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世界。
自始至终,陈齐都在观察着陈延。
刚才其试图嫁祸医仙那一幕,令他心生警觉。
难道……这位陈家名义上的少主人并非陈齐先前所以为的那般老实?
实际上,老实、稚嫩,这可不是陈齐一个人对他贴的标签,而是全家族对他的印象。
这一切,难道竟都是假的?
那老实巴交、与世无争的形象,莫非是他从一开始就对外摆出来的伪装?
若真如此,这小子的城府与心机之深,足以令陈齐胆寒。
沉吟间,陈延的视线刚巧与他相交,陈齐微微一滞,却见陈延一脸木然,两眼无神,像是大梦初醒,原先戏剧一幕时那充满目的性的利索劲了无踪迹。
陈齐不由一愣,心中再度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莫非刚才那一出,是有什么误会吗?该不成陈延真是认错了人,以为是医仙先生给他开的方子?
府外有人来报,说是查到了丫鬟诺米的所在——她正与九龙帮的顶层私下会晤,地点在陈家镇北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
陈齐微微一笑。陈府能这么快的查到,自然是因为他的算计。这里事发之前,甚至导火索——那家药坊被砸——之前的数个时辰,陈齐便已暗中派人盯梢,几个关键人物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因此,在没有打草惊蛇的情况下,那个极致古怪的丫鬟以及参与其中的九龙帮众人,都已被团团包围,人赃俱获,插翅难飞。
不错,是古怪。不仅那个丫鬟古怪,连陈延与杨杺也透露着各种古怪。
这是自莹玉那里得到的情报,再经过各方印证之后,得出的结论。
而这种古怪所引发的不确定性,是陈齐所不能接受的。
他需要一切都能按部就班,就像他和他的父亲所计划过的那样,一步一步,吞下陈府的一切,成为第二代的家主。
在整个计划里,虽然陈延的身份看似是一切的阻碍,但他是个注定夭折的短命鬼,只能是个小插曲,应该无足轻重才对。
可这接连的古怪,令得陈齐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现在,随着那个丫鬟的落网,解开谜团便有了个切入口。那丫鬟与九龙帮的关系、陈延的药方从何而来、杨杺与陈延所预谋的事情……所有那些明里暗里涌动着的潜在威胁,都将被他扼杀于无形。
陈齐的嘴角微微翘起,心中略有些得意。纵观整个陈府,在智力上几乎少有人能出其右。从小到大,他有心算计的东西,绝少落空。
眼下,这陈家家主之位,他势在必得!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他都会毫不客气将之扫除。
如此想着,又有人来报,说是被围的九龙帮发现情势不对,不由分说便要突围,向陈府众人发起了攻击。
这样一来,众人心中的猜疑便得到了印证。倘若不是心中有鬼,这些人又何至于此?
过不多时,又有情报传来:被围的九龙帮寡不敌众,很快败下阵来,缩回了客栈。而那客栈在打斗中走了水,在被人注意到之前,已然转为熊熊大火。火情一时难以遏制。九龙帮的帮众只好又逃了出来,在陈府众人的围追堵截之下,或死或俘。
“那丫鬟呢?”
“一直没有出来,怕不是被烧死在里面了吧?”
“确定没有人突围?”
“绝对没有!连一只老鼠都不可能逃脱我们的包围圈!”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火烧了整整一个多时辰。
期间,被俘的九龙帮残党也陆陆续续被押送了过来。审问的结果有些出人意料,他们一口咬定是陈府先动的手,他们是被迫抵抗。
而问到诺米时,这些人都莫名其妙,仿佛从不知道她的存在。
“他们这是欲盖弥彰!我们都已经查出来了,那丫鬟自小就是在金风岗上长大,这些人断没有不认识她的道理。”有人在陈权的耳旁小声评论。
火势熄灭之后,客栈中发现一具女尸,上半身烧得焦黑一片,下半身却是浸在水缸中,能分辨出陈府下人的衣服。想来她是火起时躲在这缸中,等发现火势太大,再想逃走时已然来不及,这才半个身子露在缸外,烧得一片焦糊,而下身却保存完好。
“这便是那诺米了?”
陈延和莹玉站在那具女尸旁,各自皱着眉头。
莹玉忍耐着分辨了一会儿,觉得恶心,转过头作势要吐。
“莹玉,是她吗?”
“呕……身高……体型……应该没错,还有……呕……那头上的簪子!是她!就是她!”
陈延初见时内心震惊,头脑一片空白,镇定下来后便起了疑心。
这女尸在体型上确实与赵诺依诸多相像,可她岂会做出大火之时躲在水缸里的愚蠢举动?
另外,这枚发簪……或许是因为她在现实世界有用不完的饰品,便不爱长期佩戴任何一件挂饰……虽说这是陈延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对她来说有些意义,但她也只是多戴了一阵罢了,后来被她雪藏起来,好几个月没见她戴过了。
不远处的陈齐见没能留下活口来,终究是有些惋惜。看来,别的那些古怪地方,终究是得另想法子探究了。
然而,他仍有些在意的是,那些九龙帮残党的陈述有什么地方不合常理,用故意撒谎来解释似乎不太对劲。
而金风岗上也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等这里的情况大致清晰之后,陈权吩咐陈利带着陈齐与一众手下,押着那些俘虏上金风岗讨要说法。
听闻风声的九龙帮帮主莫九,携着帮众夹道迎接,并主动向陈利告罪,称是九龙帮中有一批帮众,私下里极度排斥陈府,这些人暗中勾结在一起,联合在陈府当丫鬟的诺米,商议对陈府不利之事,都是他做帮主的疏于管教,也是此时才知道有这事,愿意为此向陈府作出赔偿,只求保住合作关系。
如此低姿态的回应,让陈府有些意外。事情若说要深查,却苦于没有足够的证据和线索,而九龙帮这般让步与主动担责,更是让陈府不好多加追究。
眼看着这件事就要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