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雷伊。
“……”戴斯看了看我，“他不会就是那个把你带出去的人吧？”
“嗯。”我点头。
她看出来了，真不愧是我姐姐。
“诶，长得不错嘛。”她打量了下雷伊，捂嘴轻笑道。
“……”我白了她一眼。
“别生气嘛，不过你到了这个年龄，也该找个男朋友，好好地谈一场恋爱了。”戴斯眨眨眼，细长的睫毛颤了颤。
“不，”我摇头，“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任何一个人。”
“找男朋友又不是结婚，你这脑子怎么变成一根筋了？”戴斯点了点我的额头。
“姐姐，放弃吧，我不会喜欢任何一个人，也不想喜欢任何一个人。”我看着对面。
“这可不一定。”戴斯的。
雷伊救了布莱克和卡修斯，众人叙旧是卡璐璐在旁边对着巨型机器人捣鼓着什么。
眯起眼睛，看清楚了，她在安装反引力装置。
“该回去了。”戴斯看着我。
她在问我。
我站起身。
威斯克马上就要来了，我现在已经暴露了，再回去与自投罗网无何区别，虽然他伤不了我。
“哎呀，你听见那讨厌的飞船的声音了吗？”戴斯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啊，听到了。”
宇宙海盗又回来了，前有敌人，后有追兵，真的是进退两难。
“你要帮他们？”戴斯问。
“你想拿他们练练手？”我看了眼戴斯，她的双眼了闪烁着对死亡的兴奋光芒。
她想去砍海盗和邪灵。
“你觉得呢？”她微微一笑。
“随便你，反正已经暴露了。”我扯下斗篷，一阵大风吹来，将斗篷吹进了万丈深渊。
“噌！”她取下斧子发夹，变大。
“……”我思索着要不要用哥哥给的那把剑。
“戴德斯？！”赛小息指着我喊了一声。
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见到了两个头八只手的威斯克。
真没有想到我一揭下斗篷，就自动现身了。
下一次得要好好控制才可以了。
“她是……”雷伊和盖亚看了我一眼，表示疑惑。
雷伊不是认识我吗？
他莫非在装傻？看着这样不太像。
“邪灵要来了。”戴斯把斧子扛在肩上，望着光明圣坛。
“小德，要天亮了。”她拉起我的手，说道。
“嗯。”我点头。
就像小时候，她拉着我看日出一样。
“她是戴德斯，多亏有她帮忙，我们才能从黯夜地穴逃出来。”布莱克居然开口了。
“喂，布莱克，你为什么不说她救我们出来是要拿暗影卷……哎呀！”赛小息疑惑地说着，被卡璐璐捶了一下。
“是啊，她可不是什么好……啊呀！”阿铁打接着说，也挨了卡璐璐一拳。
“所以……她算是？”雷伊疑惑。
“她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布莱克说，轻轻地摇了摇头。
“卡璐璐，你为什么打我们啊？”赛小息捂着被打的地方，委屈巴巴地问。
“没看见布莱克的表情吗？！你们两个不许插嘴！”卡璐璐凑到他们耳边，说道。
“啊？！”两个机器人回头，盯着布莱克的脸。
我在远处，看不太清，但我至少可以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布莱克竟然替我说话。
不过，他看我的眼神会是什么样，我猜想，应该是厌恶吧。
我闭上眼睛，挑了挑眉，嘴角也勾起来。
一个微笑。
毕竟我要的是他父亲给他的暗影卷轴。
我一脸无所谓地双手背后，在我所踩的大石头上来回走动。
我倒是感觉不到从布莱克那边投来的目光。
“哦，布莱克看戴德斯的眼神……”赛小息笑了笑，阿铁打也跟着一起笑。
他们脸太大，所以我看见了。
后来有人告诉我这种笑容应该用猥琐来形容。
“现在我们要干什么？”盖亚问。
“我们要帮布莱克打败威斯克，让格雷斯星重获光明。”卡修斯说。
