来,听着像是在劝酒。
陈小莲大清早就起来了,忙碌了一早晨又累又饿,正想吃点桌子上放着的花生红枣时,房门被人从外面小心翼翼地推开。
紧接着,王锦儿圆润的脸出现在门口,她先是探头看了一眼,见屋内没有旁人这才走了进来。
“莲姐儿,我给你拿了个鸡腿过来,你肯定饿了吧,先吃点垫吧一下!”说着,王锦儿从身后拿出一个碗,碗内放着两只鸡腿!
陈小莲挑眉,问道:“锦儿,这席面上怕是只有一只鸡,你就把俩鸡腿都拿来了?”
“嘿嘿……”王锦儿嘿嘿笑了几声,说:“不是,这是莫绍峰给我的,说是怕你饿了专门让厨房给你留的!不是我说啊,你这相公未免也太贴心了点,跟平常那冷木头的模样一点都不像!”
莫绍峰?
居然是他留的?
陈小莲顿觉有些后悔!
刚才她是不是踹他有些重了?早知道他这么上道她就轻一点了。
想着,陈小莲伸手拿起一只鸡腿,将另外一只塞到王锦儿的口中。
二人就这么一边说话一边吃着鸡腿,倒也有趣。
这边,莫家院内人声渐渐嘈杂了起来,热络地喝着酒吃着肉。
那边,低矮的山头上站着三个玉树临风各有不同的男人,他们或俊或冷或仙,周身华贵不似寻常人家,赫然便是徐长卿沈若尘楚流风三人。
“若尘,你这次来清水县,到底有什么目的?”终于,徐长卿还是问出了口。
沈若尘看着远处的院子,淡淡道:“长卿,我还是那句话,你不知道更好些!”
“是不是……”徐长卿犹豫半晌,问道:“跟前摄政王有关?”
沈若尘豁然瞪大了冷眸,说:“长卿,你怎么知道?”
徐长卿淡淡说:“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不然你以为我和先生为何会来这小小的清水县,会眼睁睁看着阿芜的嫡亲外甥女嫁给一个普通的山野猎人?旁人猜不到,你还猜不到吗?”
“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明明……”剩下的话,沈若尘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是了!
长卿在他们这一辈人中风华无两,将多少才俊的光芒遮掩了去,是真正的人中龙凤,他若是当初不离开京城,才能智谋足以成为北苍最年轻的宰相。
也正是因为这样,旁人才会忌惮他,毁了他。
二姐,便是毁了他的最佳手段。
他当年也是查到了一点事情的真相,从满腔复仇的火焰,到绝望离京,这其中又经历过怎样的痛楚,旁人不知,他们这些好兄弟是知晓的。
原来,他消沉落魄只是给京城那些人的假象,他一直在暗中筹谋着。
与他……一样!
“长卿,你想怎么做?”
“我想做的很多,也确实做了很多,你呢?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给二姐复仇,给大姐讨个公道!”
沈若尘看着不远处的院子,冷漠如雪的眸子内闪过淡淡的暖意。
楚流风看着两位好友,不解地挠了挠头,说:“喂,你们俩在说什么呢?什么做什么?你们到底又在谋划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