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魏浪心无旁骛,苦练《痛玄经》,一转眼,已是他拿到红线的第28天。虽然这段时间他没出去收集神力,但个人修为上却在突飞猛进。
《痛玄经》的特点就是“痛”,通过奇特的法术将神力与魔力交融,这个过程非常之痛苦,时而全身如火烤,时而又如坠冰窟,一冷一热,一阴一阳交替运行。
“万物莫超乎阴阳,以奇正、方巧融而化之,气不外行,神而化虚。”
这是《痛玄经》的开篇语,意思是比起炼气化神,炼神化虚是更高的一种境界,通过炼神化虚使各种力量全都纳入“阴阳”为个大的混沌体系内,再抽丝剥茧,化为己用,最终水融交融,再无冲突。
魏浪并不是什么能吃苦的人,但有丁媚这个“母老虎”在,压根就没把他当人看,而且这女孩性子急,一下就要搞出个惊天动地来,尽管《痛玄经》上说得明明白白,循序渐进须三年方得小成,但她恨不得三天就让魏浪达成效果。
“丁总,我快死了。”
“忍着!”
“丁总,我头像火烧。”
“让他烧!”
“丁总,我家是三代单传。”
“练不出来我现在就打得你家断子绝孙!”
在这样的高压下,魏浪吃尽了苦头,每天要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好几次。当然丁媚倒不是一昧蛮干,她清楚魏浪有红线这个神器在身,有天然的护主功效,当魏浪受不了时,红线的神力会自动护体。
简单地说,她就是让魏浪在生死边缘挣扎不断激发红线输送更多的神力。
“你见过这种练功方法吗?”这一天,一直暗中监视魏浪的一男一女又出现了。看到魏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还要挥舞着手脚,哪像修练?不过是跌跌撞撞在挣命罢了。
“魏浪可不要被这小丫头给弄死了。”男人有点担心。
女人也感叹,“丁媚要是在魔界活脱脱就一小魔女,这比魔道修炼法还要残酷。”
“不过这女娃确实聪明,她能想到红线魔力对宿主的加持作用,这种方法虽说残酷,但当年月老也是用突破死亡极限的方法成就神器的,倒是不谋而合。”
女人问:“红线上的魔力到底哪来的?”
“来自修罗王云翼。”
“修罗王?难道当年修罗王与九尾狐王的情史与红线有关?”
男人点点头,“月老与孟婆分开后,心中自然对天庭满是愤懑,所以甚少与神界往来,倒与西天魔道打交道甚多,不知怎么与修罗王成了朋友。”
“当年佛道八部众中,修罗众与天众大战,后经世尊劝解握手言和,天众之首帝释天将其女水精下嫁修罗王,但水精嫌修罗王容貌丑陋,与乐神有了出轨之举,云翼一怒之下将水精逐出修罗界,并向月老求来红线,用红线将自己和暗恋他多年的九尾狐王拴在一起,以示永不回头的决心。水精向帝释天哭诉后,再次引发天众与修罗众之战,直到双方筋疲力尽无力再战才罢休,但这仇怨至今仍没消解。”
女人若有所思,“所以红线的第一对对象是修罗王和九尾狐?”
“没错,月老炼出红线时对其中的因果力掌握还不纯熟,不敢乱用,如果不是修罗王强行索取,以月老事事稳重的性子,只怕多年之后才会知道红线的功效。而经修罗王与九尾狐的试验,红线居然能将因果作用于八部众之上,才正式得以神器之名。”
女人惊叹,“难怪红线上的魔力这么厉害,原来是修罗王的传承。”
“不止如此,月老后来使用红线后,红线的力量一直在升级当中,月老用了一套独特的方法将道家神力与魔力融合,之后又不断吸纳各种力量,其实早就大大超越修罗王残留在上面的魔力。可以说红线的力量在神界独具一格,只不过因为魔力是根基,所以看起来像魔力罢了。”
“照这么说,岂非月老其实法力深不可测?”
