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通关的方式已经大致了解,陈延在副本世界里便有了方向——
——提升【金】、【势】、【名】三者指标,突破层级以获得抽取祭品(奖励)的机会。
想来副本世界不会真要致陈延于死地,每次奖励是随机的不假,但所有的存活要素应是必然分布在这全部十五次抽取机会中。
如果运气好,或许用不着十五次便已通关。
但是!
陈延必须假设,只有登顶三大指标、使用完全部十五次抽奖机会,才能得到全部存活要素。这才是最稳妥的。
他不能冒险,因为代价是那两个女生的性命。
陈延的处境相当微妙。身为陈家少爷,物质层面唾手可得,他无需亲自拥有什么财富;又因为体质的缘故,连家族中人都视他为废物,势力与名声便都不容易取得。分明身在金山银山,却伸手不得。
当然,以他的身份,用一些不计后果的粗陋手段,还是有办法突破指标前几层的。
然而,陈家富可敌国,令多少人觊觎陈延所占的坑位。他贸然出头,必然成为众矢之的。万一存活要素没有齐活,又有了各种或明或暗的阻挠出现,往后便难了。
正因如此,陈延必须蛰伏暗处,每一次行动都不能幅度过大,以免惊动各方势力。
这一日,他仍是往日游手好闲的模样,去湖心亭坐了坐,又去各处转悠一圈,他与下人们关系大多不错,常常唠嗑几句,有时也能探听到些有用的情报。
接着,晃荡到父亲陈权那边,由于春节期间父子大略谈过几句生意方面的事,这时再找他谈起,便不显得突兀。
陈权要在府上待到四月,陈延决定好好利用这段时间,佯装无知孩童对长辈事业心生向往的天真烂漫,以求与陈权建立起一些必要的感情联系,或者潜移默化间对他造成一些影响,再不济,至少也能得到陈家生意上一些至关重要的线索。
这些都是从赵诺依那里学来的手段,只可惜陈延欠缺这方面的天赋,如今尚在摸索之中。
今日不巧,陈权刚好与几位下属在商谈事情。
“……好了好了,没看到我和几位叔叔在谈事吗?一边去!”陈权很不耐烦。
陈延此刻就像一个受了父母忽视,倍感委屈的孩子,内心却无比尴尬,连父亲陈权也会时常认为他是个多余的。
可他是在争取权利,每一个这样的机会,都有可能为他最终的通关起到帮助。厚颜一点没有关系。况且,作为陈权的亲生儿子,他在陈权面前稍稍撒娇耍赖,一点也不过分。
但陈权似乎并不这么觉得。他正要起身严肃批评这个不听话的孩子,忽见陈延脸上表情一变,瞳孔微缩,原本稚嫩纯真的表情瞬间转换成了一种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东西——一种不该在无忧无虑的孩童脸上出现的焦虑与恐慌。
“你……”
陈权刚刚开口,便见到陈延猛然站起身,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事,恐慌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与他的年龄毫不相称的戾气。
“……怎么回事?”
“爹,我走了。”
陈权呆呆地看着儿子就这么莫名之间态度大转变。他心头有什么被触动了。恍惚间记起自己年轻那会儿,生意刚刚有所起色,却遭人暗算。当时,他和弟弟陈利便是那样焦虑彷徨的模样。就是那个时候,他也是忽然间想通了什么,豁了出去,做了一件可以称之为改变自己一生,却令他追忆之时,总后怕不安的事情。
他招来一名家丁小厮,对他吩咐了几句。
那小厮领了吩咐,追出屋外,看到陈延距他不过百尺距离。他不敢怠慢,急忙赶去。
可便在这时,视线一糊,那个十三岁孩童的身影就像是凭空蒸发一样。
“人……人呢?!!不……不见了?!!”
……
陈延运用神识,控制先前所获得的那个祭品——一瓶沙子,灌入了沙漏之中。
片刻之间,周遭的时间仿佛凝滞了。
鸟鸣声戛然而止,树叶也停止了摆动,刚刚还轻抚着他发梢的微风也陡然感觉不到了。
陈延绕过小径,来到一条大道,两名丫鬟正在前方交头接耳。但两人嘴唇静止,双眼一眨不眨,身体保持着一种僵硬的姿势,许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湖中,一条鲤鱼正跃出湖面,冻结在半空之中。一行飞鸟如同镶嵌在天空中的饰物,一动不动。
是世界终止了运转?
不,是陈延在自己的生命中加上了一段时间线。
陈延目光向斜上方瞟了眼。
沙漏还在流逝,但此刻消耗的,是自己刚刚灌入的那瓶颜色不同的沙子。
时间是有限的!
陈延不禁加快了脚步。
府外,时不时传出嘶鸣声的马厩此刻也静悄悄的。
陈延心中一动:这段额外的时间线,似乎是有某种特质的。或许他可以骑马?
他走入马厩之中,挑选了一匹最矮小的马,手刚刚触碰上去,那马便像是突然活了过来。
“果然……”
然而,十三岁的陈延,个头太小,也全无骑马技能。他试了两下,还差点被马踩死。他最终选择了放弃,并任由这批脱缰的马在这静止的世界中胡乱瞎闯。
幸好,它没有激活任何生命的能力。
陈延算了一下,时间应该是够的。
他顺着陈家镇的主干道,一路向北小跑,穿越整个陈家镇用时大半个时辰。
为了赶时间,他私闯了几个民宅,看到一个丈夫正在毒打妻子;一个老妪正在折磨一个孩童……
陈家镇北边,一个破败的院子外,挂着“仙人洞”的牌匾,两个男人正在将一个良家妇女逼向角落;院子中,陈延好似瞄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姑娘……
再向北走大半个时辰,穿过一片原野,几块农田,有骨瘦如柴的老农嘴唇发白,匍匐在田边像是没了气。
陈延不愿节外生枝,无心去做那些可能承担未知风险的事情。
眼下,他有也只有一件事必须做到,为了这件事,他可不管自己是否是见死不救。
近三个时辰之后,那些有不同颜色的沙子接近走完。
而陈延,上了一个被水环绕的山岗,急切而熟门熟路地来到一个他从未到过的地方。
那里,正有一群人围向一个屋子。
而在屋子的前头,陈延见到了被男人挟持着的赵诺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