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叠湖万花会最后一节,便是那持剑摘绣罢?”,吴白衣心想,再仰头往台上望去,台上所悬,乃四丈长的红绫四条,随风飘袂,而那绣球,便结在这四条红绫的顶端。
这绣球之下,除了几条牵在湖畔的一些塔楼、建筑顶上支撑住绣球的鲜红长绫,更是无一处可落脚之处,要想在那轻薄红绫上站住脚,并登顶摘得绣球,可想而知那摘绣之人,须得一身不错的轻功。
“哈!破剑儿!你瞧,台上八位妙丽女子,如今只剩下我耶?破剑儿功不可没,本姑娘今个儿,便要做他一回万花之魁哩。”吴梦奇从湖心台上探首看来,一手把玩着垂肩长鞭,一边欢欣雀跃,一张俏皮的脸上,笑意盈然,宛若一朵娇艳玫瑰绽放双颊,又羞又喜。
吴白衣处在粼粼湖光中这一回眸,将那把玉虚长剑别在手中,一声喝道:“今夜明月昭昭,湖色粼粼,梦奇姑娘,且看我,为你摘下这朵红绣矣。”。
话尽,吴白衣飞身如羽,衣摆飘飘,正是在这三叠湖上,中秋月下,一道丽影跃入那十尺红绫之上,如飞鸟凌波一般,落入红绫之顶。众人仰头看时,只见吴白衣如一道飘零,恰恰映在这一轮皓白明月之中,人影分处,如似天外飞仙,跃于广寒宫中。
那仙人,复挽长袖,旋身一剑,翩翩然如月之舞,一朵红绣便被摘于手上。吴白衣回首蓦然,清婉一笑,一手挽着这十尺红绫,缓缓落下,再将长剑掷了,一把将这台上女子抱入怀中,右手来时,稳稳的将这朵红绣递上。
高台上尽是五彩斑斓、碎花扑面,高台下全如流光清耀、璀璨星空。两人便是深情对望,久时,吴白衣将吴梦奇一揽于怀,薄唇如叶,亲在吴梦奇的嘴唇之上。吴梦奇被这一吻,只觉脑中一空,浑身一软,一双纤纤玉手揽住吴白衣颈脖,吻得更是深沉。
这一霎,仿若时间静止,水不东流。一阵恍惚里,两人却将那湖畔众人的高声喝彩、欢言笑语,及夜空中烟火轰鸣,和那不知何处传来的粒粒钟声,听得真真切切......
老妪静候两人一番温情罢,徐徐端来一只锦绣木匣,那匣中,装着一枚云纹佩玉,玉上所雕,乃锦绣牡丹,是谓花中富贵,美人如玉。吴白衣轻轻接下,两人向眼前老妪行了礼时,正欲开匣,却忽地听见三叠湖西畔传来阵阵嘈杂......
“就是此人,快快拿下!”
吴白衣搂吴梦奇在怀中,接过老妪的锦绣木匣,正要开启时,忽然听到一声大喝,这才返头望去,又见一行青衣持剑男子,穿过街巷人流正往湖中疾奔而来,其势汹汹。
从穿着上看,不难料想,那行人便是龙门帮弟子,只是他们匆匆持剑往湖中行来,吴白衣才觉有些奇怪。而此时那行青衣男子中有一人飞身而出,落入湖中木桥之上,见到台上老妪,起先是恭敬的行了礼,而后便喊道:“老夫人见谅,今日酉时三刻,吾三弟虞飞燕惨死瑾轩楼,我等一番纠察,原是七大恶人所为,而台上此人,恰是其帮凶同伙,有数人为证。吾今夜若不擒回这厮与七大恶人,教其剥皮抽筋,以慰吾弟亡魂,吾便枉称这一声“龙门飞剑虞重山。”。”
“甚么!?今早儿还看得老三前来奉茶,怎个到晚上竟死于我洛阳城中?”老妪听罢,浑身一颤,当下拄拐问道。
“老夫人,便是台上这厮所为,此人阴险狡诈,心狠手辣,老夫人小心。”虞重山“嚯”地拔剑一指,剑尖直指吴白衣。
