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蛊一染天水便重化为一摊血水。
黄阑澈见此右眼突突的跳,心底衍生出不好的预感,刚想开口却发现她开不了口,当即一惊,不由得看向小女童。
“白将军实乃我朝铁血大将。”小女童递过玉瓶,挥手示意宫女稍后清理。
白阑浩虎躯一震,抹去嘴角血迹,试探性问道:“殿下是指微臣所立功绩?”
“不是呢~”小女童说话语调一变,淡漠的气质瞬间掩盖不住骨子里的邪气,两种极端的气息混杂在一起,显得异常怪异。
“羽络,你先退下。”王座上的女子见状摆摆手,眼中万般无奈。”
“唉?就这么退下多遗憾,先听我把事件捋完呗。”小女童恢复正经,语气淡漠的道,“母皇不想知晓真相?”
“呃……羽络若知原由那便道来吧。”女子略显敷衍地答道。
但小女童兴致丝毫不减,眼眸微眯显得越发邪气,“赤血蛊想必诸位多数都有所耳闻吧?不过本殿还是带领诸位复习下它的基本特性以及作用效果,也顺便用符合逻辑和原理的推理演算一下白将军带蛊上阵的后果。”
“咳咳。”女子一听这段言辞便干咳,用眼神暗示其打住。
“母皇是有不适吗?”小女童笑着放弃了伪装,吩咐下人,“来人,端杯水来给母皇清清嗓。”
女子见她那愈来愈恶劣的态度,噎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气愤地自暴自弃:朕不管了,反正也拦不住,这不怪朕,是这不孝女婿作的妖!
小女童勾唇看着女子接过金樽狠狠地咽水,转过身继续方才的话题。
“赤血蛊产自南疆蛊族,自幼虫就以血饲养,待成虫时便会化为卵,进入活的动物体后又由血液滋养孵化重新变为幼虫。下蛊者通常使用让目标口服这一方式,普通凡人中此蛊要比修真者好受些,虽然死相也是极其惨烈的,但只会承受后期的痛苦。”
“幼虫会饮其血液,直到长回成虫时聚集在中蛊者的心脏,成虫在这时以骇人的速度长大,最终吸食完中蛊者的血液,冲破躯体,破体而出。”
“而修真者,”小女童看向白阑浩,音泽甜腻惑人,“想必白将军深有体会吧。”
“微臣不敢隐瞒,请殿下恕罪。”白阑浩语气略显沉重。
“你身为我朝忠臣,自是不会罚死你。”小女童微笑,嘴角弧度诡异,“但你终究是犯了大罪呢。”
“臣甘愿受罚!”白阑浩虽弯着腰,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声音铿锵有力。
“别这么急着认罪嘛,你可知错在何处?”小女童眼底的邪气似乎要溢出来,瞳孔染上了淡淡的赤色。
白阑浩头压的更低,脸上苦笑一闪而过,“臣隐瞒病情,犯欺君之罪。”
“这事母皇自会处罚,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小女童道。
看到小女童无所谓且略显烦躁的模样,白阑浩愣了几秒,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啧,唉。”小女童叹息,压低声音感叹:“白将军真是耿直得令人发指,不适合官场斗争。”
被一个小孩嫌弃,白阑浩尴尬地冲她憨笑,眼神无处安放,索性低头盯着她脚下的平衡车研究。
“算了,本殿来应付,好好听着。”小女孩正色缓声道:“白将军虽为后起之秀,但常年奔驰战场,立下赫赫战功,是不可多得的一位猛将,对帝国的赤胆忠心更是日月可鉴,故手持虎符,封阑字辈,效忠于母皇。”
“有这样一位忠国忧民的大将,是我朝强大昌盛的根本原因之一。”小女童淡淡的将白阑浩夸到飞起,忽然又话锋一转,“假如白将军负蛊上阵,必将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拼尽全力险胜,虚弱之时的白将军也难逃被蛊毒侵蚀至死。”
“而我朝也会因此失去一大战力,国力下降。”小女童眯着眸微笑,“现在白将军知道错在哪吗?”
白阑浩听的目瞪口呆,心中叹道:还能这么说!
同时鄙视自己连三岁左右的小孩都不如,措词能力简直差到出奇。
“臣不该如此莽撞,以至赔上臣之性命更要牺牲国力。”白阑浩掷地有声地道,同时对这自认完美的段言辞充满信心。
谁知小女童像看憨憨一样,对她呵呵干笑几声,操纵平衡车背过她去,严肃地道:“莽撞固然也是错因,但比起你的莽撞本殿更希望你珍视自己的生命,殉国也是要在迫不得已的时候。”
听到这句,白阑浩心头一热,感到万分诧异,没想到有一天会有皇室对朝臣说出这种话,对方竟然也只是个幼女。
王座上的女子凤岚看到白阑浩一脸感动幸福,嘴角抽了抽,她的将军就这么被人挖走了,还是她女婿!
金樽被凤岚扔回宫女的托盘上,转了几圈稳稳的立在原位。
“既然白将军也教育完了,羽络难道不该说明下蛊者是何人?”凤岚皮笑肉不笑地道。
“犯人就是——”小女童故意拖长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的BGM响起,“大黄,黄阑澈!”
黄阑澈站在原地,不言不语,端的是不急不慢,镇定自若,引得同党人自信心倍升。
然而,黄阑澈的表面现象和内心的波涛汹涌形成鲜明对比,从被禁言时她就已经乱了阵脚,现在更是慌乱,她已经可以肯定这场政斗她必输无疑。
“黄相,你可有话说?”凤岚从容道,明显她一开始就猜到了。
“臣……”黄阑澈呆了半秒,她可以说话了,可是事到如今她又该如何翻盘?
“大黄用的蛊毒没有一般的赤血蛊威力大,不会危及白将军性命,只是暂时抑制白将军的修为,本意不是太恶劣。”小女童让宫女停掉背景音,淡淡道:“儿臣恳请母皇从轻处置。”
“既然是羽络的请求,朕准了。”凤岚脸色缓了缓,对小女童给她找台阶下甚为满意。
“那儿臣就告退了。”说罢,小女童不顾凤岚脸色,踏着平衡车飘向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