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闵回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刚才还阴鸷可怕的眼眸竟温润得可以滴出水来，柔声询问苏湄。“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侍卫紧张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他摸了我的脸，还……还让我亲他。不过我没答应，你之前给我说了，我只能咬你，不能咬其他人了。他就不高兴了，还……还掐了我的脖子。”苏湄小心翼翼地说，越说头埋得越低。
江闵抬头看了眼苏湄的脖颈，果然有一道鲜明的红印。
笑得，更乖戾了些。
“杀了。”
江闵喉头颤了颤，清冷吐出两字，再无其他说明。
“太上皇，您不能杀我，您不能杀我，我爹是吏部尚书，而且依着大夏的律法，只有杀人才需要偿命的，您……您不能枉法。”男人慌了，只想保全自己的性命，以至有些胡言乱语。
杨禄也看了眼江闵，严从虽然和他们少有瓜葛，没有结善也不能结仇吧？可是江闵刚才清浅的两个字，虽然寡淡却容不得半点商量……
“杀了。”
江闵又再重复了次，仍然没有其他辞藻修饰。
唯一不同的是，他让苏湄闭上眼睛，柔声安抚，等会无论发生什么，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要全部忘记。
杨禄这次没有迟疑，长剑抹脖而过，干脆结束了男人的性命。
快得男人甚至来不及哀嚎一声。
他拿捏得极好，也没有溅出太多的血，不至于太过狰狞。
他见惯了尸体，但是苏湄没有，只能将影响降到最低。
…………
四喜带着侍卫统领过来，看到一具冰凉的尸体吓得面色惨白，忍不住地倒吸了口凉气。
统领也被吓坏了，以为这位冒犯太后的家伙还能活着，没想这么一会功夫，竟然死了……
他向着江闵鞠了一躬，赔着小心地说。
“太上皇，臣知道这人该死，不过依着规矩，还是应该通知刑部过来，另外这事发生在后宫，还得惊动皇上和皇后。”或许还不止如此，说不定连太皇太后都得过来一趟。
统领纵然见过大风大浪，说这话时还是微微发颤。
“按规矩办，就好。”
江闵让杨禄寻一床单过来，遮住躺在地上的尸体，这才柔声细语地安抚苏湄睁开眼睛。苏湄怔怔地看着江闵，她刚才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并非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但……
但江闵不让她听不让她看，那她就真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眼睛，微红而又惴惴不安。
“四喜，过去看好你主子。”杨禄收剑，看了眼还杵在原地的四喜，提醒她。
四喜点头，来到苏湄跟前，想着带她尽快离开，逃离危险的是非之地。
苏湄摇头，还是紧紧捏着江闵的轮椅。
“我不走。”
她要留在江闵身边，哪……哪也不去。
江闵叹了口气，没法拒绝苏湄，只能浅浅叹了口气。“那你就呆在我旁边，哪也不许去。等会倘若有人问你，也什么都不必说。”
苏湄怯怯点头。
她怕得厉害，但只有呆在江闵身边，才能安心。
…………
不一会的功夫，刑部的官员先到了，是一白发耄耋的老人闫浒，年轻时跟着先皇，其后又辅助江闵，已历三朝很有威望。
也只有他，能管这个案子了。
稍稍查看了下尸体，确定了侍卫的身份，江勉一行也到了。
楚嫣坐着凤辇最后过来，有些不大高兴地望着清纳房的众人，“这么晚了，还要惊动哀家过来。你们就是这样食人俸禄？”
她骂得是臣子，郁湘却觉脸上无光，被赏了一嘴巴子脸上烧灼得厉害。
身为皇后，执掌后宫，清纳房也在其中。楚嫣说这乱糟糟的，她便责无旁贷。
“皇儿，这是怎么回事？”
"人是我让杨禄杀的。"江闵没有兜圈子，干脆说了出来，“他当值酒醉是渎职，对太后动手是大逆不道。如此，便没有留着他的必要。”
倘若不是楚嫣开口问询，他或许连句解释都不愿意。
闫浒低头检查尸体的伤口，伤在脖颈，伤口很深，但却只有极少的鲜血溅了出来，力道拿捏得极好，清纳房里能做到的也只有杨禄了。
他跟着江闵被囚后羌，归来又困窘在清纳房，没想手上功夫倒是一点没有荒废，倒比之前那个年轻轻轻就是武状元的他，成熟干练了不少。
“太后，杨禄也有错，没能劝阻太上皇，虽说不该杀了他，不过也是他咎由自取。”
事情并不复杂，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众人便清楚了前因后果。
“湄儿，你说说那人是怎么轻薄你的。”楚嫣看了眼躲在江闵身后，身子发颤得厉害的苏湄。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今晚应该吓坏了吧？
苏湄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
“母后，事情已经发生了，人也死了，就不用问得这么清楚了吧？”江闵拍了拍苏湄的手背，极致维护。
郁湘下意识地咬紧唇瓣，她太了解江闵了，他从来清冷无所谓，对周围的一切都漫不经心，今天不但为了苏湄杀人，还要尽心竭力地维护她？
她对苏湄的恨，更深了。
何况郁湘做惯了大夏第一美人，漂亮从来是她最大的资本，哪想竟被苏湄比了下去，这些天她听到不少人的议论，都说苏湄竟然比她这大夏第一美人还要漂亮……
如今江闵又是那么维护她，郁湘的嫉妒心，烧得更猛了。
她往前挪了挪身子。
“太上皇应该没有亲眼看到这侍卫对太后娘娘动手吧？既然如此，梓潼建议，我们还是问清楚的好。到底是一条人命，而且闫大人刚才确定了尸体的身份，他是吏部尚书严从的独子。我们问清楚，也可以给他一个交代，堵住他不满的嘴。”
郁湘娓娓道来，言辞恳切，乍听之下很有道理，而且很识大体。
不动声色地将矛头指向苏湄，一定要听她说些什么。
“湘皇后这么一说，也很有道理。”楚嫣缓缓点头，“皇儿，哀家知道你护着湄儿，但她的确需要说明一二，不然我们皇家本来站理的事情，说不定会被别人诟病。”
苏湄张了张嘴，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微微摇头。
江闵又拍了拍她的手背。
“母后，湄儿不想说，她便可以不说。那些细节问题，很重要吗？”他心疼苏湄惴惴不安的眼神，不忍心她说出被欺辱的过程，将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撕开。
“太皇太后，皇上，皇后……”一直躲在角落的四喜走了出来，跪在他们面前，声音微微有些发颤。“那人对太后不轨的时候，奴婢看到了，奴婢可以说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