“威斯克？是邪灵组织吗？”雷伊问。
“对，就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赛小息愤愤地说。
“噗嗤！”戴斯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哈无恶不作的大坏蛋！哈哈哈哈哈！”她哈哈大笑，斧柄在她肩上颤着，斧刃在石头上噌出刺耳的声音。
我也想笑，但是我不像戴斯一样，大笑起来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见，于是我掰着手指，强迫自己不要笑。
我大概来来回回在石头上绕了五圈，他们才过来。
“嗨，戴德斯。”盖亚向我打招呼。
“你好。”雷伊礼貌地说。
我点点头，“你好。”
他真的不认识我。
我听哥哥说过时间有时会发生混乱，是因为时间之神经常喝醉酒，懵懵地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带我离开黑暗的，很有可能是未来的雷伊。
不过，他为什么要叫我小德，小德算是我的昵称，未来的我和他很熟吗？
“我帮你们。”我说道，从石头上跳下来。
“什么？”卡修斯惊讶。
“我帮你们，”我顿了顿，“威斯克和我之间有一些恩怨没有解决。”
布莱克听到这句话，唇角微微向上扬了下，但这神情只是一闪而过。
我看错了？
布莱克刚刚对我笑了。
他们说要去光明圣坛找威斯克算账，但在这之前要先带布莱克和卡修斯去别的地方恢复一下。
其实，威斯克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最终的结果就是狭路相逢。
“戴德斯，你要不要坐上来？”卡璐璐从车里探出头，问道。
“不用。”我摇头。
“走吧！”雷伊冲卡璐璐点点头。
我们在路上跑着。
我想飞，但是我不想一枝独秀。
“咳咳！”布莱克突然咳嗽几声。
听见他咳嗽，我的双腿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我栽倒在地。
我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膝盖摔流血了，我把混在血和肉里的灰尘拣出来，摔得还真不轻。
不过我一点痛感都没有。
双手很快就被汩汩鲜血染红了。
“你没事吧？”雷伊问，他想来扶我。
他们都停了下来，看着我。
赛小息被我惨不忍睹的膝盖和双手吓了一跳，连其他人也有些不忍。
“没事。”
“别嘴硬了，膝盖摔得那么重。”布莱克拧了拧眉。
他算是在关心我吧。
因为摔得有些惨，所以恢复得比以往慢了点，可能还要再过几分钟伤口才会消失。
“啊，雷伊，你听。”盖亚看着雷伊。
雷伊仔细听着。
我没有他们那么灵敏的听觉，但我知道，一定是烦人的海盗。
果不其然，一艘巨大的海盗飞船在我们头顶的云层里若隐若现。
糟糕。
我感觉左胳膊的皮肤又裂开了。
我连忙捂住胳膊，将那道巨大的口子用力捏住。
血也从缝隙里挤出来，在黑色的外套上留下了深红的印迹。
血腥味又充斥着我周围的空气之中。
该死。
“赛小息，”雷伊转身对着赛小息说，“把你的朋友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这里交给我们。”
“还有，戴德斯，”他又看看我，“你受伤了，快坐到车上。”
“不需要。”我说，看着雷伊身后一个惊恐的人跑来，在经过他身边时被一道攻击打死了。
他倒在地上，融到血泊之中。
该死。
“戴德斯，快走。”卡修斯从车上跳下来。
“好。”我看着天上那艘飞船。
我在手中凝聚力量，这是我来到格雷斯星第一次用自己的攻击招式。
对准。
黑紫色的力量如箭一般飞出去，击中飞船。
“救命啊啊啊啊！”
