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三角排列凌于空中。同时为首,也是飞于中间位的那个男道士,径直飞到女蛇妖的跟前。
女妖兴许感觉了男道士的靠近拼命往后退,想要逃跑离开。
只见那位道士还没有落于地面,单手一挥,从天上撒下五个光柱,将女妖圈在光柱里形成光牢。随后,道士单手剑指立于身前,嘴里念叨着咒语。咒语停,光牢逐渐变小,女妖的身形也跟着变小。最后的光牢化成一个银白色的绣球,绣球中央是个以太极八卦锁,将女妖锁在其中。女妖好像也安分了下来,不似之前那般四处乱撞。
女道士落于捕头面前,探气息,观脸色,随后从手中凭空变出一个青色的灵芝纹药瓶,取瓶中一粒喂给捕头。双手往后一甩,刚刚握在手中的瓶子也随之消失了。女道士双手兰花,转阴阳两合,将自身的灵力度给捕头,促捕头嘴里的药丸融化,加快吸收。捕头的脸色因为女道士的药以及灵力,逐渐红润起来。待捕头的气息归于正常,女道士再次双手兰花转为阴阳两合。这回林玄和云连九看清了女道士的施法结成的是绿色的光气,而且女道士的施法很快,光气凝聚的范围也是只在与她的指尖,没有四处扩散。女道士指尖形成的光气,在女道士阴阳两开时就在她的胸前凝聚成一个小的光球。女道士将小的光球推至空中,收法,光球破碎,撒下零零点点,治愈了受伤的六个衙差和林玄。云连九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光点的落到身上那一刻,便觉得精神百倍,再无之前的疲倦之意。虽然遇到女妖之后,疲惫之意就再也没有袭来了。
林玄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多了,精神上的凝聚力也更加集中了。
拿着绣球的男道士来到林玄和云连九面前,林玄和云连九并列站成一排。虽然,他们三人看起来不像什么坏人,但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他们两个不得不对任何一个人抱有警惕。
女道士和另一个男道士分别站到那个手拿着绣球大小的女妖的男道士身旁。他们仨看着面前两个对他们抱有警惕的少年,面视一笑。为首的男道士右手拿着绣球,背到身后,男道士们皆都右手背与身后,左手剑指于胸前。女道士右手被与身后,左手兰花立于胸前。身体微微弯曲,点头。
三人异口同声道:“我们乃是两界山宗门弟子,”
拿着绣球的男道士先开口介绍道:“兽宗内门孤邱龙。”说罢,指着他右边的男道士介绍:“兽宗内门,方飞翼。”又介绍:“丹宗内门,荀楚。”
林玄:两界山!
云连九:丹宗?!
林玄和云连九听着皆都傻了眼,但是礼数该忘的还是不能忘。林玄和云连九拱手作揖。
“林玄。”
“云连九。”
“林公子,云公子。”孤邱龙将背到身后的绣球拿出来:“今日本是我们师兄妹三人应师门门规下山历练的第一天,没想到刚出山门便遇到二人如此,侠肝义胆。”孤邱龙看了一眼手里的绣球,接着说道:“大战这儿百年的赤眼双生莲蛇,此等勇气,我师兄妹三人实数敬佩。”
云连九清清嗓子:“咳!还~行吧!这儿~赤眼双生莲蛇也就长得较为凶猛,其实。”林玄向云连九投来质疑的目光,云连九眨巴了眼睛,接着说:“还不错。啊,林兄,你觉得呢?”
林玄对云连九的话虽然想要反驳,但想了想又觉得大可不必,应声道:“嗯。”
孤邱龙看着两人的逞能,也不好戳穿。孤邱龙把绣球放在云连九面前,说道:“这赤眼双生莲蛇虽然好对付,但是云公子的毒可不好对付呢。”云连九把药偷偷别再腰间,孤邱龙说道:“还劳请云公子解毒。”
云连九看着孤邱龙:这人好生奇怪,我下药给蛇妖的时候,他明明不在,为何确定是我下的毒,而不是林玄?哼,他们三人出现的如此及时,想必早已在洞内观战多时了。而且,他旁边的是丹宗弟子,解毒这种事,有她不够偏偏叫我,真是奇怪。
孤邱龙笑了笑,对云连九解释道:“云公子不要误会,我们三人需下山历练七七四十九天,随后就要回归山门继续修习。下山后的修习,不似在两界山内,可以自由使用法术。为人处世我们要尽量低调,掌门说,我们要学会入世,这法术能不用就不用,还请云公子见谅,替这蛇妖解毒吧。”
云连九对被孤邱龙看透内心似乎并不稀奇,也没有特别在意:“那你用这一次不就好了,丹宗的药可比我的灵多了。”
荀楚听到这儿,低头笑了一声:“云公子,想必你是误会了,这丹宗用药规矩极多。尤其是这下山历练,关乎到我们日后的考核。所以,我能带出去的丹药也不过尔尔,大都是一些医治皮外伤和增补灵气的丹药。你这毒我虽然会解,可是这儿方圆几里地却没有可以研制解药的药草。更何况,用毒人也是解药人,想必云公子定是会把这解药随时带在身上才是。”
林玄看了一眼云连九,云连九被二人说的没有脾气了。不情愿的从袖套中掏出一个小包,给孤邱龙:“喏,给你。一日三次涂抹在伤口处,不要碰水,忌食辛辣。”云连九加重了语气:“还有,只有最后一包了,多了没有。”
三位道士点头道谢云连九。
孤邱龙单手凭空变化出一个香囊大小的道袋,把赤眼双生莲蛇的绣球放入其中,随后道袋就凭空消失。
“你对那条蛇做了什么?”
