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头爬下车，迈着愉快的步伐……
步伐莫名一顿，他看着刚下来的马车，心里突然有些纳闷……
他本是想问问关于老妇人的安置问题，怎么突然就给这个少年讲起四窍护卫的事了。
摇摇头，他寻思着下次再问，这才又继续走起来。
素见清从商头一脸骄傲的吹牛中，排除掉那些吹牛的水分后，他得到的信息十分有……限。
商头意外接到疆宁城修院给总院送物资的活。
四窍护卫是之后自己送上门来，虽然价格还是很高，可相对来说又只相当于寻常一半的价钱……
整个叙述里就强调着自己是如何果断地捡到一个大便宜。
是夜。
本来商队里就没有女子，对于老妇人的照料就落在两个女孩身上。
这一照顾，就连遛牛活动都变成让大水牛独自去走两圈来意思意思。
一直以遛牛为借口来商议地契问题的三人也就没了后续，好在行程还有三分之一，也不急。
素见清之后也去看过几次老妇人，这就导致他现在咬着晚餐的干粮胡思乱想着……
就这几次过去探视，四窍护卫竟然一次都没有缺席！
就刚刚晚餐后，他又去了一次。正看见四窍护卫也在老妇人的身边啃着晚餐，不过那双眼睛就差直接挖出来贴在商落羽身上了……
这人似乎借着老妇人的由头，愈发地……让人肉麻！
已经知道四窍护卫性格别扭，现在看来，还十分功利！
一开始对三人的不冷不热到暗下毒手，随着商落羽的出手和暗示，最后又变成这样一种状态。
一方面对四窍护卫刷新着认知，素见清一方面还暗地里嘀咕商落羽……
还不如直接揍一顿呢！玩攻心被人当成大腿黏住不放了！
天开四窍，二十余岁就融合镜的人物来当护卫，这不难理解。这些都证明了世人皆知的修炼费钱和他的家世寻常罢了。
不过在见识到他如此功利的表现后，今天那商头的吹牛在素见清的心中也就有了点别的意思……
这到底是商头捡了个大便宜，还是被四窍护卫给盯上，这其中可就难说起来！
再加上这几天一连都在探讨着总院入世的事情，很容易就能联想出一条线来……
天资不错的修者想继续修炼就要花钱，要花钱就得有，想有就要挣……
最终目的也不是为了钱，但是功利的本质没有发生变化……
四窍护卫在挣钱的同时还想着更远的事情，于是他找上了这个普通商队，于是他黏上了假大腿商落羽……
就连商头都对商落羽多有误解，以为她是隐世大家的后辈带了两个小仆人出来历练……
这也难怪四窍护卫会想歪…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素见清以总院引世将一切都连了起来，最后反倒觉得是浪费时间。
商头因为接的关于总院入世的活，所以有了偏差误解。
而当看见四窍护卫如此功利的表现后，亏本加入这么个普通商队，说他不知道可就有些自欺欺人了。
就算不知道，以这种黏人的韧性也能在疆宁修院打探出来，所以……他也偏差误解了。
今天又救了一个去看儿子的老妇人……
这总院的入世……影响力是真大！各种阶级都有。
瞎琢磨了一天，得出个莫名其妙的最终结论……
夜色已深。
抱着锻炼身体的心态，素见清下车向老妇人的那架马车走去。现在两个女孩也睡这边，他还能顺便看看小丫头有没有老实睡觉，完美的一石二鸟。
还没走多远，他就看见火光下四窍护卫在守夜……
说是守夜，还不如说是守着这块地方上的商落羽……
这是趁着自己不在，疯狂加大力度啊！
素见清撇嘴直接回头，功利是功利，不过四窍护卫这样守着倒是让他省事不少。
这又是走了几日。
老妇人早早就恢复过来，开始抢着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做。
整个商队看着那白发和佝偻着的矮小身子也都没拦着……
这老妇人说身子骨不硬朗嘛……她落水接瀑布地死里逃生后竟也没有大碍。
说硬朗嘛……医者又说她身体虚弱。
几天的深入了解，老妇人的村子无人知晓，反倒是他儿子一开始入学的修院露出端倪。
那也是边境的一个大城，在与疆宁城隔得老远的另一边上……
听着老妇人开口说是走了多久进城，又走了多久直到落水……
她像是说故事一样逗着小丫头开心，可听着的其他人心里都是一阵倒寒……
老妇人没出过远门，她这走着走就习惯了。
商队却不一样，走南闯北的他们对距离有着清晰的认识………
老妇人能独自走到这，简直就是一种奇迹！
商落羽也是个山头都不常下的人，她在众人眼里发现了同样的震惊，独独在素见清这发现一丝微微笑意……她想起那个十岁少年带着个五岁女童突然出现在山上时的情景……
小丫头则是一副听故事的模样，不断问着一些问题……问题有些可笑，也令人不断心里发酸。
吃的有一顿没一顿，能入口就入口。
穿的粗布麻衣本就缝缝补补的过着，一路上倒是掉落不断，只能算勉强的遮掩而不能算作衣物了。
