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的覆灭震撼了整个蛮荒城,曾与罗家有过往来的家族更是人人自危,生怕关正青会带领城卫兵会调转枪头,挥动屠刀攻进自己的庭院。
那些在罗家赌坊散尽家财之人,则是在栖身的街角仰天长笑不止,他们丝毫不在意过往行人的厌恶眼神,只想尽情发泄自己内心的喜悦之情。
寻常百姓也难掩内心的愤慨,纷纷带着土块石子冲上街头,他们奋力追赶关正青押送罗家护卫的队伍,只为把手中的土块石子扔在罗家护卫身上,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怒。
“各位乡亲父老,你们这般泄恨只会伤到关某的一众兄弟,这些贼寇的罪责自有城主大人定夺,相信城主大人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关正青的几度劝说在群情激愤的百姓面前,显得是那般苍白而又无力,为了避免城卫兵被百姓扔出的土块石子误伤,他只能下令加快行进的速度。
刘敬医馆内。
关正青的副官走到王俊才身边,低声说道:“王大人,这里有我等看护便可,您还是先回府休息吧!”
“兄弟们都在这里医治,王某怎可安心回去歇息!”
王俊才摸出五张百两银票塞进了副官手里,说道:“兄弟们苦战前还未用过一粒米,想必早已是饥肠辘辘,麻烦您先带着未受伤的兄弟先到五宝珍饱餐一顿,我与受伤的兄弟随后便到。”
“王大人,还是您带着…”
副官的话还未说完,王俊才便抬臂打断了他,说道:“无需多言,照我说的话去做便是。对了,别忘了派人把其他的兄弟也叫过去。”
王俊才起身把众兵卒送出了医馆大门,转身返回时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未好好谢过刘敬的赠酒之情,抬眼见其正忙于处理兵卒身上的伤口,苦笑着打消了上前出言感谢的念头。
“蛮荒城的内忧外患虽已解决,但如何提高城内百姓的生活水平还是一个大问题。倘若把莽荒城看做一个大工厂的话,用它来生产些什么东西好呢?”
王俊才曾想过将罗家的库银分发给城内百姓,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给否决掉了,罗家库银即便再多也只能解决城内百姓一时的问题,而不能确保他们此生都衣食无忧。
如何解决城内百姓疾苦的问题就像一根刺扎在王俊才的心头,阵阵的刺痛之感令他坐立不安。猛然间,他想到了自己曾经看到过的一本小说,里面提及的生财之法令他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王俊才缓步走到药柜前,开口说道:“伙计,麻烦你给我称一两纹银的草木灰。”
“这位爷,您刚刚说称多少的藜灰?”
伙计刚刚调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手中的牛皮纸掉落在地上也浑然不知,他除了怀疑王俊才是在消遣自己栽,更多的是怀疑王俊才的脑子有很严重的问题。
王俊才想不明白伙计为何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于是便试探着问道:“我要称一两纹银的草木灰,莫非这有什么问题不成?”
伙计脸上堆满了苦涩与无奈,开口解释道:“这位爷,非是您有什么问题,而是医馆内没有那么多的藜灰。”
王俊才闻言猛然想到草木灰并非什么奇缺的药材,医馆内并不会囤积太多这种东西,想到自己傻愣愣的出言要购买一两纹银的草木灰,还有刚刚伙计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他的老脸不禁犹如被烈火灼伤过一般。
伙计不知他因尴尬而脸似火烧,还以为他因为藜灰短缺而震怒,壮着胆子问道:“这位爷,您还称藜灰吗?”
王俊才闻言回过了神,急忙开口道:“当然要称,麻烦你把店内所有的草木灰都给我包起来。”
王俊才接过草木灰掂了掂,差不多有十斤左右的分量,他也懒得去问这些草木灰价值几何,扔下一两银子便提着草木灰回到了座位上。若不是还需留在医馆内照料受伤的城卫兵,他都想提着草木灰直接跑回宅子去,没别的,刚刚在伙计面前把面皮给丢干净了。
“王大人,我等前来替换您。”吃过午饭的副官走了进来。
“啊…哦,你们都吃好了吗?”王俊才还在冥想如何制作肥皂和香皂,思绪被突兀打断的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回王大人的话,我等已经用过午饭,还请王大人前去用膳。”
王俊才闻言看了眼正在接受治疗的城卫兵,见只有五人还没有接受治疗,点头道:“那这里就辛苦各位兄弟照拂一二了,王某便先回去宅子吃个午饭。对了,倘若我的两个弟弟前来寻我,告诉他们我已回宅子便可。”
王俊才刚踏出医馆的大门,随即折返了回来,对着要起身开口询问的众兵卒做了一个禁声手势,缓步走到副官身边耳语道:“这位仁兄,待刘郎中救治好兄弟们,莫要忘了带上刘郎中前去五宝珍吃上一餐。”
王俊才见副官郑重点头允诺,这才带着一丝遗憾离开了医馆,他所遗憾之事,还是未能亲口对刘敬道声谢。
衣衫上沾有血迹的王俊才刚一出现在庭院的门口,守门小厮便将他围了起来,确认他没有收到任何伤害之后,这才放心地放任他步入庭院。
“公子,您身上的血…”许婷然身子轻颤,快步跑了过来查看。
“许姑娘无需担心,我身上的血迹尽是罗寇之血。”
王俊才想给她一个宽心的笑容,面对泪眼婆娑的许婷然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不知为何,他感觉许婷然的每一滴泪都好像滴在了自己柔软的心脏上面,不断灼烧着自己压抑的情感,他鬼神神差地张开双臂将佳人揽在了怀中。
许婷然身心俱震,她等这一个拥抱等了太久太久,她轻轻舒展双臂环上他的腰肢,享受着他的温情。
“啊,对不起,你们继续,老夫什么也没有看到。”
王俊才抬头却未见到发声之人的身影,但他可以肯定发声之人必是晁鸿羲无疑。这一刻,王俊才在心中大吐芬芳,生生把晁鸿羲的祖宗十九代挨个问候了一遍。
“公子,奴家这就去厨房给您安排午膳。”许婷然只觉自己的耳根子烫的厉害,垂着头逃离了王俊才的怀抱。
王俊才看了看空荡荡的胸前,心中的怒火再次升腾而起,可怜那些晁鸿羲不知入土多少年的祖辈,再次被他挨个问候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