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四话
四月三十日,汉克一行人前往苏哲里的路上
“各位,快到了,只要经过这条道路。”商队头领在第一辆车中喊着,由于旁边是深谷,而且起了暴风雪,商队只能缓慢前行。汉克在马车中写信,准备到了目的地就寄给圣职与盗贼,让他们安心一点,信中他写着马车在雪地上前行的艰难,以及暴风雪给他们带来的不便,但还是不忘记写他们很快就会回去,在写日期后放入了他腰上的兜里。此时汉克突然注意到一个问题,一个几天前他就该注意的问题。
“现在……才四月末……却下起了雪……”汉克小声的说,他忽然想起从前天开始,降雪量越来越大。他从马车棚中探头向周围看,车队左边是深谷,右边是山坡,山坡上是森林,并且能听到几十米外的狼嚎。
汉克开始焦虑起来,这里无疑是强攻的好地方。他开始快速思考如果被攻击该如何是好,过了几秒,狼的嚎声比刚刚近了十几米,汉克开始焦躁起来,不停地用手抓着头,同车地法师注意到了汉克的情绪变化。
“队长,怎么了?”法师说,这时狼嚎又近了十几米,更清晰了,其他人也听见了。
汉克想不出对策,因为他不知道,那些狼是正常的狼,还是座狼或者哥布林“蓝帽子”骑兵队。他只好大喊:“全体武装起来!”、
顷刻间,箭支飞来,击中了拉马的车,商队的人拿起防身的武器,雷芒小队的人也武装起来。又是一轮箭雨,射中了马,射中了车轮。已经有马死了,但车队还在前进,他们渴望到达一个宽敞的地方,敌人成全了他们——一轮箭雨,全部射歪。车队一行成功的到了一个相对宽阔的地方。
车队停了下来,雷芒小队急忙下车,法师吟唱了一个中阶水魔法,潮起。将许多敌人从坐骑上打下了来。
风雪打在众人的眼前,敌人开始列阵,当所有敌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知道了这场战斗胜率渺茫。
汉克心想:“这是至少等级比我们高的小队才可能打过的,我们越级打毫无胜算。”
四位重装兽人,六名哥布林游骑兵,三个哥布林“蓝帽子”骑兵,还有十三匹座狼。兽人并没有先动,而是让哥布林过去战斗,哥布林们不情愿地冲向雷芒小队,游骑兵射一波箭后就换成了单刀。“蓝帽子”则拎着战戟冲来。
“各位,我们这次要小心应付,这次的敌人可不同以往,好了,上吧!”汉克说到。
“队长,别担心,不就是多几个兽人吗,看我们轻松解决。”骑士说。
雷芒小队无人中箭,但商人却被射死一个。剑士拿出了火药壶,丢向座狼,炸伤一片,又丢向哥布林,炸死一个。弓手则射死了两只座狼,与一个哥布林。之后汉克指挥剑士骑士冲了过去,剑士与骑士负责杀死座狼,其余三人负责哥布林,而兽人就在一旁看着。
只听兵器“叮叮”作响,哥布林的惨叫被风雪压下。
落下坐骑的哥布林游骑兵很快就被汉克、弓手与法师杀死了,反而座狼缠住了剑士与骑士00。蓝帽子决定先杀了汉克这个队长,举着长戟齐步冲来,汉克走神看着剑士与骑士的情况,反应过来时急忙举起左手臂,后跳,但还是被划到一下,之后汉克与蓝帽子周旋,剑士与骑士清理完座狼后,两人过来帮忙,虽说是五对三,但蓝帽子终归是精英,在死前击破了骑士的肩甲,损坏了剑士的盾牌。
苦战了的五人还没喘几口气,重装兽人抓住机会冲了过来,领头的用盾把汉克撞飞到了马车上。汉克被震得不轻,脊柱仿佛都断了,盾牌上沿还撞到了他的下巴,导致汉克精神模糊。
剑士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后继的兽人用刀捅入腹部。
骑士保持镇定双手举剑迎击面前的兽人,兽人用链锤先一步砸去,骑士侧跳躲开,冲上去,砍击。兽人除了震了一下,未伤分毫,它左手握拳打去,骑士则还在惊讶没有伤到,被一拳打倒在地,兽人再度甩起链锤砸去,骑士无法躲闪,胸甲都被砸进肉里。
汉克只能瘫坐在一边,看着队员死去。他的腰部撞到了马车的底板,肩部撞到了马车的栏板,兽人的撞击让他断了两根肋骨,下巴被撞让他脑袋嗡嗡作响。他看着法师与弓手奋力反击,看着法师的法杖被勾走,看着弓手的脑袋被斧子切开。而他只能在一旁无力的说着:“不。”
商人们明白必死无疑了,扔了防身的武器,用求饶的语气说着:“我把钱财都给你,求你们放过我们。”
他们清楚不可能有人来救他们,他们明白自己的故乡是一个什么地方,是一个冷清的村庄,如果不是地图上有标这里,那么这里就会被遗忘。
兽人小兵对领头的用兽人语说:“他在说什么?”
