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兄弟，你的手段真是……真是……哎呀！真是让我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哈哈哈，喝喝喝，都在杯里了！我敬你！嗝～”
素见清看着面红耳赤的商头仰头又灌了自己一碗酒，酒味四散得有些呛人，这种酒显然并非上等。
有言道，酒品即人品。商头劝酒把自己都劝醉了，不过也就说话大声了些，还是能言之有物。
他举起手中一个竹筒，仰头喝了一口，举起示意。
“好……好……好酒量！”商头说完，脑袋一歪，身子导向一边后，呼呼酣睡之声接踵而来。
他过去给商头盖上一张麻布，春夜不寒，也不用多管。
纵身从车马的货物上跃下，落在驾驶位的板子上……
“轻点！凛儿睡着了。”商落羽微微侧身，一脸嫌弃。
看那枕在商落羽腿上的小丫头，衡量了一下轻重，只好收起将她闹醒的想法。这轻重当然是自己动作很轻，商落羽的反应会很重……
“那个……我们科学界是有自己的规范的，你能不能别跨圈啊……”素见清抬头看天，朗月繁星。
“哦。”商落羽时不时的有些小动作，言行都很敷衍。
素见清见状嘀咕得像个外星人，突然感到有东西落在手臂的皮肤上，小心翼翼地挪到插在车边的火把下，一只蚊子的尸体，还挺大。
吹一口气将蚊子尸体吹掉，一看商落羽时不时的小动作……
这驱蚊真是太硬核了！
“那个……我让丫头处理的一些小事就不用劳你大驾了吧？”素见清小心组织着语言。
“哦。”商落羽如旧。
素见清无奈，距离制冰已经七八天了，一路上大事没有，小事却不断。
素见清各种物理，化学手段一路过关斩将，不仅平了事，还收了整个商队的人心，现在俨然商队二把手的稳固位置。
一把手商头……现在正醉倒在上面呼呼大睡来着。素见清不喝酒，商头也不在意，一人喝水，一人喝酒，老练的商头直接就把自己喝得人事不省，睡得心安理得。
其实素见清每次出手，道具不少，而且商头也都见过听过，偏就没想过能这样用过……
商队人员配置，职位配置是经过长久磨合分配的，文武后勤一概齐备，全队护卫以一个天开四窍二十来岁融合镜为最高。
那时，素见清小惩大诫的让小丫头负责将硝石，也就是硝酸钙提取出来循环使用……
然后不管是降温结晶还是蒸发结晶，商落羽见丫头可怜兮兮的模样就随口一问。听过后更是挥手间就完成了！
素见清只能在心里仰天长啸……
过程看似科学，可手段是极其不科学，这在素见清眼里是对科学教育的渗透，而且手段极其残忍！
“这个……我觉得吧，一个天开二窍的丫头，你自己什么身份。这样对丫头是不是……”
话语在商落羽转头看来的一瞬间便无以为继……
她目中映着火光、星光，明亮而清澈，开口温柔如春，“那你呢？”
素见清急忙抬头看天，悠悠道：“我不一样，科学已经是从没出生就伴随着，我老家那里，有些为人父母的，怀胎五月开始就利用科学对肚里的孩子进行教育了……”
话一起，像是停不下来一样，滔滔不绝如东水，然而春风又起，东水为之一竭，“所以呢？”
他转头，正视着璀璨明眸，“她不是我！她属于这个世界，她天开两窍，虽然是个平常的丫头，但她绝不是我。对我而言，我一直如此！修炼证道，逍遥天地，举手神通通天，落手移山倒海。这些我也艳羡，可其实从头到尾……我还是我！我就是天地唾弃神鬼厌的一窍不开之人，我甚至连灵气都感受不到，更是看不到，我也习惯了这样，在我老家，大家都是这样……”
低头看着沉睡的小丫头，“她不一样，她虽然普通，但她到底是感受得到，看得到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只是因为开两窍而走不远罢了……她始终活在其中，我用科学教育她，只是想她以后日子过得顺些，安乐些……”
抬头四目相对，“你……能走得更远，甚至很远，或许还真能得证大道，静坐云端，俯瞰人间一眼就是千年……丫头不像我，我一开始就感受不到，看不到，不知道你们一窍两窍之间是什么差距，我缺少最有力的一个参照物，那就是自身……这也是丫头终不是我的原因……她可以参照自身，对比着天下万物，得出真实而残酷的结论……你疼她，她也依赖着你，但是……结论不会变，甚至更清晰，真实而残酷！”
璀璨明眸熠熠生辉，“说完了？”
直视那么久，说话时倒没什么，这话一说完，被这一问便心里一慌，又匆忙抬头看那烂漫夜空……
“多久没这样说过话了？上一次……好像还是那年，那棵大松树上吧……那时……我……”言语无人察觉的一顿，“我揍了你一顿，你满嘴天文地理，科学道理地念念不休，我心烦地跃上大松树最高的枝芽，你不服气的爬上来……最后瑟瑟发抖的抱着树干……”