“那是自然,想当年太上老君都肯让出丹炉供他修炼神器,你觉得他会是等闲之辈吗?只是他太低调,太与世无争了,才显不出他的实力。”
男人望着苦苦支撑的魏浪又道:“也得亏是红线这样强大的神器,换个别的,这小子早被折磨死了。”
女人道:“丁媚虽是胡来,倒也歪打正着。照这样下去,说不定魏浪真有希望追上丘比特的代理人。”
“但愿如此。”
二人又渐渐隐去。
此时的魏浪在练功室内一会儿全身火烫,一会儿寒气加身,终于,他再一次在痛苦不堪的折磨中晕了过去。
“起来!”丁媚毫不留情地一鞭甩下去,她的鞭子是为了唤醒魏浪特制的,不管魏浪睡得多死,一鞭下去就会弹起来。
不料今天她一鞭抽下去,触到魏浪身体时啪的一响,居然鞭身弹飞,魏浪身体上浮出一层幽蓝的气体。
“气盾?”她一惊,“他成功了?”
沙的一声,只见昏迷中的魏浪双掌叉开,红线闪电般从掌心射出,瞬间在室内交织成一个密如蛛网的红线大阵,再团团围绕魏浪,一圈又一圈把他包得像个红色蚕蛹一般。一呼一吸间,蛹在不停地蠕动。
“怎么回事?”这种情况是丁媚没预想到的,她围着红色的蛹研究了半天,又用仪器侦测到其中生命气息微弱,便拿出刀来,想割开蛹把魏浪放出来。
“你想他死吗?”忽然一个男声从她背后传来。
丁媚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胖乎乎手拿拂尘,面目和善的道人站在她身后。
“义父?”她惊喜大叫,扑上来就抱住道人。
“起开起开,大姑娘了还这么没规矩。”道人话虽如此却没推拒,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义父您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师兄?他知道你在训练月老代理人,怕你急于求成把人家给弄死了,请我来压压阵。好险,差点晚来一步。”
这道人是昆仑玉虚门修行者灵玑子,俗名丁鹤,属道门一脉,现为玉虚掌门。玉虚门为东方修行界仅次于蜀山、青云的凡间修仙大派之一,与墨家关系友好。前墨家掌门收丁媚时曾拜访玉虚门,丁鹤很喜爱这丫头,又与其同姓,便收为义女。
丁媚怒道:“师兄找你也不直接找我?”
“还不是怕了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天下男人这么多,你干嘛非追着你师兄不放呢?”
丁媚嘟起嘴,“我不管,反正我非师兄不嫁。”
丁鹤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目光望向化为红茧的魏浪。
丁媚问:“义父,他怎么了?”
丁鹤道:“还不是被你逼的,红线怕你这么逼下去把他弄死了,所以把他保护起来。”
“我没怎么逼他啊?”
“正常人让你这样逼着练功早死了,好在他神器附体,就算现在化茧,能不能熬过这一关还说不准呢。”
丁媚这才急起来,“我无心的,我只是想他早点升级……”
“行了行了。”丁鹤伸手在红茧上试探几下,“还好,他的两股力量在融合,让他休息下吧,我看这小子不像命短的相,切记,他出来后一定好生给他调养。”
“是。”
红茧中的魏浪在长达十多天不眠不休的残酷修炼后终于得以休息,但这也是他的生死关头,由于丁媚的急于求成,两股力量在《痛玄经》没修完前开始龙虎际会,在体内互相融合又互相厮杀,红线的保护作用已经放大到最强,剩下的全凭他的意志。
茧中的他又开始做起梦来,他梦到自己在铺满红线的大地上跌跌撞撞地行走,已经筋疲力尽,他无数次想坐下来躺下睡觉,但又看到前面一道白光,红线像波浪一样在地面涌动,仿佛催促他前行。
这是生命关头的考验,他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不可以倒下,倒下就完了,但身体太累了,极度疲惫使他很难完成意志的要求。
“我不行了。”他双手撑在地面,“就让我死了吧,我顶不住了……”
就在他要躺倒时忽然耳边响起一阵哭声,那是在医院时听到的那个男侍应生为葛琳殉情后,他家人的哭声。
他脑中掠过更多人的影子,这些人都被他牵过红线,其中不乏自己的朋友、罗建、小薇。
“我不能死,我做了这些事,不知道他们将来会怎么样,我不能撒手不管。”
他大吼一声站起来,拼尽全力向远方的光芒奔去,然而就在快到光芒前方时,一个巨大的黑影挡住光芒,居然是只青面獠牙,高大如山的妖怪,它挥舞一根几丈长的大棒扫来。
“啊!”魏浪惨叫中被大棒扫出老远,重重砸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妖怪咆哮着:“你不配这力量!”再一棒向他打来。
砰!棒子打在他身上,直接把他身体砸进地底,妖怪又对着地面重重踩了几下,魏浪整个人都埋进土中,只余一只血淋淋的手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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