“别管这个,杀了他们。”领头的说。
领头的兽人知道自己撞飞的是冒险者的队长。为了羞辱他,它把剩下的商人排到汉克的面前,让手下按住他的手臂。当着汉克的面把他们杀死,让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失败了。把被打倒的法师扒光扔到他面前,而汉克此时还在因为骨头而痛的撕心裂肺。
汉克看着那个领头的兽人用刀砍在法师身上,专砍不致命的部位,而且用的力不大,只是想让她发出痛苦的惨叫,来让汉克蒙羞。
汉克想伸手去阻止,好不容易抬起胳膊,左肩就被重重地打了一拳,左肩顿时骨断了,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只能看着法师的四肢被那个兽人打骨折。
“那边的丑八怪!你们找错对手了!”一名男子在暴风雪中高呼着,他好像从村子那边走来。
兽人们被他吸引,领头的停止虐待法师,让手下去解决他。男子不慌不忙的慢步面对冲来的兽人,双手从后腰带上各拿出一把形状奇特的武器。这个武器由木头和铁制成,外观上看着像轻弩把加了一根铁管与一个突出的铁制品。
他把管口对准冲锋而来兽人的头,扣下食指,下一秒兽人的脸上出现一个洞,巨大的响声让其他兽人吓了一跳。他则用另一手上的武器,再次击毙了一个。收入后腰的武器套,并又拔了两把出来,十分轻松的杀死剩下的兽人。他收好武器,急忙跑到他听见惨叫的地方,看见了瘫坐着的汉克与满身伤痕的魔法师。他先给汉克喝了他自己制造的药水。
“除了你们两,还有活着的吗?”他一边问着汉克,一边给魔法师喂药。
汉克恢复了一点,看着地上的尸体幽幽的说:“没有了。”
“来晚了,额……我去找些干净的布,你看好她,别让她体温过低。”男子说后,跑去搜寻干净的布了。汉克勉强站起来,拖着未痊愈的肩骨,从马车上扯下一卷布,把裸着的法师卷起来,单手扛起来,向那人的方向走去。
“没有干净的布呀,哎,再找找吧。”那个男人说。
“喂,咳咳。”汉克扛着法师说:“这样就行了吧。”指了下扛在右肩上的法师。
“这样容易伤口感染,不过算了。还是赶快去医治比较好,你把她放在那个马车上,然后你也躺上去吧。”他说着,指挥着汉克,汉克把法师放上去后,他也躺上去了。
转头时看到法师闭上了眼睛,他急忙坐起来去试一下法师的呼吸,结果只是昏迷了。汉克又躺下了,不过这次他摔着了依然未痊愈的左肩,汉克的脸扭曲了一下,随后呆呆地看着马车棚,听着外面的马蹄声,想着刚刚兽人带来的恐惧,队员的死去。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上,狠狠的抓着衣服,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过了一会,马车动了起来。汉克看了下存活的法师,忽然想到还在旅馆的盗贼和圣职。伸手掏腰上的兜子,拿出来写完的信。看了看,紧握了一下,扔出了马车。
信随风而行,飘向了那不见底的深谷,随着时间的流逝,汉克在肩骨的疼痛与自责中睡去了。
梦中,汉克带着队伍走着,队里一个人也不少,在路上有说有笑。在行走了不知多久后,只听见剑士说:“哲兰瑞德是兽人入侵最多的国家。”说后,对话转变成队员之间的争论,争论着兽人的入侵,汉克回身看向队员。
原本土黄的道路与绿油油的草地,变成了雪地。阳光刚刚还在高照着,现在却暗了下来,还下起了大雪,汉克忽然头疼,捂着脑袋,眼前黑了几秒。再睁开时,除了圣职与盗贼,其他人都死了,法师流血而亡,弓手脑袋被劈开了,剑士腹部被剖开,骑士地导弹胸口被砸出个大坑,雪地变成了流满血的地面。
