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老师猝不及防地将右掌抵到了雷子的左胸口,雷子惊奇了一下,默默地看着体育老师表示无语,在测谎仪进入教育领域之前,体育老师的手就能行使起这种科学仪器的功用来。
但前提必须是同性之间师生的相互配合,这个原则跟磁铁的原理刚好相反,体育老师探测一番之后对雷子语重心长地说,看,老师没冤枉你吧,你刚才做老师教的操,就没认真做,认真做的同学,此时的心跳都应该是很快的。
体育老师挑选了一位面红耳赤,气喘如牛,汗流不止的同学用同样的手法探测了一番后总结发言道,你看,人家小胖同学,他由于认真做了,他的心跳就跳得非常快。
雷子狡辩道,胖子普遍有高血压心脏病,心跳快不奇怪。体育老师无形之中被雷子将了一军,自己不能审时度势此刻扮演生物老师,不能拿学术观点以正视听。
于是将愠怒上升一级,用严肃的表情吓唬雷子道,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们一个常识,乌龟之所以长寿,并不是它吃的主食有多营养,而是它的心跳非常缓慢。
但凡心跳慢的人,除了快要挂的,心脏有病的,都是身体素质极棒的人,所以同学们记住了,你们要认真做好“麻花操”,你们要记住我们的口号,信麻花,得永生,信麻花,不会挂!
由此雷子记住了心跳慢时的种种好处,要有任他风吹雨打,我自闲庭信步的派头,心里不能轻易起波澜,要有得道高僧的定力,用专业术语讲是要淡定,神马都是浮云。
雷子在无聊的时光里回忆起往昔那些无厘头的东西时,内心始终淡定如初,静如处子。
尽管过分的心跳缓慢也能鱼龙混杂并影响到气血运行,对毛发生长和新陈代谢不利,但可喜的是,这种倒霉的事情与此刻血气方刚、年轻旺盛的雷子,是绝缘的。
雷子在经历种种致富挫折,体力和脑力都不曾兴旺发达之后,心灰意冷,摩托车的背影在脑海中越来越远,每当外面马达轰鸣的时候,雷子的不快乐就淹没了他整个的心情。
摩托车在他心目中就像倒映在蝴蝶泉边的一轮明月,只能在心底仰望和欣赏,他甚至一度愚蠢地认为,拥有一辆摩托车的美好胜过拥有一段美丽的爱情,机械的分量有甚于感情的憧憬。
于是在没有摩托车的日子里,雷子四处搜集有关摩托车的剪影,一段时间下来,各种各样的摩托车贴满了他书桌的角角落落,书桌成了展览摩托车的绝佳平台。
雷子在每天闲暇的时光都要呆望着图片,遐想,有时候忍不住,就沿袭了小时候看图说话的传统,自言自语起来,每张图片都可以被遐想成多个版本的故事,可惜雷子没有记录下来,雷子不去做浪漫热血的公路电影题材,是一种人才浪费的行为。
但雷子迷恋其中并没有想到这些,他曾无数次荒唐地想到,想用自己的生命力去透支一辆看得见摸得着的摩托车。
而他自己也仔细想过,透支生命力的代价不能以消耗身体的不可再生资源为前提,那样子做的话,既不可持续,也不科学发展观。
比如出售人体器官什么的,要是吃错药了拿去出售了,那雷父雷母还不一定能生产出原装的类似器官出来,所以要出售就要出售可再生资源。
他曾想过出售毛发或者身体内每日成形的有机肥,但两者要么欲速不达要么生性卑微,一时半会都不能给雷子带来明显的经济效益。雷子躺着琢磨的时候,受多年前一篇新闻报道的启发,虽然都已是篇旧闻了,但还是给了他新的思路。
于是雷子想到了血液,本来这种资源可再生,出售价格也可观,既造福了别人也成就了自己。
但满大街都是无偿献血的榜样,自己不学雷锋倒也罢了,但自己也不好没事抽几斤血沿途叫卖啊,动静一大,一招摇,就不好办了,公安、工商甚至城管都要过来办你,毕竟这血糊糊的东西不像猪血一样受人待见,蚊子蚂蝗什么的倒是会感兴趣。
但它们毕竟都没有银行账户,不能支付给雷子红彤彤的人民币,不能以红换红,等价交换,对它们来说,汲取的行为本来就是无偿的。
雷子每想到这些就觉得特别没劲,以纯粹市场效应经济学原理来说,自己身上悬挂的配件价值还不如一头猪呢。
雷子把自己的脑袋想的猪头一般大,还是没想出一个高招来让自己的幻想照进现实,这样浑浑噩噩地思考,纠结,否定,等待中与时间纠缠,看着幻想一个一个的像肥皂泡一样的破灭。
但不幸中的万幸是,想象中要遥遥无期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竟像早春的瑞雪一样,无声无息地降临到了他的身边,应该承认的是,那份录取通知书来的很给力出落的也很华丽,尽可以比喻成是一个美女。
主题鲜明的是信封的封面果然是一群青春靓丽的姑娘在自己的校门口,穿戴清纯,面带粉笑,展开玉臂,在灿烂的阳光下,一副拥抱明天的样子。
美丽图景下,阳光和美女这两种美好的事物镶嵌在自己眼眸中的时候,是多么的赏心悦目,多么的不忍拒绝,看,且贪婪地多看一眼,这个世界是多么美好啊!