老妇人现在穿的还是商落羽的衣服，一个十五岁少女的衣服，她穿着竟有些显大……
她就穿着显大的衣服，一恢复就抢着干活，谁都拦不住，直到小丫头把一些小事让给她做后，全商队的人才开始由着她……
“蒋奶奶！我去放牛啦！”小丫头高声一喊。
“哎！多注意小心点！”没有看到偻的人影，只有声音急忙回应着。
“知道啦！”
一个商队里传出无比有生活气息的话语，所有人都是微微笑着，这种感觉很少也很好。
素见清悠悠走着，想起第一次，老妇人看见三人遛牛非要抢着去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一切照旧着，只是小丫头开始骑着牛不见踪影……
“计划就这样定下了吧？”商落羽开口。
“大体上就这样，其他的……”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素见清看着抢答的商落羽，他要说的是见机行事，不过一个意思，他也就点点头。
“有话就说呗，别憋坏了，一点都不像你。”素见清瞥了商落羽一眼。
“蒋奶奶很厉害！”商落羽回答得莫名其妙。
“还行吧，比我那时候差点。”素见清说。
“你！……你那时候不是也一窍不开！蒋奶奶可是天开四窍！水平线以上！”商落羽气，她多少也从素见凛那听过很多两兄妹一路上的事情。她也的确想借机问一下，但显然不是想看素见清一副自豪的样子。
“哦哦，那是什么境界，难怪如此健朗。”素见清一脸敬重
“也是筑基，连灵气入体都没有的筑基。”商落羽轻声。
“这样啊……”素见清一愣也是轻声道。
这世界五岁白送筑基定数开窍，可要入修道，第一关就是引灵气入体，开窍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显示作用，引的灵气数量和质量就有了差别。
以往都是好苗子被高人看见收入门下，当天彩国一统人族后，设立修院才大大改善情况。
“路是自己选的，这样的她不还是走到了这……”素见清补了一句。
咔嚓咔嚓～
小丫头骑着大水牛冲出后一个转身急停，撞断无数矮木，扬起一阵黄土。
“怎么又是这些，吃多了不好。”素见清看着小丫头怀中的浆果皱眉。
“这个季节只有这些嘛，又不能跑远了找！”
小丫头有理有据，素见清无言以对。
商落羽看着微微一笑，小丫头一向只跟她说小时候有意思的事情，那一路上都是素见清赚钱，找吃食的故事，集中介绍怎么赚钱和东西多好吃，对于别的并没有多说。
不过就像小丫头问的那些可笑问题一样，她也从这些中看出很多背后的东西。
就像为什么蒋奶奶的胃口小得和小鸟一样，怎么劝都不多吃一点，永远都是回答够了。
就像小丫头采的这些浆果，蒋奶奶会笑着陪小丫头吃光。
就像素见清一向对人不三不四，只有对小丫头上心一样，那句不满的话语是责怪着小丫头贪吃，她却知道也是同时担心着那个老妇人。
这就是感同身受吗？
商落羽静静跟着两兄妹回去，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手里是一把浆果。她呆呆接过，看着素见清……
“太多了，你也帮着吃点，不然丫头又全填肚子里去了。”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又听见，“你这丫头现在豆果都不会采了是吧！酸死我了！”
听着话语，看着浆果。她随将手中的浆果手抛掉，身形骤然一动……
哪想素见清也是早早提前开溜……
两人一前一后追逐着……小丫头骑牛看着，将怀里的浆果掏出来吃了一个，喃喃自语道：“不酸呀！”
吃过饭。
小丫头陪着蒋奶奶聊天吃浆果……
另一边，素见清已经没眼看了，四窍护卫愈发殷勤得吓人……
刚吃完饭，就见他拿油纸包着一只烤好的小兔子走到商落羽面前……
见过巴结人的，没见过把人当猪养的！
商落羽拒绝，四窍护卫又招呼小丫头，小丫头眼里满是贪恋，在素见清严厉地眼神下含泪拒绝。
只是一只小兔子，接连两个女孩都拒绝了，商队里再给谁，那可是都有说道。
他也不傻，直接把包好的烤兔子丢下，喊了声大家随意就去护卫了。
倒是有嘴馋的想动，可看着小丫头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想着小丫头说书的精彩和奇妙的故事，纷纷都停了下来。
周围都看出小丫头的痛苦，就在身边的蒋奶奶更是一清二楚。她也看出是素见清在压制，犹犹豫豫说道：“小小姐，这浆果吃着开胃，我又有点饿了，你可以帮我去拿那份别人不要的吃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