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卓慕歌方知他阴气沉沉盯着她的原因,原是知道了江暮渊寻她交谈之事,也是,王府内明暗处都有他的人看着。
扫过他眉眼蕴含的冰冷恼意,卓慕歌狐疑不已,只是见个面交谈两句话,他缘何这般恼怒?
莫不是……怀疑她是细作,暗中与江暮渊有往来?
卓慕歌不解,想不通后也未深究,她说道:“草民曾答应过要赠暮王一坛酒,今日来寻草民,是为讨酒一事。”
说着,声音停顿了一下,在考虑着要不要将江暮渊求学医的事情告知。
想了想,她还是说了,“除此以外,暮王还说要随草民学医。”
“随你学医?” 江逸寒眉尾微扬,眼中冰冷之色未散,但多了份诧异和奇怪。
“学医为何不找皇宫里的御医,而要寻你?”他质疑问道。
问后,他仿若猜到了什么,神色变得冰冷且难看,锐利凤眸瞟来,幽幽打量起卓慕歌。
卓慕歌摇头,“这草民便不知了,草民也未曾多问。”
她忘了问,闻他提起,她的心里也觉好奇起来,改日需暗里问问。
正深思猜疑着,江逸寒黑沉着脸,低沉悦耳声线带着明显的霸道口吻命令出声,“不许答应他,不许教他学医。”
他的态度让卓慕歌不喜也不解,眉头微拧,她没有答应他。
“草民已经答应了,暮王殿下毕竟身份尊贵,既有要求,草民怎敢拒绝。”她冷淡说道,顺带随意解释了一句。
江逸寒的脸莫名更黑了,他所猜测江暮渊选她与她学医的原因是……对她有意。
这猜测念头一出,江逸寒本就不悦,再闻她答应了江暮渊,兴许日后天天待在一起,他便更为恼火。
“身为药宛首席不去处理药宛事务,整日在府内闲逛,还能答应教他人学医,看来你是太闲了。”他忍不住斥责道,语气极差。
说罢,又冷着声音,强硬命令道,“明日便去拒了他。”
卓慕歌自然不愿,她还想着日后找到了卓娘,能倚靠江暮渊帮忙让她能顺利逃走王府。
她丝毫不给他面子,直接拒绝,“草民做不来违诺之事,况且药宛首席也并非是草民想做的,殿下大可换个人。”
她瘫着手,一副对药宛首席之位很不在乎的模样,事实上她确实也不在乎,甚至觉得这就是个麻烦。
她的干脆拒绝让江逸寒凤眸一瞪,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阴气沉沉的瞪视着她。
“卓慕歌!”
卓慕歌也毫不畏惧直面他的瞪视,虽然对他浑身上下散发的戾气略有战兢,但还不至于到因惧怕而示弱的地步。
被夜明珠照得十分明亮的屋内,一股压抑且阴冷的气息在打转着,从僵持的气氛上也能看出二人谁也不让谁。
片刻后,眼睛发酸的她率先收回了目光,她眨了眨双眸,再抬眸时,江逸寒阴郁不愉的坐回了椅子上,脸上尽是对她的不喜。
卓慕歌撇了撇嘴角,低头捣鼓碧金仙,不愿多看他一眼。
许久,卓慕歌在点香时,袖中滑落了一张纸条,这让她想起了自己今夜要与江逸寒说的事。
她拿着纸条走到江逸寒桌前,将纸条放到他面前,且有些疲累说道。
“草民已有办法调制出能用上一夜的碧金仙助眠香,但正缺纸上这些药材,烦请殿下从皇宫回来时,顺道从太医令带回。”
江逸寒闻言,扫了一眼纸条,阴鸷在眼底划过,握着毛笔的手紧紧一攥。
半响,他抬起冷眸,神色冷漠阴沉,与她对视时,用着听不出情绪却莫名让人发寒的语气说道。
“你就这么不情愿与本王共处一室?”
卓慕歌愣了一下,不该能理解他莫名其妙的话语,不是说让他带药吗?怎就忽然说起不愿共处这事?
随不解,但她还是敷衍的回答了一句,“怎敢,能与殿下共处,是草民之幸。”
江逸寒冷笑了一声,紧抿的薄唇示意着他在隐忍着什么,冷笑后没有说什么,而知将纸条推到了一边,也没说愿还是不愿带药。
他既没拒绝,那应当是愿意了,卓慕歌这般随意的想着。
她悄悄打了个哈欠,回到了香炉边的坐垫上盘坐起来,如几日前一样,脑袋倚靠着屏风闭眼暂休。
江逸寒还在莫名生着闷气,扭头一看她竟安逸闭眼睡了过去,顿觉郁气闷气堵在心口无法发泄,只能咬着牙,凶恶的瞪着她,企图让她难以睡好。
但这是不可能的,卓慕歌睡得还不错,就是屏风靠着不舒服。
心里惦记着点香,她迷糊醒来时从窗外看到了月亮的位置,也知道了现在的时辰,此时已是深夜,转眸却见江逸寒还在埋头批阅折子。
她很是无奈,子时了,他这是不打算睡了吗?
点了香后,她扶着屏风站起,走到了他的身旁,无奈询问,“殿下还不打算入寝吗?”
江逸寒没有理会她,脸上的冰冷不悦仍与她睡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卓慕歌叹了口气,揉着微微酸疼的腰身,换了个劝睡方式,“殿下身子要紧,莫要因为忙碌而废寝不休,殿下还是早些休憩吧。”
她无奈的劝话中透出了一丝乞求,他不睡,她也不能回东宛休息。
回来后她还没陪着旷儿好好休息一晚,光是想到她离开东宛时他那不舍的目光,卓慕歌就更心疼,越发想回去了。
她关切的话语与她随意的语气很不搭,江逸寒一听便知她这话的实际意思了。
“你想回东宛休憩?”他直接问,狭长凤眸盯着她的眼神宛若看透了她。
卓慕歌也不遮掩,她点着头,略带怨气说道:“是,草民向来一更末休憩,比不得殿下能撑到三四更。”
他晚睡也罢,还得拖着她折磨她,而且这折磨也不知要延续多久,卓慕歌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
江逸寒斜了她一眼,微动薄唇,难得轻易的放过她。
“罢了,你回去吧,日后也不必再来了。”
卓慕歌愣了愣,他这是放过她了?忽然良心发现?
见她不动,江逸寒扬起眼尾,语气淡淡,“还不走?”
她回过神道谢离去,心里被奇怪与不对劲充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