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媠儿久不见无央回来,便向西门胤禀报了此事。西门胤却道:“沐赫做事一向没有章法,随他去吧。明日才是正事。”
经过几日暗查,戈越已查出那晚在府中接头的黑衣人,便是近日失踪的金沙帮少主金一奎的护卫——凌风。城外伏击无央的,也是金一奎,旨在杀人灭口。戈越禀明了此事,西门胤不以为意道:“明日,本座要看看,这一族七帮会,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主上大婚,除了驻守渝城的杨严杨仲父子未到场,其余帮主掌会已齐聚西门府。
青花会掌会白璇正喝着闷酒,玉茗会楼箬取笑道:“姐姐这是在借酒浇愁?”
白璇道:“主上大喜,有什可愁?”
楼箬长叹一声:“想姐姐为主上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却得不到半点垂怜眷顾,实在不值!”
白璇道:“为主尽忠乃分内之事,何来值与不值。妹妹说话,还是三思为好。”
楼箬道:“姐姐至情至性、尽善尽忠,妹妹受教。可这高楼起、高楼塌,也是常事。审时度势,择木而栖,方为良禽。”
楼箬的话,白璇不以为意,只想着主上那红衣模样,心上一苦: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西门胤到城门口迎亲。
一袭红色广袖绣金龙纹锦袍,面如冠玉,眼如朗月,鼻如俊峰,唇如绛珠。《青衣录》上如此批注:有匪君子,一代天骄。皎如玉树,潇洒临风。未见君子,忧心如醉。既见君子,夜不能寐。如何如何,思慕实多!
骏马巍然,二十铁骑在他身后岿然排开。
媠儿偷偷看了眼西门胤,不禁感叹:自家主上,真是妖孽。而古羽婳,也是西疆大地上数一数二的美人。个性嘛,媠儿还是觉得无央比较好。柔柔弱弱的小女人,需要强大的主上。想到这里,媠儿有些担心,无央彻夜未归,不知是否安好。
越城的送亲队伍已入城门,为首的是越城城主——古焕城。西门胤下马施礼,敬一声“姑父”。再看端坐婚车中的美人儿,笑靥如花。
他与羽婳,自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一起上学,她总说,长大了要嫁与他。他想,有她作伴,也好。他的身子不大好,她总是四处寻医问药,每次见面,都会搜罗些奇奇怪怪的药给他,他虽用不着,却也十分感动。
“你爱我吗?”羽婳曾经问他。
他答不上来。羽婳便负气回了越城,足足一年不曾见他。
沐赫听说了此事,笑他:“西门大城主,没想到你也有这愚笨不精的时候。爱这个字,女人们爱听,你随便说说又何妨?”
西门胤道:“我为何要说?”自继承城主一位以来,多是女子投怀送抱、婀媚讨好,哪需他纡尊降贵。
沐赫道:“羽婳可不是那些女子,逢场作作戏就打发了。她可是要与你共结连理、朝夕相伴、生儿育女的人,说真的,你爱她吗?”
西门胤喝了口酒,不答。
沐赫道:“退一步说,你喜欢她吗?”
西门胤放下酒杯:“怎样才叫喜欢?”
沐赫惬意的斟酒,举杯邀月,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一年未见,如今,西门胤倒是明白,自己对羽婳,不是喜欢。虽然,他们有过在一起的快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