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新倚在墙边吃着刚才买的烤串,见杨笕出现迅速咽下最后一口肉,步履稳健地迎了上来:“杨先生还要买些什么别的吗?”
他不善言辞,自然也没有取笑杨笕的心思,只中规中矩地问了一声儿。但即便如此,也足够让杨笕觉得难堪了。
“不买了,”杨笕没好气地转身大步往回走,“我已经饱了!”当然是被气的。
陆有新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见他面色不虞,出言安慰道:“杨先生不必介怀,您走得不慢,只是对忻州城不如我等熟悉。走这条巷子去臻善医馆其实是绕了远,我抄的近道儿,才勉强比您快些。”
杨笕:……我真他妈谢谢你。
“等一下,”杨笕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臻善医馆?”
“您是二小姐的家庭教师,在您被聘用之后,您来忻州之后的一举一动便在情报科立了档案,有必要时便会取出。这是为了您的安全,也为了二小姐的安全。”
要不要这么谨慎啊!杨笕内心在咆哮,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满腔怨愤最终也只化为一句有气无力的敷衍:“你们的情报科工作挺周密啊,方便透露一下负责人吗?”
老子半夜砸他家窗玻璃去。
陆有新还是那副板正的模样:“情报科工作人员的身份都是机密,杨先生还是不要探究为好。”
杨笕翻了个白眼,就猜到会是这种回答。
看着客厅的场景,杨笕面无表情地退出去,砰的一声狠狠地把门摔上了。
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
众所周知,麻痹自己是不能改变现状的。所以杨笕在门口来回折腾了好几趟,他看到的东西都没有一丝改变。
孟子义坐在他家客厅里的豪华沙发上喝着茶,旁边是唯唯诺诺的小佣人阿珍和被暴力拆解掉的普洱茶茶饼。
那是杨笕好不容易才搞来的二十年老茶,他自己还一口没尝呢,就被孟子义这么糟蹋了。
阿珍虽不知道那茶饼的价值,但她很明白被自家先生珍藏着的不可能是便宜货,欲哭无泪:“先生,这位军爷非要喝这种茶,我……”
“我知道了,你今天先下班吧。”
今天的先生有点可怕哦。小佣人不敢多言,匆匆拾掇好自己的东西跑得比兔子都快。
阿珍前脚一出门,杨笕伪装出的温和面具寸寸龟裂,咬牙切齿道:“孟少帅,我家的茶味道如何?”
“还行,比我家老爷子的那马尿强,”孟子义颇有些莫名其妙,“杨先生为何如此火气旺盛?”
他二人说到底也就是些口舌之争,以杨笕的精明,犯不着为这等小事开罪他。
“福元昌的,每饼明码标价一万七,”杨笕已经笑不出来了,嚎得撕心裂肺,“它能不好喝吗!”
孟子义的手颤了一下,险些砸了手上的紫砂杯。
赔偿问题谈妥之后杨笕心情大好,很痛快地答应了继续做丁铃的家庭教师兼昌永商号挂名顾问,对于孟子义提出的要求建议也照单全收。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学生,他这个做先生的多上点心也是应该。
告别时杨笕笑眯眯地把他们这一行人送到了大门口,还很是贴心地把那饼茶重新包了起来塞给孟子义,就差挥舞着小手绢儿冲他们喊欢迎以后再来了。
冤大头嘛,能骗一个是一个。
被他借机狠狠敲了一笔的孟少帅是含着泪儿走的。天知道那一块儿黑乎乎的茶饼居然那么贵,孟少帅表示体验极差,并且发誓再也没有下一次了,转头就把那包茶丢给了自家老爹,只说是朋友送的。
孟云生喝着倒是挺对胃口,心心念念着让孟子义托那位“朋友”再买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