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烂漫，夜风徐徐，春季的夜里总是生机勃勃，虫鸣蛙叫，和谐得一塌糊涂……
没错，和谐得一塌糊涂。
早上的插曲似乎没留下任何影响，唯一的变化就是商队更加和谐了。
护卫队的人不用夹在中间受气，四窍护卫变得称职而亲切起来……
本是大好事，可素见清看着星空，脑海里回荡的都是四窍护卫一整天都十分恭敬的称呼。
当然，只对两个女孩恭敬异常，对自己倒是始终如一。
一整天都感觉不对劲，他也想了一整天……
凭啥就对她们小姐长，小姐短的，恨不得什么事都来说一声，每次都激得自己一身鸡皮疙瘩。
也不知是区别待遇的不服气还是闲得无聊，素见清就一直琢磨着，直到现在。
商头还在点物资顺便安排守夜，看样子，这兽袭一次起码也让他不敢来找自己斗酒了。
身子一阵翻动挪移，悄悄探出脑袋向下一看，那块“老板”上只有商落羽一人在火光下晃着双腿，看着倒是自得其乐……
“丫头呢？”
商落羽抬头，明眸璀璨还带着一丝笑意“带大牛散步去了。”
遛牛？这又是脑袋一热，骑牛就走吧。
看着那明眸还盯着自己，那一丝笑意简直就要嘚瑟出来……
身子一翻，素见清落得准坐得稳，这一路倒是把上下爬车玩出了花……
“那个……”
“恩，用你们的方式，你现在不及格，但是还没过交卷时间……”
素见清话都没说完，商落羽就已经表态完毕，这下她连嘴角都忍不住微微扬起。
“什么玩意，我就好奇那个臭屁护卫怎么就突然变成……那样了？”素见清差点就将恶心和肉麻直接说出来，最后关头反应过来这话不利于大团结，便硬生生改口。
商落羽转头，双脚随着虫鸣蛙脚摇晃着，“人家天开四窍，二十余岁融合镜来当护卫，带点傲气不是正常嘛？你别说你没察觉啊？不然直接给你零蛋。”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而且显然被小丫头带偏的用词，却是给了素见清一条将所有事情连起来的线……
“不会吧？别扭成这样。”素见清感叹。
“你一整天就想这个？”商落羽更是惊叹。
素见清一听就知道话里有话，早上那种古怪的感觉又萦绕起来。
“林子里……”商落羽才起个头就发现素见清脸色一寒，她见状也就省了口舌。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素见清冷冷说道。
“风跳的确是防不胜防，可对一个天开四窍还不至于隔一小段距离就眼睁睁让它偷袭成功。更何况还是个融合镜……”商落羽平淡起来。
这个疏漏是没办法的，不仅商落羽心知肚明，素见清昨晚也科学的解析过，他就是缺少一个最重要，最直观的参照物——自身。
他天地唾弃神鬼厌，连开窍的感觉都是看书加观察全靠脑补，更不用说特定情况下的变量差距。
“所以你一直防着他，难怪我看你站位总是怪怪的，原来是一直卡着他。”萦绕了一天的感觉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素见清转头，发现商落羽的明眸正盯着他，眼里笑意不减。被看得心里一慌，他又匆忙看天……
“什么嘛……”
耳边传来轻微的抱怨，素见清突然一愣，一种熟悉感从心里升起，刚才商落羽的神情……自己很熟悉。
就像……小时候……小丫头解出一道题以后来自己跟前求夸奖的样子！
脑中将今天的事又串联一边，之前是一直陷在莫名的古怪里，然后梳理出四窍护卫别扭的性格和得到线索发现四窍护卫居心不良后就古怪散尽，也就不太在意……
商落羽现在这模样，他这才发现，其实四窍护卫变得那么肉麻的原因根本就还云里雾里！
“你也没揍他啊？他怎么就乖起来了？”素见清装模作样的提了一句。
果不其然，商落羽整个人仿佛小丫头附体，幼稚的嘚瑟着，缓缓道出……
素见清听着，心里又是一闷，原来当最后四窍护卫还想使坏的时候，商落羽直接凝了把灵气之剑悬在风跳和四窍护卫面前，这里她倒是一语带过，不过这又是自己一窍不开的硬伤……
商落羽最得意的是自己那句话，一句话既灭了四窍护卫出手的由头，又暗示着背后有人，借以震慑四窍护卫，毕竟这种境界的人还来当护卫，背后肯定是没什么依靠的。
这话真应了那句攻心为上。
商落羽说得自己小脸通红，在火光下更显红润……
素见清就这样默默看着，默默听着一个仿佛炫耀新玩具的小孩子……
还是有点烟火气好，在山上几年清修，弄得跟天边云朵一样干吗呢？
他心里开心想着，可随着商落羽的自吹自擂，他脸上冒出了一些冷汗……
心理学，行为学，逻辑理论，甚至还有唯物辩证法等各种学科的专业名词纷纷冒头……