盗贼抱着法师的尸体,怒视着汉克,汉克感觉喘不上气,看向圣职时,却发现他飞奔而来一拳将汉克打飞数十米,直到汉克撞到一辆马车上,汉克肩骨与腿骨都碎了,圣职过来,用戴上了铁护具的手掐住了汉克的脖子,说着:“为什么。”并逐渐加大力度。汉克快因缺氧昏迷时,圣职放开双手与盗贼站在一起,在近处愤怒的看着汉克,随后走开了。
汉克想伸手,但肩骨碎了;想说话,但缺氧到只能呼吸了;像看着,但意识逐渐消散了。
汉克从噩梦中惊醒,注意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绑着绷带。环顾四周,法师躺在自己的右边,盖着被子,一位白发矮人在她旁边透露着惊奇的表情。
整个屋子不是很大,只有两张床一道木门,和一个格子窗,床与床之间只有可以通行一个人的道路与墙壁也是如此,给人一种清贫的感觉。
门被打开传来人声:“波利特,怎么样了,还是不行吗?”救了汉克的人走到白发矮人身旁。
“是的这些伤口无法通过药水恢复,但这些伤口都很浅,比起那位的骨折来说,一次药水就该够的。”波利特说。
“有什么特殊情况吧。”那个男人说。
“确实有,但她时被兽人割伤的,应该不会……”波利特说。
“你是指亡灵的暗法术吧。那些袭击我们的兽人训练有素,作战迅速,缴获了亡灵的武器,也,咳咳,可能。”汉克说着,波利特点了点头。
“总之这种伤口只能用亡灵施过法的武器,做媒介才能治好。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矮人,像这种高阶的暗法术造成的伤口,我也无能为力。况且因为岛国与圣教国存在的教义不同,想在这里破解这种法术则更不可能了。我先退去了。”波利特说。拿着圣书出去了。房内剩下的两人沉默不语。
打破沉默的是那位男子:“刚刚进来时没注意到你已经醒了。”
“嗯,谁都不会在意的。”汉克说,房间又沉默了下来。
“那时我来晚了,如果再来早一点,说不定你的队友就能活下来了,抱歉。”他再次引出话题。
“不你没有做错,终究还是我被自己的贪婪害了。”汉克苦笑着说到。“你不用在这里试着与我说话了,去做你该做的事吧。但请把你的名字留给我。”
“好吧,我知道了。我姓福雷斯,名字是汉德。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等你可以正常行走时,我再找你聊天。”汉德说后,跑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汉克看着汉德跑出屋外,又看向格子窗,窗外是白天,却下着暴风雪,这让天气看起来暗了不少。
“骨折…至少需要喝四天药剂才能好,哼,我已经没有脸面去见圣职与盗贼了,几天都无所谓了。”汉克低沉地说着,转头看向同样躺在床上,但依旧昏迷的魔法师,再次想起了被兽人强攻的时候,自己只能无奈地看着同伴死去地场景。
“我,真想让兽人加倍奉还。”汉克恶狠狠地说出这句话,紧握着拳头
“但你现在只能在床上休养吧。”汉德突然开门说到,手里拿着一杯水。
“你在偷听吗,算了”汉克有些尴尬地说。
“不,我是去接杯水给你,只听到这一句而已。”汉德解释到。
“那,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你说,我尽力而为。”
“如果冒险者协会的人来了,不要告诉他们,我还活着。”
“额……可以,但是为什么呢,我不能理解。”
“我没有办法面对我剩下的队员。”
“好的吧,我明白了,那位女士呢。”
“你自己看着办吧。”
“明白。你的右手还能动吧,水……”
“放我右侧的地上吧。”
“不了,我去找把椅子。”汉德说完出去了,汉克看着窗外的暴风雪。
“一如既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