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见杨天安然无恙的回来,不由大喜过望,陈玉楼急忙迎上前问道:“道长,你没事吧?那大蜈蚣怎么样了?”
杨天微微颔首,语气淡然的说道:“我没事,大蜈蚣已除,大家尽管安心寻宝!”
陈玉楼等人闻言,也是个个喜形于色,都长舒了一口气。毕竟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担心随时都可能有一只巨大凶狠的大蜈蚣偷袭与你,也是很不好受的事情。
“总把头,可有什么收获?”杨天问道。
“这里可能是个炼丹的殿宇,没有什么贵重的宝货!”陈玉楼有些气馁的说道。
“我看,我们不妨从旁边的那条通道过去看看,兴许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杨天建议道。
众人走过通道来到一片殿宇,进入大殿,陈玉楼几人凝目打量殿中环境,只见这殿中也吊着八宝琉璃盏,还燃着的约有一半,火把灯盏照耀之下,殿中光影恍惚。
这前殿内只有一根朱漆抱柱,上面横托十八道梁椽支撑,是古代宫殿建筑中罕见的一柱十八梁,里面的主殿,则应该是有柱无梁,取仙法“无量”之意。
罗老歪意气风发的双手叉腰,高声叫道:“弟兄们,如今天下大乱,世上哪有什么正经营生?为了分赃聚义,百事可为。”
“这就叫‘遍地英雄起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这次陈总把头带咱们来倒斗,正是该着咱兴旺发迹的时候。”
“咱们干的就是挖坟掘墓的勾当,既然到了这里,那就不必有所顾忌,看着值钱的都挖回去,半点也别留下。”
“不过老子丑话可说在前头,老老实实干活的,个个有赏,要是谁特么手脚不干净,我罗老歪认得你,那枪子儿可认不得你,都明白了吗?”
“明白。”
罗老歪满意的点点头,又对陈玉楼笑道:“总把头,你让弟兄们多教教这帮兔崽子,可别把明器给弄坏了。”
“明白。”花麻拐会意的应了一声,自去安排卸岭力士传授工兵们拆卸明器的手法。
卸岭力士与工兵们立刻忙活开来,纷纷取出工具,开始小心翼翼的撬那些被镶嵌在墙壁上的珠宝玉石。
至于破坏了壁画彩绘这种事,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他们又不是考古专家,也不研究古代历史文化,管那干嘛?
其实这座殿中真正值钱的宝货,当初早就已被元兵洗劫一空,剩下的这些在当时看来都不算什么。
可随着时光推移,到了如今,几百年前的这些古物也都成了宝贝,这就是“古董”两个字的魅力所在。
包括那些焚香的鹤形铜炉,以及柱上嵌着的镏金装饰,凡是能拆能卸的,全都被工兵与力士们撬下来取走,那些八宝琉璃盏则先留下照明,要等撤出去的时候再取。
“总把头,鹧鸪哨兄弟,我看这里应该是一处炼丹制药的所在,咱们现在找出口,也方便大部队进来搬运财物”杨天看众人被金光宝气所迷,不由提醒道。
听了杨天的话,陈玉楼连连点头,称是。
“道长说的有理,咱们还是快点出去,调集大部队进来搜寻搬运明器重要”陈玉楼赶忙说道,此时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适合开盗洞的位置,先把这些已经到手的明器弄出去,也算是尽了全功。
众人都点头同意了。
陈玉楼回想了一下之前“闻山辩龙”时听到的情况,再结合瓶山地形,很快就得出结论。
鹧鸪哨点点头,带着老洋人向着这处广场前的山壁行去,陈玉楼他们对搬山一派的“分山掘子甲”之术早已好奇不已,便即跟了上去。
鹧鸪哨寻找一圈,最后确定了地点,站在一处山壁前,对陈玉楼等人道:“是这地方了,打出盗洞,必能直透山阴,从这里运送明器,会方便不少。”
陈玉楼与罗老歪大喜过望,陈玉楼对鹧鸪哨笑道:“正要见识搬山神术。”
鹧鸪哨笑了笑,对老洋人一招手,道:“取分山掘子甲。”
只见鹧鸪哨和老洋人从背后卸下竹篓,竹篓上面盖着蜡染的花布,里面沉甸甸的像是装了许多东西。
鹧鸪哨取出药饼捻碎了撒在竹篓上,也不知那药饼是什么成分,她随手一抖,就忽的冒出一片尘烟,就听那竹篓里有东西蠕动欲出,哗啦啦的一片乱响,好似大片铁甲叶子相互摩擦。
只听那竹篓里的声音越来越大,鹧鸪哨从里面抱出两只全是甲叶的球状物,着地滚了两滚就伸展开来,竟是两只全身鳞甲的怪物。
那对怪物形如鼍龙鲤鱼,身上鳞片齐整如同古代盔甲,头似锥,尾生角,四肢又短又粗,趾爪尖锐异常,摇首摆尾显得精活生猛。
卸岭盗众里大多数人都没见过此物,惊诧之情溢于言表,纷纷向后退了两步,陈玉楼自然是识货的,一看到那怪物,便禁不住惊呼道:“莫不是穿山穴陵甲?”