虽然早知道小丫头也不是个会对她藏着掖着的人，也知道她肯定都会了解……
可自己是带着小丫头在山下各种结合实际才让小丫头有所得……
她一个在山上清修，基本也是纸上谈兵全靠脑补的人，这才出来几天就……融会贯通了！
学……神吧？这是学神吧？
开窍还加智商的吗？开六窍超级超级加倍？
“怎么了？”商落羽还是被素见清不正常的神情所打断。
“额……你这边我了解了，可是他对小丫头怎么也那样啊？那个小丫头也威胁他了？”素见清迅速转移话题。
“她啊……”商落羽故弄玄虚，却话头一转“你多久没问过凛儿的境界了？”
素见清一愣，他压根就没问过小丫头如今的境界，先不说素见清本身对这事就淡薄，在明知小丫头只是个天开二窍之后，更绝了过问的念头，反正以后靠科学吃饭，境界也修不远。
商落羽一看这表情就明白了，叹了口气，“她啊……还是筑基……”
“什么！”素见清大叫着突然站起，惊叫声令周围的虫鸣蛙叫都为之一顿……
他算是深刻理解为什么家长很不喜欢见到自己孩子的班主任，那种就算不在意，可听到的东西，那种冲塌心中世界的振动，真的不是那么好受的。
明明一窍都没有的素见清突然扭头，视线落在一处阴影中……大水牛的牛角才露出尖尖而已。
商落羽都疑惑的循着看去，她漫不经心之下甚至还没发现牛角尖尖。
这牛角尖尖不知为何也是突然收了回去……
看过来的时候漫不经心没发现，这出来又躲回去，在商落羽眼里就很惹眼了，也是这时，她才发现是小丫头回来了……
素见清这领先天开六窍的察觉速度，小丫头这对危险的直觉。商落羽只能当做是心有灵犀，为之一笑。
“别吓到凛儿，告诉你个好消息，其实啊……那只风跳是融合期。”商落羽真是无师自通，宛如那经验老道的高三班主任。
素见清先是一脸懵逼，然后就是一脸后怕……
筑基打融合期妖兽？
“打赢了……打赢了……”商落羽仿佛念着回魂咒，效果还是绝佳，素见清脸色缓和下来。
虽然有着结果倒推，素见清还是看着商落羽，一脸的不知她到底想说什么。
商落羽缓缓站起，抬头看着银河浪漫，缓缓说道：“你昨晚说凛儿不是你，我当然知道！凛儿就是凛儿……”
月色下，蕴含着万千星辰的明眸看来，那张脸庞如初雪消融，如诗如画的星空下，出现的是碾压周遭一切的绝色……
“她不是你，终似你！”
素见清呆呆站着，思绪万千……
小丫头，五岁筑基，五年依旧筑基……
小丫头，依靠着天开二窍的筑基，将融合镜的风跳玩弄于鼓掌之间……
不……还有一个天开四窍的融合镜修者在旁虎视眈眈……
她赢了！赢得很漂亮！
他抬头看天……
或许是这五年在山下，在事务所中见多了那些筑基不堪的人人事事……
自己的心也被影响了吧……
商落羽也抬头看天，轻轻低吟……
“我命由我不由天，这还是你教我的……”
素见清突然浑身一震，周身时空变换起来……
一个十岁的少年追着个十岁的少女，嘴里喋喋不休……
少女轻轻一跃就上了山上最高的大松树，她站在一根脆弱的枝丫上随风摇曳，脚下除了细小的枝丫就是绝壁深渊……
她看着远处呢喃道：“大道之下，科学还不是要分崩离析……”
“不！科学就是科学，道崩了，我就用科学撑起来！”
少女居高临下，像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你如何证明？”
少年一窍不开，甚至最低的淬体和调息之法还是自己刚刚教给他的……
眼中的少年二话不说，起身就要爬这颗巨大非常的大松树，常常爬着爬着就跌落到地……
少女似乎看了千年，直到遍体鳞伤的少年爬到了最高的树干上……
少年瑟瑟发抖地抱着树干，也不知是对绝壁深渊的恐惧还是周身的伤痛……
他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无根据的证明我不会，但是起码，我会跟你站在同一处地方，然后再证明给你看……”
“证明我命由我不由天！”
少年的眼睛映着骄阳与日同辉
……
素见清嘴角微扬，踏前两步，与商落羽并肩而立，看着同一片天空，“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对了，你还忘了一件事……”
“什么？”
“当标的物所属权变更后，原所属人无权变更标的物的归属……所以……那次比试不算，等地契拿回来，到时候再比一次！”
素见清一听就想到那个路人甲掏出的地契，那地契显然不是当天就到，也就是……在两人比试前，属山早就发生了变更……
“素见凛！你给我过来！”
这显然是那个丫头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