人群哀嚎着，哭喊着。
威斯克要出来了。
我被一个从我身边经过的人推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
飞船在乌黑的云层中爆炸了，连灰都不剩。
但是三个机器人和两只精灵跳了下来。
我要杀了他们。
威斯克在后面，他马上要出招了。
我必须在另一个我倒下之前，解决这一切。
因为天快要亮了。
戴斯看出了什么。
她一只手搭在我肩上，与其说是搭，倒不如说是把我摁住了。
我有些冲动。
“这里交给我们，你们快走！”雷伊说道。
我一瞬间竟然忘记了威斯克才是我们最大的仇人。
“小德，这里交给我。”戴斯说。
“我会砍飞他们的。”
不，她杀不了他们。
“姐姐，我们要杀的是威斯克。”我握住她的手。
“我们不要浪费力气。”我说。
“别浪费力气了，我是不会感激你们的！”布莱克对雷伊和盖亚说。
真是逞强，明明很担心他们。
“……嗯。”戴斯点点头。
“快走！”卡修斯跑来一把把我拉走了。
戴斯紧跟上。
我坐在车顶，看着雷伊和盖亚逐渐缩小的身影。
我刚刚对戴斯说的话，我想，他们每个人可能都听见了。
布莱克有那么一会儿在看我，我觉得他有话想对我说。
“戴德斯，”他扭头，“你姐姐呢？”
果然。
他不仅认出了我（我认为他一开始就知道我是那个以前和他玩的人），还依然记得我姐姐。
“她在这。”我说。
“哪儿？”阿铁打四处张望。
“她已经……”布莱克没有说下去。
他本来应该猜测，但他却以平淡无奇的语气说了出来。
卡修斯好像明白了什么。
打斗声随着微风传来。
“可恶，我要去战斗，我坚决不要逃！”阿铁打愤愤地说。
“那就跟我打。”
威斯克。
他站在我们头顶。
“啧，这死老头子。”戴斯嘬了一口。
“威斯克。”布莱克拧眉，从紧咬的牙齿缝中挤出这三个字。
“布莱克，我们现在不是对手，快走！”卡修斯说。
“布莱克，你就这么跑了，到地狱还怎么面对自己的家人？”威斯克狂笑起来。
“你……”布莱克跃跃欲试。
“啪！”卡修斯拍了布莱克脖子一下，布莱克晕了过去。
“还有，戴德斯，”他的话锋转向我，“已经去过一趟地狱的你，居然回来了，这一次，就让你有去无回！”
这老家伙居然在那么多尸体中看到我了，难道是因为我的头发太夺人眼球了吗？
我攥紧拳头。
“我宰了他！”戴斯咬牙切齿。
那个我快要倒下了。
没关系，这一次，即使她倒下了，即使我的左胳膊只剩下一点肉支撑，我也要把威斯克千刀万剐。
卡修斯从车上跳了下来，指着威斯克，“我来跟你打。”
“小息，把布莱克带到安全的地方，这里交给我。”卡修斯说。
我跳下来，踢了车一脚，车子一溜烟没影了。
“今天，我定要与你做个了断。”我说着，手里幻化出那把黑色的剑，银色的瞳孔逐渐变红。
戴斯的巨斧落在地上。
“呵呵，卡洛斯，艾文，”威斯克轻笑两声，“去把布莱克带过来。”
“是。”卡洛斯和艾文转身消失。
“哼哼，你们俩是自寻死路。”威斯克一道攻击打来，我和卡修斯闪身躲开。
戴斯闪现在威斯克背后，她另一只眼睛露出来了，和我一样，是赤红色。
她一斧砍去，威斯克的背被砍了一大道口子。
“噗！”威斯克捂着胸口。
好机会。
卡修斯带着一道攻击上前打住了他。
戴斯闪到一旁，她脸上的裂缝裂得更大了。
我也好不哪儿去，我的胳膊快掉了。
右手蓄力，一拳向威斯克砸去。
在砸向他的一刻，我顿住了。
胳膊真的要掉了。
我右手提起摇摇欲坠的左胳膊，鲜血喷着。
我将外套的袖子一把扯了下来，把左胳膊对准，一下下缠着。
整个过程不过一分钟，可对于威斯克来说，对付卡修斯就足够了。
我不会打蝴蝶结，所以我随便一捆，打了个死结，紧紧地绷在胳膊上。
这回我看它还掉不掉。
我甚至得意地笑了笑。
我挥剑刺去，布莱克先我一步。
他又回来了。
快要天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