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已经用话将蔡瑁逼入绝境,眼见蔡瑁入局,自信一笑道:“有一件事我得提前通知蔡公,我主曹孟德已经彻底平定河北,将率四十万精锐大军南下,先锋曹仁已领军十万兵至汝南,不日就可攻打荆州。”蔡瑁闻言大惊,一下站起身来,“曹司空刚占河北,就攻荆州,士卒就不需要休养吗?就算曹司空是铁打的,那士卒也是铁打的吗?”贾诩:“哈哈…我主用兵向来如羚羊挂角不拘一格。若我主不决定用兵,我又岂能以身犯险来这襄阳城中。蔡公请细想以荆州一州之地可比袁本初冀州,青州,幽州,并州四州之兵力,粮草,军械否?刘景升之威望影响可比袁本初四世三公否?荆州士卒战力又可比袁本初河北精锐否?以袁本初兵力之广,粮草之盛,威望之高在我主全力攻打之下也只两年就分崩离析烟消云散。荆州又能坚持多久?”蔡瑁颓然的坐下,“这…以荆州之力确非曹公敌手。只是此乃军中机密,你为何说于我听?”贾诩:“难道直到此时蔡公还不知道今日我为何登门拜访吗?我来之前主公曾传讯与我说,荆州之人皆碌碌之辈不可与谋,独蔡德珪深明大义,才具不凡,日后荆州之事应多向其请教。”中国几千年的传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个马屁拍的真是香。蔡瑁忍不住受宠若惊的问道:“司空真这么说?”贾诩:“不止于此,司空还让我给蔡公传一句话,‘荆州事,荆人治’。”蔡瑁反复念道:“荆州事,荆人治…荆州事,荆人治…司空短短六个字足以让我等荆州士族感恩五内。司空真是雄才大略,高瞻远瞩啊!”贾诩暗自一笑,“蔡公,司空说了此来荆州非为霸占荆州,实为荆州士族主持公道。刘表此贼窃居荆州,不尊皇命,不恤百姓,欺压士族,胡作非为实在是罪不可赦。今司空率大军前来只剿除刘表,其余秋毫无犯。为表诚意特将此物送于蔡公。”说完自怀中拿出一卷折叠好的锦布。蔡瑁接过打开一看,竟只是一个空的皇帝诏书。蔡瑁:“这是何意?”贾诩:“蔡公请看右下角。”蔡瑁定睛看去脸色顿时变得凝重。那右下角盖着玉玺印章,上面写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玉玺并不是皇帝平时用的皇帝行玺或天子之宝。而且代表皇帝正统的玉玺。玉玺非废立等重大事件不能用。贾诩向前道:“蔡公,司空说了此诏书可由在下与蔡公商议填写荆州下一任州牧的人选。至于是不是刘琮小公子,那就要看蔡公你的诚意了!”蔡瑁:“不知贾大人想让我如何表达诚意?”贾诩:“蔡公可知投名状?蔡公的投名状就是那刘景升的项上人头。”蔡瑁的手猛然一抖:“这…这…此时干系重大可否容我三思?”贾诩笑道:“自无不可,不过我只能给蔡大人三天时间,三天以后我自会找别人合作,我相信这襄阳城内想登上州牧之位的可不止蔡府一家!告辞!”说完带着李志扬长而去。
蔡瑁的太阳穴跳的更厉害了,他沉思良久也没有捋出个头绪。向着门外喊道:“去州牧府就说我有要事,请夫人回门一叙,马上!”一个时辰后蔡府原来的三小姐现在荆州牧刘表的夫人蔡婉返回蔡府。“兄长,这么着急让我回来是不是你又惹什么祸事了?”蔡家一共兄妹五人,长姐蔡卿嫁给了黄承彦也就是诸葛亮的岳母。老二蔡瑁,也是蔡家当代的家主。老三蔡婉,从小就眼界宽阔,谋略过人。蔡家其他兄弟皆不能及,就连他们父亲在世时也说“若婉儿是男儿身则我蔡家百年无忧矣!”蔡瑁每遇不决之事都会征求蔡婉的意见。老四蔡中,老五蔡和皆不成器。蔡瑁急忙抓住蔡婉的胳膊把她拉到坐上,焦急的说道:“小妹,大事不好啊!曹操平定河北之后并没有休整兵马而是马不停蹄的全军杀往荆州而来…”蔡婉初闻也是大吃一惊继而半信半疑的问道:“二哥你从何得知?”