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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丨放下

Ray看完微信,随手拿起一件外套踩着拖鞋就出门了。

“他就这样出门了?他知道在哪吗?”关司辰正想变身追出去,九千岁叫住了她“不用追,酒馆会开在客人心之所向的地方,所以他会找到的,即使他没有地址。”

“哦....那....我们先回酒馆吧。”关司辰正想开门的时候,“对了,那个可以带上。”闪光消失,房间里恢复平静。

Ray一个人向着东塔的方向走去,他出门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忘忧酒馆在哪里,但是就是莫名觉得酒馆在一个自己很熟悉的地方,他知道自己在盲逛,心里却一点都不焦急,因为好像有力量在牵引他向着这个方向走,他会找到的。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公司楼下,那点微弱的光,是灯笼吗?忘忧酒馆,到了。

这是一个小小的木门,上方架着一个矮矮的屋檐,没有什么装饰,在门上挂着一方小小的布帘印着一个“酒”字,两侧各自挂着两个灯笼,写着“忘忧酒馆”。

Ray站在门前,有点紧张,但是又充满期待。他对爸爸的思念已经积压很久,也知道自己有幻觉,但是因为是爸爸,感觉这样也算是换了一种方式把爸爸留在了自己身边。如果爸爸真的是幽灵,他会对自己说什么呢,他会认可自己吗......

木门徐徐推开,“欢迎光临。”九千岁抬起头,微微一笑。不亲切也不冷漠。

“你好...我约了人。”Ray一打开门就觉得有点压抑,酒馆看上去很平常很一般,但是让人有种莫名的心悸。Ray坐在吧台前,发现烟灰缸上一支半熄的烟....这是爸爸最爱抽的软双...“请问刚有人来过吗?一个中年男人?”Ray紧张地站了起来,看看四周就只有他和酒保两人,“哦,是有点胖的一个中年男人吗?爱抽烟,刚还点了一小杯白酒。”“他有说他去哪里吗?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Ray紧张地抓着九千岁的手。

“他说一会儿回来,让你等等他。”九千岁冷冷地回了一句。

“哦,那我等他...”Ray松了一口气,又坐在了椅子上。

“他帮你点了一杯酒。”九千岁从杯架上拿下一个烧杯造型的酒杯,然后将那天关司辰说味道古怪的酒倒进去。液体是透明的,还冒着一点点的气泡,像一杯汽水,然后又倒了小半杯红酒进去,两种液体兑在一起有点浅浅的葡萄色,冒着气泡。“喏,这是那位先生帮你点的,‘放下’,你尝尝。”

“放下....”Ray摸着杯子,细细地嗅了一下,这杯关司辰说是老男人味道的酒,Ray却想起了爸爸,常年的应酬身上一直有点淡淡的白酒香,喜欢抽烟,经常喝咖啡。爸爸说,男人要会喝酒,所以小时候总会在家庭聚会上,给他一杯雪碧兑红酒,说要练酒。

带着对爸爸的回忆,Ray喝了一口。很顺口,就像雪碧一样带着气泡,口腔又会充满着咖啡的香气,一点白酒独有的甜,一点红酒的酸。Ray垂下了眼睛,眼泪滑了下来。

“爸爸在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还只是一个孩子,我可以任性,随性而为,突然一下子,我变成中心,我要顶着这个家,这个公司....”Ray又喝了一口,“以前都是他支持我,让我毫无顾虑地依赖着,现在,我要接稳他的梦想,因为我是他的儿子.....只是...其实我很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Ray一边说,一边盯着手里的杯子,旁边的仙人球莫名其妙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爸爸还在,他会要我继续追求梦想吧...但是我又怎么舍得他的梦想...”

说着说着,手不自觉伸出,轻轻碰了一下仙人球的刺,触电一样的感觉,暖暖的,一直以来心里的那种不忿、压抑好像逐渐消退了,只剩下有点晕晕的感觉。“好晕...”Ray有点醉了,趴了下去。

一会儿,一名中年男子,推开酒馆的门进来,“欢迎光临。”中年男子径自走到Ray旁边坐下,抚摸着Ray的头发,轻轻地,又摸了下他的脸。

Ray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中年男子,激动地用手抓住中年男子的大腿企图能把他拉近一点距离,“爸,爸..”但是酒劲实在太大了,他没办法端坐起来,脑袋很沉,眼皮也很难撑起来,沉得无法仔细看看他这个日思夜想的爸爸。“放下爸爸,走你想走的路,爸爸永远都会支持你。”

中年男人点起了一根烟,“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支持,我不会逼你坚持音乐,也不会逼你接手公司,不要猜我的想法,为了这些根本不存在的幻想有压力,你也太傻了吧。”

中年男人笑着,掐了一下Ray的脸,“这根烟之后,爸爸就要上路了,你也要上路了,不能一直等着我啊,傻孩子。”

“爸...”Ray撑着吧台,一脚借力,向前搂住了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抱住Ray,抚摸着他的头,“爸爸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一会儿记得带走....记住,爸爸的梦想就是你啊,无论你选择哪条路,我都永远支持你。”

Ray哭着哭着,抱着爸爸就睡过去了..这一觉是爸爸走后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Ray迷蒙中,关了闹铃,“昨天...我是做梦了吗?”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这梦未免有点太真实,感觉口腔里还有一点酒的味道。

“那是...小提琴...”只见之前被自己砸得稀巴烂的小提琴,完好无损地放在桌面上,“爸爸,谢谢你。”Ray笑了笑,伸了伸懒腰,“啊~~~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啊~~~我不想上班啊!!我要休假!”然后他倒头又睡过去了。

“....啧,这小子,还以为他有什么出息,居然醒来就是要休假....”关司辰没好气地说,“嗤..是你那么多管闲事,还装他爸咧,明明骗他喝个酒的事情你偏偏搞那么复杂~”

“但是你不觉得他好像开心了吗?哈哈哈~你也很棒啊~还真能把小提琴恢复原状。”

“要还的,从你工资扣~”“不要嘛~奖励你小鱼干好不好~多加个鸡肉肠?”一只快乐的蚊子就这样嗡嗡飞出了窗外。

“哎~不过你还懂抽烟啊~外婆知道吗?”

“嘘!!!嘘嘘嘘嘘!!!不能说!说了我就抓你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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