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如碧的浪花柔软而恬静。
绒被般整齐的为沙滩边的女孩覆上轻纱。
她被夕阳浓光掩得模糊不清的面庞上,渡着点点灰色的树阴。
女孩修长白嫩的双腿在海面上竖直拍打着。
黄昏倒映在无边际的澄水之上?,敲得粉碎。
“夕夕...”
似小提琴般温柔的呼唤在她身后响起。
女孩自顾自的玩弄的水花,任细沙沾染她昂贵的衣裙,缓缓道:“芋然,你走吧。”
纪芋然走到她身旁,目光紧盯着天边的圆日:
“夕阳西下时,林家如森覆。”
她转头看向女孩:
“不回去看看吗?”
女孩朝纪芋然笑着,黄昏为她留下最后一缕余晖,均匀洒在她的衣摆上。
“落日赠予一切,收回一切。”
她想伸手捂住悄悄溜走的光斑,却被几颗散星晃了眼,
“因果轮回罢了。”
纪芋然动了动,起身拍着衣上的沙砾,
“你可是姓林。”
林夕抬头向她望去,却只见到她在薄夜中向远方移动的背影。
她的前方,是灯光阑珊的城市。
林夕脸上笑容淡淡。
那颗似繁星璀璨的泪水夺洭而出,闪着光深陷在海沙中,
“我现在,姓顾...”
可我,又何尝,不恨呢?
*
梦醒了,一切又都拭如白纸。
林夕从白净的病床上爬起,一束刺眼的阳光从的落地窗中射进。
她酸痛的头,将脸狠狠埋入被中。
我真的...把所有忘得一干二净啊。
透明的吊瓶在她的拉力下摇晃不停,“乒铛”一声倾倒而下。
她只觉得手背上一阵刺痛。
不情愿的抬头,却见原本崭白的被单上被生理盐水和鲜血浇灌出朵朵妖冶的玫瑰。
一片灰白的影子投映下来,正好遮住闪耀的日光。
“距我离开,仅五分钟。”
熟悉而引人沉沦的嗓音穿过她的耳。
林夕只能战战的朝来人笑了笑,低低说着:
“我不是故意的。”
顾卓看了看发青的手背,将饭盒放在一边,轻轻用手按住正流血的伤口。
另一只手斯里慢条的从西服裤袋中拿出手机。
缓缓摁下,道:
“叫人到顶层病房里来。”
冰凉的指腹一动不动的覆在她温热的手背上,酥麻的触感不禁让她脸红的彻底。
寂静宽大的病房里,似乎能将急促的心跳声听得清清楚楚。
“阿卓,为什么我失忆,却能记起你的名字...”
话还未落,林夕便打了一个冷颤。
仿佛整个房间跌入冬季,夺目的温暖被隔离在大片的玻璃窗后。
“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
她小心翼翼的问着。
屋内转瞬回春,似乎方才一切都成了错觉。
可她却真切的觉受到眼前男子的可怕。
她不知道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也不了解他的一切。
她只知道他的名字。
顾卓将手机重新放回袋中,眼中仿佛有一缕波澜未平,
“没有。”
“啊?”
林夕怔怔的看着他,也许眸中有星光闪动。
病房被轻轻推开的门恰似一声脆鸟的鸣啼,打破了这冉冉升起的一丝温情。
身着白净护士服的中年女子推着医疗车走进,双腿像打了铅一般颤抖的走着。
“顾,顾总。”
她陶迷的看着男人惊为天人的脸,却恍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巍巍缩回了头。
顾卓将林夕的手小心放开,目光扫了一眼床边的饭盒,
“午餐凉了,我叫人重买。”
他盯了她半晌,转身走了出去。
您慢走。”
那护士长急忙向后退了退。
较高的职业素养和水平让她还能发出几个字音来。
她重新站定,方才看到病床上莫约二十出头的林夕。
门外飘进的微风为她梳理着发稍,在阳光下如披着金色霓裳。
白嫩的小脸上隐隐透出病态,却为她饰上恰好的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