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告退。”
司烨面色恢复如常,一如往日那个稳重的梁王世子当朝新贵。
回到府里,司烨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往沈洛所在的院子走去,而到了院子大门外,他反而迟疑了。
他很害怕彻底撕破脸,很害怕沈洛会当着他的面说要把孩子打掉……
如若真到了那个地步,他真的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将沈洛关起来,彻底杜绝她穿越回去的可能。
如果真这么做的话,只怕沈洛会恨他一辈子吧。
所以说……为了不让他们的感情陷到如此境地,千万不能让沈洛知道他背地里动的手脚。
犹豫再三,他还是没有做好面对沈洛的心理准备,正打算掉头离去,忽听得门推开的声音,身后传来沈洛的话语:“我看你在这都站了许久了,怎么不进来呢?”
司烨动作稍微有些僵硬的转过身来,勉强笑道:“你这几日身子不适,怕打扰了你清静,想着还是去书房……”
两人心中有事,都一样的在强颜欢笑,都一样的需要个人空间静静。
“你这几日也实在劳累,好好歇歇吧。”
沈洛挥挥手,示意他早些回书房歇息,看他眉眼间的明显疲惫之色,沈洛又心疼又纠结,如果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就好……可惜呀,这世上从来没什么两全其美。
“你也是,身子不适就好好歇着。”司烨低声叮嘱。
朦胧的烛光让这两人神情都变得温柔了几分,也是在这一刻,他们都非常默契的忽略了前几日闹的别扭。
一如往常那般无嫌猜的恩爱,仿佛从来没闹过什么矛盾。
这一夜,沈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摸着小腹,她再一次叹了气,小声喃喃自语道:“孩子啊,孩子……你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投胎呢?”
如果不曾怀孕,也就不会有这种为难的事情发生了。
一想到要打掉这个孩子,沈洛心里难受的很,忍不住有种落泪的冲动。
之前想着打掉个孩子也就是痛一会儿的事,可等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知道做出这个选择有多艰难。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放弃你,孩子,不要怪娘狠心……”
第二日天蒙蒙亮,莲心端着打好的洗脸水进来,掀起帘子,扶她起来,这人一起来,莲心可真是吓了一大跳!
“世子妃,你这是身子不适吗?如若有什么不适,奴婢这就去叫大夫请御医……”
实在不是莲心大惊小怪,而是沈洛眼底一片青黑,脸色苍白,眼睛无神,没精打采的样子,活像是生了什么重病一样。
沈洛摸了摸自个脸颊,小声说道:“不用这么麻烦了,只是昨夜没睡好而已,我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所以看起来难免比往日憔悴几分。”
起床洗漱更衣之后,沈洛让妆娘给自己画个明艳的妆。
梳妆台前,这镜子里面那个憔悴的自己,沈洛笑了笑:“这个样子看起来是不是特别丑?”
妆娘一脸担忧,小声回道:“世子妃,你脸色不好,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
再明媚的妆容,也只是起个表面掩饰的作用而已,万一真的出什么问题的话,她这个隐瞒不报的奴婢,就是第一个要追究的人。
而且,她也是真心担忧世子妃……之前尚书府刚送了几个歌姬过来,谁知道后面不会还有人送侍妾过来……这时候要是倒下了,指不定就给了哪个狐狸精可乘之机。
“你放心便是,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再说了,我今日可是要带刘大夫一起进宫面圣的,你不给我弄个明媚点的妆,这病恹恹的样子见到皇帝,皇帝也会扫兴的……”
沈洛一一将其中利害讲清楚,妆娘不得不费尽心思上了个很贴脸很自然明媚的妆容。
司烨今日休沐,一整天都会呆在府里,沈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没精打采的逃避道:“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去找刘大夫。”
“可是咱们还没吃朝食呢……”六七着急的提醒,话刚出,她的肚子就非常配合的响了一下。
屋子里顿时响起嘻嘻笑声,刚才的凝重一扫而空,只剩满满的欢乐。
“放心便是,出到外边我请你们吃!请你们吃个够!”
沈洛很大方的指着梳妆台的抽屉道:“这里面有很多金银踝子,拿着用吧,不用也是搁在这儿浪费了。”
六七紧皱的眉头一瞬间换上了明媚的笑,第一个把抽屉拉了出来,兴致勃勃的捡了好几颗银子:“在外面吃的话,那这些银子就够我们用的了。”
难得有出去的机会,六七莲心妆娘三人都高兴,兴致勃勃出了府去,最为了解整个京城的六七,笑嘻嘻的拉着她们来到一家小摊子跟前:“就在这儿……我以前还是暗卫的时候,就记得这儿的馄饨非常好吃,馅大皮薄,味美,吃了还想吃……”
众人听到这话无一不笑了。
莲心稳重一些,笑着道:“你喜欢在这吃没问题,可是世子妃千金之躯怎么能在这!你这个迷糊的东西……”
其实在哪吃都没所谓的,只不过沈洛也知道自己这样装扮的人这个小摊子里吃东西,只怕会影响这摊主的生意,所以便吩咐道:“那边的醉仙楼不错,你在这儿买几份馄饨,咱们到那边酒楼点一桌,到时再一同吃。”
莲心不住的点头:“就是就是……奴婢还知道醉仙楼那边有条巷子直通沈氏铺子,沈氏铺子对面就是刘大夫的家,咱们吃慢点也不耽误时间……”
沈洛斜眼瞥了一下莲心,不经意的道:“你这样子,好像没少去刘大夫家一样。”
“嘻嘻嘻……世子妃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也是在金城这儿长大的,这城里的巷子街道,我哪个不熟悉啊?”
众人边走边笑,很快就到了醉香楼里面。
点了好几个清粥小菜,沈洛在二楼临街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很好,可以看到街上的热闹光景,又可以听到一楼传来的说书声。
众人小口吃着馄饨,一边专心致志的听一楼说书先生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