“林公子不必担心,我们兽宗以灵养兽,以气御兽,这条修炼刚过百年的赤眼双生莲蛇因为长期受佛光滋养,身上的灵气反而多余其妖气,等到我们三人历练结束就将她带回两界山,加以训导,日后必是不可多得的灵兽。”方飞翼向林玄解释道。
孤邱龙看了一眼林玄,少年灵气充沛纯粹,是个修仙的好苗子。又看了一眼云连九,灵气充盈体质干净,虽然不及林玄,但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两界山若是得两名天资之子,将来必定能够振兴山门。孤邱龙问林玄道:“刚刚看见林公子使用的是我两界山的术法,不知林公子是否师出两界山?师从哪一宗门呐?”
林玄解释:“道长误会了,我不是两界山的弟子。”孤邱龙刚想开口问,林玄又接着说:“就是普通的常人,我的术法是机缘巧合下被一高人传授的,若是师出何门,那为高人身在何处,就是何处吧。”
孤邱龙低头沉思,随后说道:“既然,林公子没有加入其他的道门,不如,就来两界山如何?”
方飞翼和荀楚听到这儿纷纷看了一眼孤邱龙,也明白了孤邱龙的意思。
云连九不解:“华洲大陆,不是只有两界山一个道门了吗,怎么还能加入其他道门?”
孤邱龙解释:“不是,近些年来,有些离经叛道的弟子会被逐出师门,他们不满师门规矩,在外另起门户,此等做法实在是有辱山门让两位公子见笑了。同时,两界山自古便有些旁支在外,当年那场劫难,山门就与他们失了联系,不过掌门还可以感受到他们存在于华洲大陆的某个角落,得此安然便以放心了。”
林玄想当年教导我的,会不会旁门中的人?或者另起门户的人?
孤邱龙接着说:“当年之后,道门落败,现在华洲大地上知道道门的已是寥寥无几。掌门说过,无论是另起门户还是断绝联系,只要是道门我们就不能心生间隙,理应相互扶持,光大道门。不过,按照当前的形式,今日看到我们之事,还望两位公子务必保密。”
林玄道:“放心吧,不会的。”
云连九问:“那,你怎么确定他用的是两界山的术法呢?万一是别的道门教导的也不一定啊。”
林玄点了点头。
孤邱龙看了林玄和云连九,说:“林公子刚刚使用的,定是两界山的正门术法。林公子的法术纯粹,应用的是产于天地之间的灵气形成的具有攻击和防御的法术。那些离经叛道,或者其他的道门旁支离开了两界山后,山门便不再像他们提供正统的灵气,供其修行。于此说来,林公子于道门有缘,为何不前往两界山寻找当年传授术法的那位高人呢?说不定我们还能作为同宗师兄弟也不一定。而且云公子用药高深,为何不入丹宗修习?岂不是荒废尔等天赋嘛?”
荀楚说道:“以云公子的药理想必来丹宗,定受师傅垂爱。”
云连九打岔道:“道长,我们连两界山的入口都找不到,就先别提修习了。”
孤邱龙三人互视彼此,孤邱龙笑道:“你们不是找到了吗?”
林玄和云连九两人对视一番,云连九指着那个岔口问:“就,那个岔口?”
