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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杀手(二)

薛远离开这个世界后的第二天的晚上,我来到了悦来酒馆——晋中城最大的酒馆,这里的酒有数十种,名贵的有六种,半年来我已喝过其中五种,今天我来喝最后一种也是最名贵的晋城花雕。每次完成任务,我都想来喝些酒。

“小二,上酒!”

一碗一碗又一碗。

当真是好酒!

酒味甘香醇厚又不失柔和。

夜,越来越深了。

酒馆里只有几个酒鬼粗俗的叫骂声以及突然而起的大笑或大哭,酒能让人平日里掩藏的情绪爆发出来,所有的苦痛在酒水的麻醉下短暂地消失,这便是酒的作用。

我起身走到门口,坐在高高的门槛上,一边喝着酒,一边吹着外面的凉风。

“兄弟,本店要打烊了”

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后面,我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蓝色大褂的中年人,身材高壮,脸圆嘟嘟的极具福相,两道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真诚的眼睛,任谁看到这一双眼睛都会觉得这是个极可靠的人,此刻他正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却没由来的感觉到一丝寒意,或许是我作为杀手的直觉吧,而且最关键的是我竟没有感觉到他的靠近!

我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然后仰身倒刺,剑尖朝后,经过我的脸和头发,刺向我目光所及之处,然后我只看见一扇门——那是酒店的木门,我的剑也顺势刺入了门中。

酒馆里醉汉的声音突然停止了,外面的街道上也静悄悄地的。

两个人出现在不远处。

向我冲了过来。

身体粗壮,肌肉虬结,步伐灵敏,稳健,目光冷静,凶悍,就像是两条猛虎现出丑恶的獠牙,发出阵阵嘶吼,等待着机会一跃而起将猎物扑杀吞食。

……

……

战斗开始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不一会儿地上就倒了三个人。

一个人的咽喉碎了,一个人的心口处鲜血不断溢出,一把剑孤零零地躺在不远处。

我也躺在地上,身上有很多处伤口,我静静地望着夜空,漫天星辰,很是美丽,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这时“吱扭”一声,酒馆的门开了,脚步声响起,开始很轻,后来声音越来越重,我知道这个人已走到了我的跟前。

“嘿,一个六品上镜,一个六品中境,都死在你的手上”那人看着重伤似乎毫无反击之力的我,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

“你杀的薛远?”

我看着他,没有回话。

“那你死吧”

他依旧笑眯眯的,拿着手中的剑向我胸口刺下。

就在这时,我动了。

那把剑落在了地上,而我已闪到一旁并顺势站了起来,并掏出怀里短剑,向那人扑了过去,这一切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

剑刺了过去,迎接的却是一双手掌。他竟直接弃了剑。

他依旧是笑眯眯的。

剑尖已抵达他的胸口,却在那铁掌下难以寸进,竟是七品中境!

我收剑,他却趁势上前一步,左肩靠上我的胸口,一股重力传来,我瞬时便倒飞了出去。

那一瞬我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然后我便失去了知觉。

没过多久,我醒了过来,但我手里握着一把剑,是我的剑,那把长剑。

剑尖插在那个人脖子后面,可我根本没有杀他,也根本没有拿起过这把剑!

我踉跄着站起身,胸口剧烈地疼痛起来,身上的伤口也疼得要命,站起来的一刹那几乎要站不住,只得杵着那把剑,这时天上雷声滚滚,雨下了起来。

风雨里,忍受着疼痛的我,费力挣扎着向前走去,这是我这辈子受过的最重的伤,这也是我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刻,我却不能不咬着牙往前走,因为停下来,就是死。

但最终,我还是倒了下去。

……

……

某个草长莺飞的早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脸上,我醒了过来,映日眼帘的是一个脸蛋圆圆的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姑娘见我醒来十分欣喜,“别动,我去叫我爷爷!”

然后小姑娘便出去了,我这才开始感受自己身体的情况,自己已被换了一身新衣服,身上的伤口仍然很疼,不过已被包扎了布条,最难受的是胸腔部位,吸一口气都疼得受不了。。

我躺在一张床上,床铺整洁朴素,房间虽小却装饰文雅,窗明几净,墙上挂着些字画,桌上放着不少书籍,笔墨纸砚一概具有。

我对自己的情况已有一些了解。

不一会儿,一个老人步伐轻快地走了进来,须发半白,面容看起来不过五十余岁,那双眼睛极富神采,后面跟着那个小姑娘。

我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起不来,老人抬手示意我不要动,笑着对我说“年轻人,这里是医馆,三天前的晚上,我正好出诊,看到你倒在路上,就把你救了回来,你这伤可不轻啊。”

“多谢您相救!”我真诚感谢道,拙于言辞的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我正担心老人询问我的身份时我该怎样回答,知道我是杀手后会不会赶我走,一时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老人却没有问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好好休养吧,每天坚持用药,半个月后大概能痊愈了‘’随即他便离去了。

小姑娘又坐到我跟前,笑着说:“你猜猜我爷爷多大了?”

“五十五?”

“嗯~”她摇头。

“六十?”

她继续摇头:“不对,再猜”

“六十五?”

“嘻嘻,就知道你猜不出,告诉你吧,我爷爷今年都七十六了”

看着我无比震惊的眼神,她很开心地笑了。

这是一个名叫济世堂的医馆,馆里一共五个人,馆主柳回春,也就是那个看起来很年轻的老人,他是这里的医师,还有两个学徒,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他们是附近穷苦人家的孩子,老人看他们可怜,把他们招过来,每月包吃食还给一些零用,当然这些零用实际上是给他们补贴家里的,还有柳枝儿,那个脸胖胖又喜欢说话的小姑娘,以及一个没事儿爱喝点小酒厨艺一流的老仆。

至于柳枝儿的父母,我问过,她不肯说。

这对祖孙俩都很心善,我就这么躺了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便照顾了我一个月。

一个月后,我准备离开的最后一天,那天是老爷子的七十七岁的生辰,老仆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还有几壶好酒,大家气氛热烈,纷纷举杯向老人祝寿,我正准备跪在地上跟老爷子好好磕几个头不仅祝寿更谢救命之恩,可这时门口出现了几个人。

全都是黑衣人,两个六品,三个五品,嘿,好大的阵仗!

我起身迎战,与他们战在一处,两个六品高手缠住了我,没一会儿我便败下阵来,毕竟我是大伤初愈,实力只恢复了六七成,我躺在了血泊里,一把刀朝我落下。

我最后的意识里,那群人拿着刀朝老爷子、柳枝儿他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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