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刘允文在路上走着却也似在思索。
“你觉不觉得…郡主同我生疏不少?”像是随口对墨张提了句。
生疏?
墨张也是只会耍刀的壮汉子,这些事情……
“属下不知。会不会是邹裕之事让郡主心中不悦。”墨张随口说道。
邹裕之事?
刘允文不禁皱眉。
“不。若她得知是本王杀的,早就砍向长信殿大门,取本王性命。”这位清禾郡主他就算没有深交,但她行事便可清楚其秉性。她虽瞧着最是率性而为,实则绝非是没鱼虾也好的人。
这郡主……有如此胆量?
墨张心里惊了下。
“殿下,这郡主之心只怕是不在您身上。她满脑子都是那个邹家公子……”
“住口。”
墨张的话到一半时刘允文的吼声便脱口而出。平日里最是温柔如玉的刘允文声音中是掩盖不住的戾气。
他管不着马思璃的心在谁身上。只是人,必须在他身边。
“这两日让人盯紧侯爵府。”
“是。”
这上京城的风云既气,他就绝不当失败者。
这盘棋,他全都要赢!
隔日,侯爵府湘亭
“今日我等不谈学术了。”程子章学究的话让众人都抬起头望向他不知所意:“如今朝堂立嫡之事纷争不小,书馆茶楼以之做赌、讨论诸多。今日我们不干党争只论诸位想法。”
这……
众人的眼眸都一致的望向刘允文,刘允文向后望着震了下,无所谓的笑了:“今日诸位只当我是寻常贵公子,畅所欲言即可。今日只谈论,我绝不外协只字。”
“是。”
这长孙既开了口,众人也便敢说了。
“不如长孙打个头。”程子章看着他捋着胡子说道。
“学生斗胆一试,为诸位开头。”刘允文起身向学究鞠躬,稍加思索后说道:“今天下我大旻王朝为正统,汉人偏多。且不论皇室,寻常人家继家产亦是正室嫡妻所生之子方为继产业之人。自马皇后崩逝陛下再未另娶,学生以为当选马皇后之子为太子。”
刘允文此言既是几千年来汉人的规矩,虽贵家男子多妾家谱上也只一妻。聘为妻,奔为妾。若无三书六礼,海誓山盟,相许此生也只是妾。
妾的孩子,自然也是没资格继承家产。
“那臣女斗胆一问。”马思璃也起身向学究行礼,毫不犹豫的说道:“妾之所以为妾便是替主君诞下子嗣延绵血脉。既如此,妾之子嗣为何继不得家产?”
刘允文此言无非是燕哥哥不能继承大宗。但燕哥哥文能武会,若只是因出生受制于人未免太不公。
“郡主此言不差,妾之责任便是延绵血脉。只是妾,终归是妾。妾之子嗣亦当恪守成规,助嫡子壮族门乃正事,不因越矩。”
这争辩竟是从嫡庶开始的。
其余些人也未敢言论。郡主乃一郡之主,守郡多年绝非是善辈。这皇长孙从帝陵归来,也只闻其文弱,只怕是今日要吃亏。
“妾之子嗣虽出身不高可亦为主君之子。若文涛武略胜过嫡子又为何非要受制于人?家族复兴之责,能者多担。”思璃眉间微调,坚定的口吻。
刘允文看向思璃的眼眸已是百般坚定,这场辩论她似是必胜之意。
“若非是能者,便是祸害千年。”
“你……”那句祸害让思璃一下子有些恼怒,他这不是变相说燕哥哥不好吗:“社稷未定,还不知谁是祸害呢。”
“马思璃你大胆!居说长孙是祸害!”曹芙旎拍案一声大吼,众人都愣了。
“曹姑娘好大架子,竟敢以下犯上直呼郡主名讳!”思媛一下子也起身怒吼。
在坐公子姑娘皆惊叹,这上京城第一大才女端庄之名无人不晓。竟也会如此震怒……
“郡主辱骂天家子孙以下犯上,还容不得我说吗?”曹芙旎的脸上多了几分嚣张气焰。
“郡主有错自有应天府尹有礼部乃至圣上决断,你不过草民何德何能直呼郡主之名?”思媛字字诛心,刺进曹芙旎心里。
“我、殿下!郡主口无遮拦以下犯上,您可不能放过她!”曹芙旎眼瞧着自己斗不过,便连忙攀附刘允文。
“曹姑娘这么快便把学究第一日说的话忘了?”刘允文反问道。
“什、什么话?”一时间曹芙旎语塞,不知所言。
“程学究第一日便发下章则,在此处听堂第一条便是不得区别对待。在湘亭听堂,即使圣上来了也是一视同仁。”思璃的回答让曹芙旎更不知所言。
“我、我……”
“曹姑娘,你今日如此大做派可是根本没把程学究放在眼里?”思媛趁话还没断,立即堵了上去。
“我、我……”曹芙旎此时如同孤立无助,望着程子章慌忙摇头:“我没有,我没有!芙旎、是无心的!”
“学究,今日曹姑娘乃无心之失便只小斥给诸位一个惊醒罢。”思璃弯腰说道。
“既是犯了错,便因罚。若是今日只小斥来日诸人便都不怕犯错。”刘允文齐手弯腰却另说道。
“长孙,做人大度些的好。”思璃望着他的眸子说道。
“有些人因以儆效尤,才足矣让众人引以为戒。”
这些话……可不是一个文弱书生能说的。
思璃此时心中竟有些生畏。
“学究……”
“不必争论了,”程子章缓缓开口,挡下二人争辩。
“长孙之言有理,郡主之言亦有理。二位看法虽相左,却都是朝堂之上应有且不可缺的。二位若能融合所见所闻,想来日后朝堂之上必定有二位一席之地。”
程学究此言一出两人同时望向对方。刘允文虽有不悦却并未流露,思璃却直接挂在脸上了。
“程学究……”
“老朽乏了,今日论辩之事日后再议。下课罢。”
思璃还想说什么却也被程学究拦下了。
“学生告退。”
“学生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