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拉住了夏苒苒的手臂，压低声音说：“是林乔！”
这个名字，在夏苒苒的脑海中转了一圈，才回忆了出来。
林乔。
就是那个属于夏梦诗的小团伙之中，却最不起眼的胆怯懦弱的那个戴眼镜女生。
也是在赵菲菲被高落秋用解剖手术刀划伤后，唯一一个敢于站出来作证的小个子女生。
拳打脚踢的那些女生口中的话说的很难听。
“你还敢公然指证高落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看来还是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平时你看你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那个时候倒是敢于出头了？”
“是不是还想要去告老师啊！”
“都已经多大的人了，还搞小学生那一套！”
“哈哈哈！”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哄堂大笑。
不管周围的女生怎么说，怎么拳打脚踢，林乔都只是趴在地上，双手护着头，一声不吭。
赵菲菲气的不轻，当即就像要从灌木丛后面窜出去。
夏苒苒一把拉住她，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赵菲菲这才看见夏苒苒拿着手机正在拍视频。
她点了点头，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
这个时候冲出去，难保不会给林乔带来新的麻烦，而且说不定还会让这些进行校园暴力的女生有了准备！
不能打草惊蛇！
其中一个女生说：“我们就这样吧，梦诗那边今天击剑协会见面会，我们去捧个场。”
“行，走吧。”
临走前，其中一个女生又朝着林乔踹了一脚。
“死狗！以后你给我小心着点儿！”
一帮人走远了，夏苒苒才收了手机，朝着赵菲菲点了点头，两人从灌木丛后面跳出来，急急忙忙的去扶起林乔。
林乔的眼镜掉在地上，一只镜片已经碎掉了。
“林乔，你没事吧？”
林乔看起来很狼狈，身上全都是沾染的泥土，头发乱糟糟的，里面掺杂着泥土。
她直接挣脱开赵菲菲的胳膊，捡起来地上自己掉落的书本和眼镜，转身踉踉跄跄的朝着外面走。
赵菲菲跟了上去。
“林乔，你被她们打，你要不要告诉老师？”
赵菲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和刚才那些人恐吓的话重合了，就说：“我们可以打电话报警的！刚才苒苒录下了视频！”
这次，林乔一下站住了脚步。
她看向夏苒苒。
夏苒苒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林乔就又一步一步的朝着夏苒苒走了过来。
她的步履看起来有些蹒跚，足以看得出来，刚才那些女生下手并不算轻，而且，在她的身上肯定留下了伤。
她走到夏苒苒的面前，咬着牙，似是在忍着疼痛：“删掉。”
赵菲菲完全呆住了。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急忙就走了过来，“林乔，你是不是搞错了？拍下的视频是证据啊！现在有物证，也有我们当你的人证，你是可以报警的！现在一直响应的是反对校园暴力的！学校和社会都会支持你的！”
林乔直接抬手把赵菲菲给推开了。
她又朝着夏苒苒走了一步。
“删掉。”
依旧是这两个字。
夏苒苒拿出手机来，当着她的面，将刚才录制的视频点了删除，手机屏幕上弹出一个对话框。
左边是确认，右边是否认。
夏苒苒直接伸手去拉林乔的手。
在触碰到林乔的手的时候，林乔忽然一下甩开了。
“别碰我！”
她的反应过大。
赵菲菲皱了皱眉，“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们是帮你的人，刚才那些人才是你的敌人！”
夏苒苒：“现在视频删不删，选择权在你，你来选。”
手机上面的弹窗，“确认”还是“否认”。
两个按钮，昭示着两个不同的选择，两条不同的路。
林乔的目光颤抖，此时就如同是一只隐忍蛰伏的小兽一样，目眦俱裂，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
这是她的希望，却也是绝望的深渊！
她抬起手来，按了下去。
视频被删除掉了。
林乔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转身，步履蹒跚的离开。
她的脚步迟缓，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
赵菲菲跺脚。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我们好心好意的帮她，她却这样对我们！还把证据给删了！”
夏苒苒拉了拉她的手腕，“走。”
“去哪儿？”赵菲菲注意到夏苒苒拉着她走的方向并不是击剑协会的方向，“你走错了，见面会是在西边。”
“先送她回去。”
林乔伤的不轻，夏苒苒作为已经有了两年临床经验的医生，比赵菲菲的职业敏感度要高，一下就能看得出来。
两人就跟着林乔，出了学校，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诊所。
看着林乔走了进去，夏苒苒和赵菲菲两人才调头回了学校。
赵菲菲叹气。
“真是的，遇上了这么一件糟心事，见面会还迟到了。”
夏苒苒却是在沉思着，一路上都没说话。
赵菲菲用手肘撞了撞夏苒苒，“想什么呢？”
夏苒苒回过神来，“林乔是夏梦诗的小团伙之中的？”
“是啊。”
“那她为什么会被打？”
“还不是因为那天上课给我作证了，”说起这个，赵菲菲就有点愧疚，“当时还应该谢谢她挺身而出的，就她敢出来帮我说了一句话，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她，不过她估计看不上我的……”
“那她为什么会站出来说话？”夏苒苒又问。
赵菲菲脱口而出：“肯定是因为看不习惯呗！”
“看不习惯，又为什么会加入夏梦诗的小团体中？”
这次，赵菲菲被问的哑口无言了。
她挠了挠头发，也是有点不理解，“是啊，她为什么要加入夏梦诗的小团体呢？明显看起来都不是一路人，高落秋那种恃强凌弱的事她也从来都不参加，她倒是和夏梦诗走得近，是不是被夏梦诗的演技给骗了？”
夏苒苒挑眉。
她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其实要不是你来了，苒苒，”赵菲菲说，“我也被她骗了，还以为她真的就是表现出来的那样圣白莲呢。”
赵菲菲有点惋惜，“就是视频删了，要不然的话还能留下来当把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