蔡瑁没有半点隐瞒的将他与贾诩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学给蔡婉听。蔡婉听完并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蹙陷入思考。过了一会蔡婉抬起头看着蔡瑁道:“二哥以我之见那贾诩所言只怕真假各半。曹孟德枭雄也,擅长用兵不能以常理度之。他倒是极有可能利用荆州眼下的混乱趁虚而入。至于贾诩嘛,观其在南阳的行事之风倒也是个多谋善断心狠手辣的主。”蔡瑁:“听小妹如此说来那曹孟德出兵已是千真万确,又假在何处呢?”蔡婉叹了口气无奈道:“兄长何不仔细思考?曹操既然已经全军往荆州进发,以曹操军队战力别说荆州眼下时局混乱就算君臣一心又能支撑几时?那贾诩又何必再冒性命之危来我襄阳搅弄风云?”蔡瑁:“是啊,那却是为何?”蔡婉只得继续解释道:“此种情况必是曹操持久作战,兵马疲惫不堪大用只能装装样子吓唬人罢了!”蔡瑁:“啊?那如此说来我们可不必忧虑曹操了啊!”蔡婉:“不!如此情况我们正可与曹操讨价还价。我们就投曹操!那贾诩所言曹操出兵之事虽然半真半假但刘景升要灭我荆州士族之事却是真的。这一年多来小妹也曾有过这样的猜想只是一直没有证据,细细想来那贾诩所言倒是最合理的解释。凡事有因必有果,若事有蹊跷最终的获利者必是主事者。刘景升遇刺之后,东吴,曹操,刘备皆没有任何行动,只有刘景升以此为名大肆捕杀我荆州士族,安插亲信。他才是最终的受益者。贾诩说的对,他若真是念着与我的夫妻之情早就立琮儿为世子了!这一年来他对我们蔡家秋毫不犯看起来是与我们亲近实际上却有更歹毒的打算。荆州各大士族都损失惨重,只有我们毫发未损,其他人会怎么看我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们自然会把我们彻底归于刘氏一党,疏远,对立,甚至仇视我们。没有了各大士族的支持我蔡家就算再家大业大也只是一大户人家而已,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他刘景升拿捏。这刘景升好歹毒的心肠,他是想断我们蔡家的根啊!”蔡瑁:“哎呀……这刘景升竟如此狠毒。若非小妹道破,我还被他蒙在鼓里,想他初来荆州一穷二白难以立足是我们蔡家出钱出力帮他坐稳这州牧之位。这才短短几年时间,他竟反过头来谋害我们,这厮真是不当为人子啊!可是,小妹若我们真的反他,你又该如何自处?他毕竟还是你的夫君。”蔡婉:“兄长多虑了,我们士族立身之根本乃是家,国,天下。先有家再有国然后才能平天下。若家都不存又何谈忠君报国?兄长勿以我为念,婉儿自出生于蔡家便有这样的觉悟。”其实也难怪蔡婉说起刘表来,没有任何留恋。蔡婉今年才二十出头,刘表都已经五十余岁了,这年龄差距如此之大的政治联姻又有什么感情可言。蔡瑁:“小妹胸襟为兄自叹不如。不过还有一事前天大姐家的那个女婿诸葛亮写信于我也说要与我们联手共同对付刘景升,小妹你说我们是选择曹操好呢?还是选择刘备好呢?”蔡婉轻蔑一笑,“这孔明可真会挑时候。依我看来刘备与曹操并无二致,都是枭雄之姿。若曹操为猛虎的话刘备就是一匹饿狼。我们既然要投靠为什么不选择实力更强的呢?兄长,时不我待为了蔡家百年基业下决定吧!”蔡瑁一咬牙,“我等既已奉刘景升为主,本来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主君失德一味算计臣下,致使荆州陷入混乱士绅遭殃,百姓受苦,我蔡家立足荆州已逾百年,广布恩德,乐善好施。若就此被刘景升抹除我绝不甘心,今以列祖列宗名义起誓:襄阳蔡氏,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