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放一愣，反而迅速冷静下来。
对方为何会问出这一句？
等等，刚才是对方救了他？为什么？
结合刚才的问话，难道是……因为看出他是北疆的人，才救他的？
可是，对方是怎么看出来的？而且，为什么因为他是北疆的人，就救他？
对方之前的做法，明显是因为他的偷袭，准备处理他的！
“我……我不配。”他涩然道，但仍然还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向天没了动静。
蓦地，声音突然涌入耳中！
车子喇叭声、引擎声、隐约的说话声、风声……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他耳中！
程放从来没像现在一样，为听得到声音而如此开心！
他知道是对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他恢复了听觉。
“只要是北疆的人，就值得我放过一次。”向天这次不再以内气传声，而是张口说话，声音就在程放面前。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北疆的人？”程放脱口道。
“你的匕首，明显是北疆部队特制的军用匕首。”向天淡淡地道。
程放这才恍然大悟。
他的匕首，在刚才失去视觉时，因为过于惊惶，掉了。
对方可能是捡了起来，查看了他匕首的样式。
“你也是北疆的人？”程放立刻反应过来。
匕首上并没有任何字或者标记，对方能看出来，唯一可能，就是对北疆的情况很了解。
甚至，很可能就是北疆部队中的人！
“你想死吗？”向天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不！”程放几乎是脱口而出。
如果只有他自己，那没关系，死就死了。
可是，他还有不能放下的人！
如果他死了，她也就完了！
他，不能死！
至少，现在不能死！
“那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说自己不配称为北疆的人。”向天悠然道，“这，该不违背军中规矩吧。”
程放心中又是一震。
对方，对军中规矩似乎很了解。
他一咬牙，道：“我……我违背纪律，被除名了，所以不配。”
对面的向天，再次开口：“违背了什么纪律？”
事已至此，程放索性豁了出去，道：“我因为最重要的人，身患重病，所以违纪私离，回到了北桦。这个处罚，我半点也不怨任何人，因为那是我应得的。”
向天沉默下来。
蓦地，程放感觉一道劲风，自眼部刮过。
随即，视野中的黑暗，开始迅速消散，片刻后，竟恢复了视物能力！
他惊喜地站了起来，却见面前一步外，向天正站在那，目光死死锁定他的眼睛。
一股难言的感觉，涌了起来。
程放双足一并，啪地行了个军礼，肃容道：“战友好！”
对面的向天，没有任何反应。
程放心中暗震。
他行这个礼，其实是故意试探。
这是北疆军中的规矩，正常情况下，行礼之后，如果对方也是军中之人，要回礼。
但是，如果对方军衔比他更高，那么可以不必回礼。
然而问题是，现在对方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军衔，正常情况下，要预防他军衔更高，礼貌上也要回一个才对。
可是，对方却完全没有回礼的意思。
这代表两种结果。
一是，对方不是北疆之人，只是碰巧知道一些北疆的情况，但这个可能性太低了。
二是，对方很可能军衔已经高到另一个层次，完全可以直接预估他程放的军衔低于自己，不进行回礼！
对方到底是谁？
难道，是北宇军中的高层？
他所领导的极北特战队，同样是北宇军的一部分，隶属宇座麾下的“潜组”指挥。
潜组，是和影组级别并行的一支特别行动队。
影组负责的是宇座的一些直属事务，潜组则更多是外务，负责军中对外行动。
其负责人，是宇座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
难道，对方居然是潜组的人？！
想到这里，程放一下有点释然了。
潜组的人，均是实力非凡。
像他程放，实力在极北特战队中，已是首屈一指。
但在潜组内，恐怕，只能吊车尾。
原本，他是有希望晋升入潜组的。
如果不是遇到了那事的话。
向天凝视着他，许久才道：“你，是极北、漠北、岳北哪一支的？”
陡听这一句，程放浑身剧震，失声道：“你真的是潜组的人？！”
知道三支特战队名称的人，绝对不多！
甚至，连极北特战队内，也只有当时身为队长的他程放，以及两名副队长，知道潜组之下，还有那两支特战队的存在。
这，可以说是机密！
对方能够直接说出来，而且，还是用这种轻松的语气说出，加上实力的恐怖，绝不是他这种级别的人物，坐实了对方可能是潜组成员的推测！
向天若无其事地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程放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前极北特战队队长，代号‘管道’，向长官问好！”
向天神情微微一动：“你就是管道？你名气倒是蛮大的，我曾听人提起过你。”
原本，极北特战队的队员，并不会惹来他的关注。
各司其职，他事务繁忙，不可能知道所有麾下人员。
但是，代号“管道”的极北特战队队长，却是一个例外。
他听说此人时，是因为后者立下的一桩大功。
当时，还为此特别嘉奖了“管道”，嘉奖令，就是由他颁下。
想不到，居然会北桦，再会这个当时表现优异、甚至一度被内部提议晋升至潜组的出色战士。
程放诧异地道：“听人提起？”
向天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道：“但你现在的表现，确实让我有点失望。”
程放脸色黯了下来，垂首道：“是，我不该为钱，做这种勾当……”
向天打断他的话：“不，我失望的是，你没有经过深入的确认，就直接向我坦承自己的来历！”
程放一震，张了张嘴，硬是没说出半个字来。
确实，他鲁莽了。
因为震惊，一下子就说出了自己的来历，连队名和代号，均透露出来。
虽然他是被除名，但保护军密，仍是必须的事。
如果向天并非军中长官，而只是骗他，那他，已经犯下大错！
向天缓缓道：“凭这，我便可以就地处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