素见清一愣，极为快速地转头看一眼，臻首扬起，雪白玉颈映着月色，侧脸印在夜色空里，明眸里是万千星辰……这些却都敌不过她嘴角微微扬起的一丝笑意，比春水更柔，比春风更暖……
商落羽像是察觉了什么，回眸看来，素见清手足无措下……
“哎哟，乱扔食物！浪费可耻！”素见凛捂着脑袋缓缓睁眼，像是还说着梦里的胡话。
商落羽眼神一变，要不是小丫头还在腿上，怕是一个猛虎下山加饿虎扑食的保底起手。
小丫头迷糊着四顾，发现身边落着一个碎木块……
就是这木块，在商落羽眼中从素见清的手里飞出，“狠狠”砸在小丫头头上……
素见清毫无愧色，松了口气后偷偷看了看手边，那块“老板”的边缘竟是被硬生生掰下一块……
“睡觉！睡觉！”素见清说着像猴一般两下窜到车上的货物顶上。
“什么嘛？原来是梦啊，我还以为有人乱扔馒头。”小丫头迷糊着下车走向撘起来的睡觉地方。
商落羽看着无奈跟上扶着这个还迷迷糊糊地小丫头。
素见清躺在货物上仰望星空，小时上树的记忆也浮现出来，不似乎还是感觉怪怪的……
突然手上一阵搔痒，身体反射一般，一手速起速落，“啪”的清脆声起，借火光一看，一小片殷红在掌中……
蚊子不仅大，吸血也是真的多啊！
不管多少次，这蚊子总能引起吐槽。
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些液体，熟练而快速的抹过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肤。
瓷瓶上贴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six god。
这是素见清驱蚊的方法，他转头又朝商头那泼去不少，这才躺下弄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闭目睡去。
车马不急不缓地前行，这山光怡人，倒不会令人无趣困乏，更何况长年游商，人人都有自己打发时间的小法子。
行走时就三五人聊天打屁，休息时……就一大群人听小丫头说书……
“话说那孙悟空，火眼金睛之下，妖物无所遁形，来的村妇明明就是一具骷髅白骨，那竹篮中也不是馒头素菜，而是一些腐物毒物！眼看唐僧几人纷纷取出就要咬进嘴中……”小丫头讲得是声情并茂，言行动作更是细致入微，调动着商员的情绪起起落落……
有人愤愤不平，恨那几个愚昧无知不听大圣之言。
有人满脸担忧，深深牵挂着之后的发展。
有人冷笑不止，也不知是笑妖精的自以为聪明还是笑其他几人找死。
反正所有人都深深陷入其中，除了负责护卫的人除外……
他们当中也有听得滋滋有味的，再加上小丫头都是选在居中的马车站在货物之上，声音也控制着能传到最远的护卫耳中……
这些贴心的小动作和精彩的故事也深深吸引着他们，然而，因为一个人，他们都不敢有所流露……
这人正是高价请来的护卫第一人，二十余岁融合镜，肩负护卫之责……
年纪轻轻，融合之镜，虽然只是天开四窍，这天资也算翘楚，只因家境问题，这才出来当个护卫赚钱以支持之后的修炼。
他一眼就看出小丫头只是个天开二窍之人，少女显露着与自己一样的天开四窍之气象，那个令他生厌的少年什么气象都无，这肯定是二窍以下的筑基……
废物！
他常常在心里不齿着……
特别是少年用着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获得商员们的惊讶赞叹之时！
他才是商队的二把手，可商员们却隐隐对少年敬重起来！
你们有眼无珠啊！就跟那个二窍的废物丫头说的故事一样。
哦，你们都是废物！一群三窍都稀少的废物！
这人嘴角冷笑，心里一一评价着。
哦？
他突然发现有异样，可全场的人都沉迷在故事之中……
废物就是废物，那么就让你们这群废物清醒一下吧，这也是我跑的最后一趟商队了，就让你们用鲜血来补偿怠慢强者的代价吧！
“我去给小姐送些水，她说那么久了。”他微笑着，显得很温柔。
和他站一起的护卫虽然心里奇怪，却也为这明显的改变而开心，毕竟夹在中间的滋味不好受。
小姐？一个二窍的土丫头？
也就你们这群废物堆里把她当宝贝了！
就让我近距离看看你们这群废物的恐惧，混乱和哀嚎吧！
温暖笑意消失，无情的冷笑跃然嘴上！
“啊！兽袭！兽袭！”一声到底的闷响，一声痛苦的哀嚎，一句痛苦中大声的提醒！
他笑得更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