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次日开始,撒出去的人手陆续归来,大部分人背上都背着竹篓,里面全都装着雄壮的公鸡。
因为这次倒斗不比以往,是搬山、卸岭两个山头联手行事,并非一路人马单干。
陈玉楼准备与鹧鸪哨歃血为盟,请杨天作为见证。
攒馆那破败不堪的院子里已设下香案,这香案实际上就是攒馆里为死人准备的供桌,案上摆了猪、牛、羊三牲的首级,并供了西楚霸王和伍子胥两位祖师爷的画像,上首则是关帝的神位。
其时日暮西山,苍茫的群山轮廓都已朦胧起来,暮色黄昏之中,群盗早已在四周点了火把,照得院内一片明亮。
两人按照仪式,进行两家结盟下墓盗斗的事宜,杨天在一旁也是长了不少见识。
花麻拐提着公鸡,只听他朗声诵道:“此鸡不是凡俗鸡,身披五色锦毛衣,脚跟有趾五德备,红冠缀顶壮威仪。”
“飞在头顶天宫里,玉帝唤做紫云鸡,一朝飞入昆仑山,变作人间报晓鸡,今日落在弟子手,取名叫做凤凰鸡。”
“凤凰鸡,世间稀,翰音徽号盖南北,借你鲜血祭天地,祷告上下众神灵,忠义二字彻始终,同心合力上青天。”
唱完赞口,花麻拐用匕首划开了鸡颈血脉,将鸡血滴入酒碗之中。
陈玉楼、罗老歪、鹧鸪哨三人相继抱起拳头,道:“我陈玉楼……”
“我罗老歪……”
“我鹧鸪哨……”
“今日兵和一处,将打一家,同心同德,共图伟业,特杀牲歃血,告誓神明,若有违背,欲令,神加殃咎。”
花麻拐将盟誓内容一一记录在黄表纸上,然后卷起黄纸举在半空里,问道:“盟誓在此。”
陈玉楼对众人说道:“众位兄弟们,咱们此次准备充足,再次下墓定能大有作为,来敬兄弟们!”说完与罗老歪、鹧鸪哨一起一饮而尽。
群盗同时举起酒碗一饮而尽,随即亮出碗底,抬手处只听得“啪啪啪”的声响,碎瓷纷飞,当堂摔碎了空酒碗。
斩过鸡头,烧过黄纸,定了盟约,大部队便点起灯笼火把,离了老熊岭攒馆,浩浩荡荡的趁着月色兵发瓶山。
工兵们都背着竹篓,装着公鸡,在一阵阵杂乱的鸡叫声中,排成松松散散的队列行军,虽然在山路上走得七扭八歪,这些当兵的却人人脸上神色振奋,都指望着跟陈总把头和罗大帅倒斗发财。
半夜出发,天蒙蒙亮时便再次回到了瓶山断崖旁,陈玉楼下令休息一个时辰,吃些干粮,喂饱群鸡,等天色大亮,再下地宫一探。
天色大亮后,陈玉楼等人站在断崖旁,商议下墓之后该如何行事。
琢磨了一会儿,陈玉楼忽然叹道:“这深涧如此高深奇险,若得明器,却也不好搬运,看来,还是得设法另寻一条出路。”
“这也无妨,等下道墓中,取得宝货之后,待总把头探明出口方向,到时不管是我指挥灵尸打通,还是传闻中的搬山秘传‘分山掘子甲’都能建功!”杨天不在意的说道。
鹧鸪哨闻言只是高深莫测的微微一笑,却不言语,他身旁的老洋人傲然道:“道长果然见多识广,连分山掘子甲都知道,放心吧!这打洞开道之事,就不劳烦您的宝尸了,便交给我们了。”
罗老歪高兴的一拍老洋人肩膀,笑道:“妥,那总把头,天色不早,咱们……开拔?”
陈玉楼点点头,回身对花麻拐道:“拐子,让弟兄们准备吧!咱们这次挑选二十多号兄弟陪我们一起下去,待我们找到宝货,打通通道之后,再让其他兄弟进来搬运财物,不然下面毒虫众多,一不小心就有兄弟伤亡,怕是不好!”
于是,花玛拐挑选了二十人包括之前下去过的赛活猴和地理蹦,罗老歪挑了10个兵跟着。
随后,陈玉楼带领昆仑、、花玛拐、红姑凉、鹧鸪哨、老洋人、罗老歪、杨天等八人一尸,再加上手下三十人准备下墓。
大部队开始陆续顺着蜈蚣挂山梯往下攀,鹧鸪哨他们们则顺着钻天索滑了下去。
杨天只是全程走着下去山涧底部,灵尸自然是飞下去了。虽然之前也是见过,但此时众人还是惊叹不已。
待到所有人下到殿顶时,卸岭力士们,正在偏殿之中撒了足够宽的石灰粉,再在石灰粉上撒了寻来的防治毒虫的药粉组成的防虫带。
听到动静,立刻就有一大群的毒蜈蚣蜂拥而来,众人赶紧把手里的药粉撒向蜈蚣群,只是收效不大,杨天连忙发动烈火咒,在大家面前烧出一条火圈,烧死了大批蜈蚣,并阻止了蜈蚣群的前进。
而工兵们背在背上的公鸡们,也此起彼伏的喔喔鸣叫了起来。
“火焰熄灭,放出公鸡,灭杀蜈蚣群”陈玉楼指示道。
仿佛是感应到了周围有天敌出现,那大大小小的蜈蚣便纷纷退去,想钻回犄角旮旯中蛰伏躲避。
待火焰熄灭,鹧鸪哨立刻打开竹篓,将怒晴鸡放了出来,其他工兵也纷纷放鸡。
那怒晴鸡便似成了这诸多雄鸡的领袖一般,它一声啼鸣,百鸡响应,全都跟在它身后,往那些蜈蚣扑去,追逐啄食。
鸡爪子只消按住一条条大大小小的蜈蚣,那蜈蚣便动弹不得,活活被啄死在地,雄鸡们喙一张,便将蜈蚣吞食下肚,那剧烈无比的蜈蚣毒,对它们却毫无作用。
一时之间,这寂静的地宫偏殿里鸡鸣四起,到处都是追赶蜈蚣的雄鸡,偏殿中蜈蚣不多,自是节节败退,全都顺着一条甬道退去。
过不多时,鸡群已经顺着甬道追了过去,陈玉楼等人想赶紧追上去,但被杨天拦住。
“看甬道的顶部和墙部!”杨天提醒道。
这时,大家才发现,甬道的四周墙壁和顶部都附着着一层厚厚的粘液,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一层厚厚的蜈蚣卵。
“蜈蚣卵沾到身上也会让人中毒的,大家等等待我做法,烧了这些蜈蚣卵,再行通过。”杨天说道,然后开始施法使出烈火咒像甬道的墙壁烧去。过去十多分钟,蜈蚣卵终于烧完,大家开始追击。
身后的卸岭力士们则将石灰、药粉顺着甬道一路撒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