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严防之下,贺兰山月是怎么逃出去的?
卓慕歌收回僵硬的手,压抑着心中升起的惧意,极力维持着冷静,但因念及贺兰山月出逃的后果,她始终无法让自己专注深究贺兰山月出逃路线和法子。
急躁着,她扭头瞟了眼堆满尸体的纱帐内,头疼又焦躁,贺兰山月……屎怎么逃出去的?重重包围下,她怎么可能瞒得过暗卫的眼线出逃?
“卓姑娘?”暗卫唤了她一声。
卓慕歌回过神,微微一闭眼再睁,肃穆下令,“劳烦你带人封住王府出路,带人去搜。”
说着,纷乱的思绪忽然划过一道隐隐明光,让她那一瞬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丽眸一深,她凝视向纱帐内。
她确信在重重封锁下,贺兰山月逃不出,那该不会……
她慢步巡视屋内四周,想找找哪里有藏人之地,但屋内不知空旷,床底都是实石,根本藏不了人,除了……尸堆里。
冷眸幽幽,她叫来几个暗卫,让他们把尸体一一搬出。
没等她看到暗卫搬出所有尸体,看清尸体面容,一个暗卫走近抱拳,“卓姑娘,叶万轻在苑门等着你,道是有事寻你。”
叶万轻?卓慕歌想起了白日那一面,眉一拧,她扫过被搬出的尸体,让暗卫仔细看清尸体的脸后,转身出去了。
门外,叶万轻缩在一个黑暗角落,低着头。
卓慕歌走到她面前,“有什么事吗?”她问。
说着时,卓慕歌摸了摸手肘,眼中划过疑惑之色。
听到她的声音,叶万轻猛地挺直了腰,吞咽了下口水,口吻无比的认真着急。
她指着身后,“听说贺兰山月不见了,我适才在外面有见到过贺兰山月。”
叶万轻见过?!卓慕歌身子猛然一震,来不及深思,蹙眉深问,“她在哪?!”
贺兰山月竟真的逃了出去?
叶万轻转身看着身后,神色急急,“似乎在你的院宛前徘徊着,在你出宛后,还躲了起来。”
在院宛……
卓慕歌想起了自己出院宛后,莫名发觉背后的阴寒感,眼瞳骤然变大,呼吸一窒。
“旷儿!”
卓旷的小脸在她眼中划过,心头一疼,白日贺兰山月的威胁语再浮心头。
心未动身先行,她的脚已经垮了出去,一手扯着裙摆,咬着牙极快往院宛跑去。
她就不该将旷儿单独放在院宛!若是贺兰山月真的对旷儿做了什么……
卓慕歌光是一想,便觉浑身发寒。
正跑着,余光督见了叶万轻的脸,只一眼,她阔大的眼瞳骤然一紧,脚步停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叶万轻见她停下,急着声音问到,目光左右游离着,在漆黑夜色中,偶尔发出异样光泽。
不对。
贺兰山月逃走一事只她和几个暗卫知道,此事还未传出,叶万轻怎么知道的?她大晚上为何躲在院宛外,以贺兰山月的本事,不可能没有发现她?
卓慕歌深深凝视了叶万轻一眼,在其神色慌张之际,抬手按住了自己的手肘,存放嗜心母蛊的位置。
但一按,叶万轻却没有反应。
神色陡然一紧,卓慕歌彻底明白了过来,嗜心蛊被解了,可在王府能解此蛊的,除她与祁北外,只有贺兰山月。
果然,叶万轻和贺兰山月勾搭上了,白日那些草药,莫不是贺兰山月教她如何解蛊所用?
袖中滑出匕首,她扫过一眼昏暗四周,再警惕目视叶万轻,“你和贺兰山月做了什么交易?”
叶万轻似乎也察觉到她发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露出了狰狞神态,双眼赤红,犹如恶鬼。
“贱人!都怪你!”她一声低骂。
怪她什么?卓慕歌眯起眼眸,正要细问,忽的,脖颈忽然一疼。
“唔!”
身后不知是谁打了她,她痛唔一声,浑身发麻,倒在了地上。
糟了。
卓慕歌视野逐渐晕眩,倒在地上的时候,朦胧目光中看到了一个人,那人……正是贺兰山月的女奴。
【……不得好死】贺兰山月的威胁清晰在耳。
“贱人!让你给我下蛊!让你害我!”
还有,叶万轻冲到她身边,一脚将她踢到墙壁,嘴边不断发出咒骂声。
天微微亮,日出红霞遍布天际,满天的红铺满了官道,而官道上,东陵铁骑日夜赶路,却也还差一大段路才能赶回上郡。
贺兰山月假扮尸体毒杀暗卫逃走了,而卓慕歌也被抓到了。
昨夜,江逸寒收到了江河的传信,连夜让铁骑赶回上郡。
“殿下,郡城已封,昨夜没有人出入,贺兰山月应该还在郡内。”江逸寒的马车内,暗卫用着不确定的口吻禀告道,身子微瑟。
“应该?”
江逸寒低沉声线无比阴冷,语气夹杂着隐忍的怒气。
暗卫微微发抖,低下头张了张嘴,却不知为何,在犹如泰山压顶的威压下,说不出一句话。
“抓不到贺兰山月,卓慕歌一旦出了什么事!本王绝不会让你们死得太轻松!”冰冷彻骨的话语透着一股嗜血的狠辣。
暗卫颤着声音应下。
待暗卫逃似的出了马车,前一步刚走,跟前的木桌澎的一声断裂成了两半,这让周围的暗卫莫名瑟瑟,即便此事罪责不在他们这一批。
贺兰山月为何能从里外三层暗卫宿卫中逃出去,仅凭她一人之力能突破重重包围?
不,贺兰山月不能,但她能逃出去,这里外三层宿卫暗卫‘功不可没’。
恰巧,在卓慕歌发现贺兰山月厢房内的不对劲时,有一批巡逻宿卫暗卫没有听从卓慕歌的命令,换队后没有认真巡逻,而是偷偷寻了个地方休息,以至于贺兰山月能找到空隙逃了出去。
日出斜来的昏阳照在江逸寒的侧脸上,他的脸色难看至极,满眼愤怒之中又有着明显的焦急。
他必须尽快找到卓慕歌,否则……以贺兰山月待卓慕歌的仇恨程度,断不会让她好过。
脑中闪过卓慕歌被折磨到生不如死的惨状,他修长大手猛地攥紧,抬起紧紧的捂着,几乎难以喘息的心口,俊美清贵的面容布满了狠佞之色。
贺兰山月!南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