陈玉楼叹服的道:“果然不愧是搬山道人,这穿山穴陵甲在唐代时便已失传,没想到你们竟然把这宝贝给养出来了,佩服,佩服。”
听了陈玉楼的赞叹,鹧鸪哨只是微笑不语,老洋人却是面有得色,如今这天下间,便只有他们搬山懂得穿山穴陵甲的驯养之法,确实值得他们骄傲。
穿山穴陵甲乃是世间异物,虽然形貌酷似穿山甲,实际上两者有很大的区别。
在两千多年前已有盗墓贼将穿山甲加以驯服,通过喂其精食药料,使它的前肢格外发达,通过长期驯养,就可以作为盗墓的掘子利器。
古代的墓,大多都是覆斗丘钟形封土,即便里边没有地宫冥殿,内部也大多是木椁,用层层木料搭砌。
完全使用墓砖的不多,也很少有以山为藏的大型山陵,普通的坟丘夯土,根本挡不住穿山穴陵甲的利爪。
后来的墓葬逐渐吸取防盗经验,石料是越来越大,而且坚厚程度也随之增加,缝隙处还要熔化铜铁汁水浇灌,使穿山穴陵甲逐渐失去了用武之地。
那对穿山穴陵甲一大一小,好像始终在竹筐里昏睡,直到此时爬在地上如梦初醒,晃动着身躯伸展肢体。
听它们利爪刮地的声音,就知道劲力精猛,群盗中多有不识的,担心此物伤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此时鹧鸪哨和老洋人并肩上前,揪住了穿山穴陵甲身上的铜环,将它们牢牢按在地上。
这双穿山穴陵甲四足乱蹬,不停挣扎,可是苦于被铜环锁了穴位,纵有破石透山之力也难挣脱。
老洋人取出几个竹筒,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红头大蚂蚁,能有数斤之重,先喂那两只穿山穴陵甲吃个半饱,就将它们拖到山壁之前,推着它们在那挖掘土石。
穿山穴陵甲这东西见山就钻,尤其喜欢坟墓附近,阴气沉重的土壤岩石。
只见那体形略小的顶在前面,它躯体前弓,抖起一身厚甲,钩趾翻飞,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刨挖硬土就如同挖碎豆腐一般简单,轻而易举的穿山而入。
老洋人则拽住另外那只体形硕大的穿山穴陵甲,在它的铜环上系了条链子,使其难以跟先前那只一同钻进山里。
这俩家伙是秤不离砣,抓住一只就不愁另一只偏离方向,或是会在中途逃脱,只是放短了链子,故意急得那只大的着地乱转,把已经挖开的盗洞窟窿越扒越大。
陈玉楼与卸岭群盗虽也都是倒斗的老手,可哪曾见识过这种手段,看得瞠目结舌。
原来这两只穿山穴陵甲体形有异,却是分进合击的绝配,一只挖掘纵横的盗洞,另外一只扩大洞穴的直径。
而且它们挖土钻山的速度之快,几乎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若不是亲眼得见,怎想得到有此异术。
这条被穿山穴陵甲挖开的盗洞,洞宽大可容人躬身而行,虽比站直了走要费劲,可怎么也得比背着金玉宝货,攀爬悬崖绝壁要轻松得多。
地宫中一片黑暗,无法计时,也不知过去多久,老洋人终于从盗洞里钻出来,两只穿山穴陵甲也被拽了出来。
“师兄,已穴透了山陵,外面是一处岩洞,猛洞河支流流入岩洞中,形成了一条地下河,若从河上运送明器,省时又省力。”
陈玉楼与罗老歪等人闻言自是喜不自胜,忙躬身钻进盗洞,往外疾步行去,走得四五分钟,果然到了山阴处一个大岩洞中,一条水流湍急的地下河从岩洞外流进来,哗哗作响。
“好,鹧鸪哨兄,这次你们可帮了大忙了。”看着那条地下河,陈玉楼欣喜的对鹧鸪哨道。
“陈兄客气了,咱们既然定下盟约,这些便都是我们该做的。”鹧鸪哨谦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