“对,就是那个岔口。可别师门在华洲大陆的每条靠缘东流向的河流的山体上都设有入口,只是入口每隔十二个时辰就会变化?”荀楚说道:“现在,距离入口变化还有半个时辰。”
方天翼补充道:“可别小瞧了那个岔口。困于山体,形于山体,只有灵气充盈,心灵纯粹之人,方可见之。”
孤邱龙师兄妹三人施礼道:“话点至此,我们师兄妹三人就此别过了,希望四十九天后,我们能做同门师兄弟。”
林玄和云连九低头拱手作揖。抬头时,孤邱龙三人就已经飞走了,银白色的道袍在空中飞舞,似黑夜中的雪般圣洁。
林玄和云连九看着倒在地上的捕头和衙差,还有地上和蛇妖打斗的痕迹。高大的树枝挡住了今晚的夜,林玄和云连九来到分岔口,刚刚进入左边岔口是因为衙差追捕,现在进来是为了两人共同的目的地两界山。
林玄和云连九一前一后进入,周围的萤火一跳一跳的点亮了岔口的路。在林玄和云连九脚下,花朵们因为他们自身纯粹灵气的滋养,纷纷直起弯下的花枝,**,放出更多的萤火,照亮岔口里的路。
岔口里面不算曲折,只能说是石壁有些粗糙。随着林玄和云连九越来越深入,他们周围的萤火全都飞向他们面前,萤火聚集一起,散出刺眼的光亮,林玄和云连九二人皆拿手遮挡,可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即使是闭上了双眼,光亮也能穿透眼皮到达瞳膜,林玄和云连九很清楚这种程度的光亮若是开眼,既瞎也废。
二人不知走了多久,为了防止对方走散,林玄拉着云连九的手腕。两位少年相识不过两天,却好似认识了大半辈子。
许是走了太久,久到少年们慌了心。这条岔口貌似没有尽头,加上眼睛睁不开,恐惧由心而生。
林玄天生的道骨却惹不来云连九的妒忌,相反云连九还因林玄的道骨感到安心,能够认识未来的仙人此生无憾。云连九闭着眼,握紧林玄的手,对林玄说道:“林玄,林玄,你听我说,上山之后,我定是冲着丹宗去的。我若是真成了丹宗弟子,我相信你是天生道骨,修道成仙不在话下。只是,你若想就告知一声,我定用尽此生所学,为你炼制滋补灵药,助你一臂之力。”
云连九的出生,是林玄自幼所向往的能够拥有了家人的陪伴,云连九生在天子脚下,见多识广,对林玄而言,能够认识已是荣幸,不曾奢望云连九对自己期许如此。林玄握着云连九,回答:“你放心,我若能够修道成仙,一定度你半生修为,让你做个逍遥自在的半仙。不会忘记你的一臂之力的。”
云连九停下脚步,拉住林玄停下。
林玄疑惑:“怎么了?”
云连九下了决心:“林玄,我觉得这条路不是没有尽头。你天生道骨,这条岔口说不定是为你一个人开的。因为我的缘故,所以才没有尽头。”云连九想了想,挣脱林玄的说:“林玄,我可能与两界山无缘。此等因果不可强求,你放开我,说不定你自己就可以走到尽头了。”
林玄苦笑:“想什么呢?刚才道长说了这条岔口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到的,你能看到就说明你有仙缘。”说罢,林玄抓住云连九的手腕:“我们再往前走走,说不定就到了。”
云连九有些泄气:“林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可能没有仙缘,我能看到岔口说不定是因为离你太近了,才会如此。林玄,我们就此别过,我云连九不会因为个人原因,拖累兄弟前程的。”说罢,云连九再次挣脱林玄的手,转头大步离去。
林玄向前抓了抓,没有抓住云连九。眼睛睁不开,林玄不敢四处乱走,许是一时反应。林玄在胸前剑指比十,击中精力。这是前往两界山的路,灵气充盈,林玄没有耗费太过精力调动周围灵气。林玄周围围绕蓝色光晕,光晕逐渐扩大蔓延。林玄想要通过自身的灵气去感应云连九的位置。因为眼睛看不见,云连九也只是在离林玄周围不到七八步的距离摸索打转。光晕扩大到云连九的位置,和林玄自身调动灵气不一样,二者纯粹却无法相融。
林玄感受到了云连九的位置,云连九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面有什么气息正在呼应,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只觉得熟悉:“林玄?”
“乱跑什么,待着别动。”
林玄保持着剑指合十的姿势,沿着光晕走近云连九,林玄在云连九背后,道:“要么一起得道成仙,要么一起下山,你回天都做你的小少爷,我浪迹天涯过我的人生,此生别过。我林玄也不是那种为了前程愿意放弃兄弟的人。”
云连九听了林玄一番话,心里不是滋味。
“走不走?”
“……”
“不走就下山。”
“……”
“……不是要助我一臂之力?难不成你想回去跪祠堂?背药经?”
“……”
“走不走?”
“走!”
“跟在我后面。”
“当然,走前面难不成让我送死啊?”
说罢云连九转身随手搭上林玄的肩膀,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或是找到同伴的愉悦,是被认可的喜悦,是知道对方不会抛弃自己的信任,是确认了对方愿意为自己放弃前程的勇气。
“苍途大道,寻因果,结仙缘,浩正气之悠悠,遵本心之汤汤。”
岔口里穿出一阵正气回肠的老者的声音,若不是睁不开眼,林玄和云连九都快忘了他们在岔口里。声音激荡在洞壁上,回声相互折叠,转瞬间,光亮不在像之前一般刺眼,而且林玄和云连九感受到了不在洞口里那般的闷,相反很凉爽,有风,有瀑布从天来的的雄阔的声音传入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