“你胡说些甚么?杀你三弟的是七大恶人,干我们何事?!”吴梦奇听罢,这才晓得情况不妙,是又气又忧,不禁怒道。
正在吴白衣要说话时,忽闻一声怪叫,原是身旁老妪执杖而起,正向吴白衣胸口抡来。吴白衣反手一摸腰间,这才想起方才万花会前将长剑置于塔楼桌上,不曾带来。这才将吴梦奇拦在身后,只得一阵闪避,而此时那湖畔一行青衣人早已纷纷拔剑,剑锋所指,直向吴白衣飞驰而来。吴白衣两人被团团围住,这些青衣人面上杀气沉沉,刀剑嚯嚯,却都是龙门帮精英弟子,颇有些道行。吴白衣凭这两手空空,显然凶多吉少。
众人持剑一拥而上之时,吴白衣护着吴梦奇几番险些躲闪不及,两人会目一视,双腿一踮,顺着红绫飞身而上,跃出了这众人的包围之中,两人这里方才落脚,只觉身后一阵寒芒,返头看时,十几把嚯嚯长剑已然逼近。
“这行人颇有些身手,且紧逼不舍,梦奇姑娘先行,回客栈请苍岩二老来助,我在此抵挡一阵尚可。”吴白衣一边领着吴梦奇疾奔,一边急道。
“不妥,还是破剑儿先行,料想我一介女子,便是被他们擒住亦不会有性命之危,破剑儿再去寻梅兰二老前来救我便是。”吴梦奇气喘吁吁,连忙回道。
正在吴白衣两人不知对策时,月色下却迎面飞来两道身影,吴梦奇打眼一看,恰是梅俏生与兰倚洛飞身而至,吴梦奇心中大喜,连忙呼道:“梅爷爷救我!”,而后一头栽入兰倚洛怀中。
“来者何人!”虞重山紧接而至,忽见吴白衣身旁多了两个帮手,不由挑剑一问。
“诸位大侠,我等只是途经洛阳,不知这二位后生有何处得罪?要得诸位持剑追命矣?”梅俏生皱眉道。
“哼!此人乃绝世岛七大恶人之帮凶,今日在瑾轩楼杀害吾弟虞飞燕,吾正要擒他血债血偿,老儿,吾劝你休管闲事,闪开了好!”虞重山拔剑怒道。
“二当家,这两位老儿与他们是一伙的,我今日在瑾轩楼亲眼所见,这伙人杀了我们二十余弟子,期间还与那绝世岛恶人拼酒饮茶。”,此时,虞重山身旁一青衣弟子忽然跳出来,指着梅俏生等四人呼道。
“既是同伙,毋须多言,尔等纳命来便是。”虞重山双目一闪,手中长剑撇过,众人一拥而上,霎时间刀光暴涨,剑气如虹。梅俏生这时一边护着吴白衣二人,一边摸出袖中短匕,面对龙门帮群而攻之,数十回合下来,便连武功高强的‘苍岩二老’,亦显得招架吃力。只见这剑簇齐涌,虞重山于万千银光之中飞剑而至,剑招起时,化作一道飞影,直往梅俏生面上突来,梅俏生只在一拂袖间,刀光暴涨,众人便听到“啵”的一声,剑气刀光激烈,虞重山这一剑未得手,翻身落地。
“诸位是乃江湖名门子弟,行事竟如此轻薄,如何只凭吾等与那绝世岛恶人逢面作揖,便认定我等为其帮凶,此乃诽谤诬蔑,岂料想堂堂洛阳龙门帮,便是一党善恶不分、无稽霸道之辈。”,兰倚洛一扬手中十八节骨鞭,内力所致,骨鞭如一道金光丝线,卷起一阵狂风。这一众龙门帮弟子手中长剑闪闪,只听得兵刃“叮铛”作响,已是被逼出数步之外。
“好厉害的练家子!可与前些日子我等大战之塔梁山魔头有得一比。”,一番过招,虞重山便觉眼前二老内力高深、武功不凡,当下亦变得十分谨慎起来,细声向身旁诸人吩咐道,这一众龙门帮弟子将梅俏生等仍是团团围住,不时出招试探,却不敢贸然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