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蝶,你说这皇家究竟想怎么样,气走了一个凌云玉不够,再来一个凌云烈。你不是消息最灵通嘛,知不知道凌云烈常去何处?”我问道。
蓝蝶是我从小的玩伴。这名字还是我给起的,当时一只蓝色的蝴蝶飞过她的发鬓,我便想到了这名字。
“小姐,这我哪知道,我虽喜与那些市井中人八卦,但这二皇子我还真没听说过常去哪里。最多也只是些风言风语。”
我既也不认识凌云烈,更没见过长什么样,那该如何去把这婚退了。我思索片刻,最终决定去练女红。
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不如把我刺绣功底提上去。我这人十岁能诗,十一通女红,十二能裁衣,十三通棋,十四会书画,十五弹琴。而今也算个学有所成。
我望着我那绣了半个月的百花图,而今只剩朵牡丹没绣完。不过,我犹然记得上次我的牡丹还没有绣完,怎么现在这牡丹上的红色是怎么回事?我却紧紧捏住银针,半眯着眼,而后凑近一瞧。
嗅到一阵血腥味,这,这牡丹上的红色分明是血!我马上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物,四肢无力,就连小小的银针都拿捏不住。
一片寂静,除了银针掉落的清脆声音和我的心跳声,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恐血,见不得血。从小时候我见大哥练功擦破手肘,鲜血顺着手臂流淌下来。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突然的恐惧升上心头,软瘫在地下,直到婢女把我扶起来。从此再也不去看大哥练武。
那些女红的针线活儿,我都要在手指上裹上银制作的手指套。但在我熟练后,便不再戴了。自我小时到现在,我流血次数五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所以,这鲜血不是我的。到底是何人进了我的女工房。
我缓缓站立起来,侧身捏起桌子上的白布盖住了那幅未绣完的刺绣。
在屋内转了一圈并未发现血迹,最后转回原地,一抬头,发现刺绣顶端的房梁上有一处缝隙,缝隙间就是干了的暗红色血迹。
楼上是储物阁,一般都是些陈年的物品,许久未打扫。我小时常听府中婢女说起,那储物阁死过人,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小时去过几次,虽然没有那些婢女所说的不干净的东西。但一上去却吸了一大口灰尘,恶心了好几天。
我踏上了前往阁楼的梯子。而突然想起私塾的那位兄台以前调侃道:无求死则无死矣。
万一楼上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还真印证了那句话。但我心中一股力量驱使我去一探究竟。
“咳咳,”我上个阁楼后果真是吸入一口灰尘,我用袖子捂住鼻口,去寻找那处带血渍的地板。
四周全是蜘蛛网和不知名的小虫子,我提起裙角嫌弃的摸索那处位置。
应该是往前一点,我想。
我坐着,突然感觉脚踝处被一只手抓住了。突然又想到婢女口中不干净的东西。
“啊啊啊!”
我连忙把脚一抽,狂甩脚踝,而后落地,感觉踩到了软软的东西。向地上一看,是人手。还是一双白嫩的手。
当时心想,现在的鬼保养的都那么好吗?手都跟我这般白净。
我再一看,是一个人,一个身着黑色侠客服的男子,黑色的面纱蒙住半边脸。周围全是干了的血渍。原来那血渍是他的。
我小心翼翼的蹲下来,伸出右手撩开面纱。一张俊美的脸蛋,但毫无血色。安静的躺在地上,美如画。
可我关心的不是相貌,而是为何会躺在阁楼里,还满身是血。我又伸出食指在他人中处停留了会儿。有气息,很微弱的气息。
先生说过,尔等虽不是佛,但也要记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心存良善就定有好报。
所以,我该救他一命。不管他是何人,但能这么轻易闯进我府中阁楼,还不叫那些侍卫发现也定不会是个普通之人。
我急忙冲下楼,本想叫蓝蝶请个大夫,但又怕打草惊蛇,闹出动静来。
我环顾房内四周,幸好是在我的女工房,周围都是绣布。我拿了两块白净的绣布上去。先包扎一下伤口为重要,然后再去府中的药房处那些消炎的草药。
这阁楼不干净,灰尘又大,在这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
我边帮他包扎住伤口边思索。这一身玄衣,即使有血迹流出,但也很难发现。他的伤口在腰处,所幸没伤到要害,只差一点点,就一点点这男人就要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我把他腰间处的衣裳撕开,把白净的绣布裹了上去。
至于藏在那,还挺困难。如果我告诉我爹,我爹八成让我把他扔出去,所以一定要隐蔽,而且是旁人不敢来的地方。
这么一想,府中也有那么一处地方。那地方便是我的寝室。除了蓝蝶回来打扫下,府中那些婢女呀,侍卫呀,没有一人敢靠近我的寝室十米的范围。
但是这怎么抬呢?以我与蓝蝶二人的力气定是不够的,倘若叫些家丁,万一说漏嘴可就不好了。
我环视周围,这阁楼除了些脏乱,还有灰尘多些外,但也算是小庙虽小,五脏俱全啊。
我瞧见一破旧的卧榻,仔细一看,这好像是我小时弄坏的那件。记得当时爹爹请了一位江南很有名的工匠制成,可惜当时被我弄瘸一腿。最后就废弃在这阁楼了。
我收拾了一下阁楼,把卧榻瘸了的腿那几本厚点的书薄代替。硬生生的把那男人给拖上了卧榻。先勉强在这阁楼里安心养伤吧。不知几时能醒,瞧这样子,血迹也未干多久,许是昨晚在此处昏迷的。
啧啧啧,我立马就联想到月黑风高夜,一位侠客被一群黑衣人追杀,结果落难到宰相府中了。我看着他一会儿,长得也着实好看。
白净如玉的肌肤,被雕刻一般的五官,丰神俊朗。如果我是位普通人家的小姐,我瞧着便会脸红。可惜啊,我是花家嫡女,这辈子都不会成婚的。
我戳了戳他的脸颊,还挺弹润的。再戳戳,再戳戳,玩了一会儿就腻了。瞧着阁楼的小窗,便想到爹爹可能快回来便与那男子道了个别。
戌时爹爹便回来了。
我在府门前侯着爹爹,我瞧远处就看见他的马车了。一阵马吁声后,爹爹从马车上下来。摘掉沉重的官帽递给我。
我接过官帽,道:“爹,你可知今日发生了何事?”
“爹知道。”他捊了下胡须。我见爹近几日白头发更多了。
“爹,你说他们又在玩什么,刚拒绝掉一个,又来一个。这明摆着就是热脸贴冷屁股,我还爱答不理呢。”
“这皇二子不简单啊,你可知这婚是他用军功求的。依照那决心,这婚八成退不了了。”
这天下,没有我绣不成的图,更没有我退不成的婚。
“估计也跟那太子一般,只是看中我花家的实力。没打发几下便跪求这退婚。”
这凌云玉退婚,想起我便好笑,是跪求着退回去。在太后那跪了一夜给退了。果真是没打发几下便走了。
我跟着爹走近大厅,爹往盥手盆里净了几下手。而后说道:“爹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无忧,你若真不想嫁,爹自有安排。虽不知那皇二子是否诚心,但还是少跟那些皇家子弟接触为好。”
“嗯,知道了爹爹。”
这些话也只有在没有人的情况下才能说出来。我早就看出来爹爹去这个皇帝很是不满。爹辅佐了两代皇帝。而且还看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就那这太子看。倘若这江山落在这太子手中,怕是离改朝换代也不远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