雷子开心地拆开信封抖出录取通知书来,却发现录取通知书长相恶劣,有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感觉,表里并不如一,里面薄薄的一张纸上面排版极不规整,像买烧鸡时候包裹的广告纸,油腻,排版布局做到这个份上还能在广告复印界混的下去。
哇靠,真的服了,横七竖八,墨迹未干的隶书草书楷书结合的版面上隐约之间说明了这所学校的性质,里面开首语一看就知道采撷了领导发言稿的精华,波澜壮阔,排比不断,曰:
你想成为万众瞩目的漂亮空姐吗?你想成为时尚靓丽的白领丽人吗?你想成为气质出众的秘书小姐吗?你想成为百里挑一的优秀模特吗?你想成为星光熠熠的大牌明星吗?你想成为……
来吧,那你还等什么,快来替您圆梦,助你成功的激动大型女子学校吧,心动不如行动,激动大型女子学校全体员工竭诚欢迎您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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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览无余后,雷子看着人生中第一份高考录取通知书,激动了半天,觉得自己除非去挨几刀变个性,倘若手术成功,那自己当然是属于那种被激动的对象,不然失败的话,自己只能活该是个太监。
雷子觉得这份录取通知书很滑稽,能不分红男绿女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录取通知书就给寄过来,犯了个低级错误。
但这也足够有趣,手握录取通知书,还是心生美好,忍不住浮想联翩,自己倘若接到的人生第一份录取通知书在不用动手术的情况下就能被激动大学择优录取,物以稀为贵,那将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一件事情啊。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陆续有烹饪大学、汽修学院、足浴按摩美容美发连锁大型学校、成人高教、本科自考、函授夜大、专业培训、涉外留学、高复合作等等等类学校的通知书函犹如头皮屑般降落到雷子的头上。
甚至还有远道而来的某些国际学院某些国外分院等等等纷纷发来录取通知,雷子想,我难道声名远播都有国际影响力了?细究之下认为这是高考查分系统遭外国黑客入侵,不用维基解密就已经成了能说的秘密一样,于是一笑了之。
这么多的录取通知书纷至沓来,看的雷子头都大了,渐渐地没有了刚开始时的激动和喜悦,拿信拿到手软的好处是能提高人的虚荣指数,尽管这些信不是聊表情怀的情书。
但一想到自己在高等教育的层面上,还是这么受国内外大中院校的待见与欢迎,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雷父也同样觉得非常可喜可贺,恨不得将这些通知书贴到宣传橱窗里去展览,提升一番谷家的文化水准和软实力。
有位走街串巷卖猪肉的阿三也沉浸在喜悦的氛围里,他得知自己经营范围内将有不少同学都发挥超常,升学成功,读书要读到大型学校去了,心里一高兴,一口气杀了三头猪,觉得一下子有了这么多的大学生,作为能增添这种喜庆气氛效果的猪肉,一定会变得非常畅销。
于是在抬高单价的基础上,喊出了优惠大酬宾的口号,兴致勃勃地骑着肉车,四处叫卖。但事实证明,阿三的想法只是一厢情愿,猪肉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么好卖。
于是在惊诧困惑之余,阿三动了点脑筋,把生生的猪肉注入了很多鲜活的故事,比如某某考上了体育专业,就是经常吃他所卖猪蹄的结果;某某考上了法律专业,平时就爱吃他卖的猪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