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
在她还未反应过后之时，一双坚硬的臂膀忽然将她从背后一搂，紧紧抱入怀中。
“是我！师妹！”
卓慕歌怔愣了一下，然后很快便听出了声音是谁的，瞬然挣扎起来。
段凌霄！
他搂地实在太紧，挣扎无果后，卓慕歌袖子翻出金针，对着他的手臂毫不思索地扎了下去。
“嘶。”
被扎中痛穴的段凌霄松开了她。
卓慕歌跑离他，背靠着门壁，冷冷看她，眼底还闪烁着一丝紧张。
“你是如何进来的？你想做什么？”她沉声问道，手中的金针并未收起。
镇南镖局内的高手即便不多，然四处皆是镖师暗守，并非是他一人所能独闯的。
且他来此是想做什么？
段凌霄捂着手臂，抬眸看她，满眼皆是柔情。
他正欲开口，卓慕歌谨慎夺话，“是夜王让你来杀我的？”
话音刚落，段凌霄果断摇头，“不是，我是来与师妹相认的。”
“我是段凌霄，是你的师兄，师妹是记得师兄的吧？”他轻声问道，紧张急切地直望着她。
卓慕歌面色不变，冷淡如常，然这心却若惊涛骇浪掠过，翻腾不已。
心中焦急深思着他如何就认出了她时，忽见他迈步靠近，眸色一冷，立时厉喝一声。
“别过来，我与你不熟，也没有什么师兄。”
段凌霄停下了靠近，掌中微握着已死去的胡蝶儿，望着她露出的疏离戒备之色，心中只道是她不想认他。
“师妹，你当真不愿认我吗？”他略带失落询问。
卓慕歌紧抿红唇，没有说话，然而带着陌生注视的眼神已经在告诉了他。
一声叹息自段凌霄口中而出，他展开掌中蝴蝶，“师妹不认我，那可认得这夜光蝶？”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企图通过她看到蝴蝶儿时，露出别样的神情。
然而却让他失望了，卓慕歌看了一眼后便别开了眼，毫无任何破绽。
段凌霄只得继续说道，“夜光蝶好贪紫昙香，唯有你与我二人知……”
话刚到此，忽然一顿，他停了下来，不，不仅仅是他和师妹知道，还要卓玉琳，五年前去往北越之时，他告诉了卓玉琳此事。
淡淡丽眸中倒映着夜光蝶，卓慕歌方知是夜光蝶暴露了她的身份，当时她是不知段凌霄会给江夜阑当近侍的，否则决计不会冒此一险。
静默片刻，眸光闪了闪，她冷淡出声，“原来，你是通过这夜光蝶将我认作慕歌了。”
段凌霄见她还是不愿承认身份，立即用着笃定的口吻，言之凿凿说道。
“紫昙草稀有世间少有，能得紫昙草又知夜光蝶对紫昙草极是喜爱的人少之又少，你既是药体又与我师妹名字相似，不，你就是师妹。”
说着说着，他焦急了起来，“你就是师妹！师妹为何不愿认我？”
来时他激动万分，心中满是对慕歌未死的兴奋与失而复得，她此时没说什么，但看着她陌生脸色与不承认慕歌的身份，让他心中衍生出一丝害怕，害怕他的兴奋都是空梦一场。
卓慕歌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在他质问之时，毫不掩饰眼中讥讽冰冷，她好笑道。
“为何你们人人都将我认成别的女子，仅仅因为我与她有几分相似吗？”
问后，在他蹙眉仍旧不信之际，又道，“我也不妨告诉你，五年前，夜光蝶贪恋紫昙草香此事，是我随家母送镖途中，在奇云镇遇到的一个青衣女子告诉我的。”
“对，紫昙草是稀有，但却并非没有，我送镖之时便曾送过一株紫昙草，自然也知这一妙技，你口中所言的仅你与那慕姑娘知晓，未免太过武断！”她铿锵有力说道。
语毕，还嗤笑了一声，面上满是对他方才那话的嘲弄。
卓慕歌与段凌霄自小一起长大，也算得上青梅竹马，是知他对云梦山庄和师父忠心程度的，故而，为防他告诉师父她没死之事，她只能尽力隐瞒。
若是瞒不住了，为了她的性命，还要旷儿和卓姐儿卓娘，必要之时……
她紧握着袖中短匕，面上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杀意。
卓慕歌这一番有力冷言丝毫不似作假，当听到让他此生难忘的奇云镇三字时，心中陡然一紧。
五年前，奇云镇……他的师妹，便是在那里遇到了江逸寒，从而不愿再回山庄！
“奇云镇的青衣女子？”他声线微颤，双拳紧握，倔强地不相信她的话。
“是。”卓慕歌淡淡启唇。
世间怎有如此凑巧之事！他不信！
“我不信，你就是师妹！你还想要瞒着我多久？师妹为何不愿与我相认？！”
他着急起来，且大步向她走近。
卓慕歌灵巧躲开，连忙后退着，见他不停靠近，在退无可退且满心焦虑之际，想到了个借口。
背靠屏风，立时便道：“我不是，你若执意以为我是的话，大可去查一查我这二十五年的身世，你身为夜王的近侍，想必这点能力也还是有的吧？”
她的身世，镇南镖局替她改动过，她并不惧他去查。
卓慕歌这席话让段凌霄冷静了下来，脚步停下，神色狐疑不定，原先来时的笃定欢喜，因她的一番话和疏离陌生的样子，让他怀疑了起来。
她……当真不是师妹吗？
这般想着，他的脑中闪过一幕让他痛心场景，在长安郊外，卓寻欢失魂落魄地将已被烧成人棍，慕歌的尸体抱入怀中。
尸体上，有慕歌的衣裳残骸，乌黑药血还有他送予她的簪子。
这一幕仅仅一闪而逝，也让他不由拧眉痛心，手紧抓着心上衣襟。
正失神的他，忽被卓慕歌的威胁之语惊醒。
“……还请公子离开，否则我要叫人了。”
面色微变，他仍有不甘，还想要再问问她一些事。
“你……”
然而卓慕歌的威胁却并非说说而已，见他迈步靠近，大喊了起来，“来人啊！有刺客！”
“别叫！”段凌霄面露急色，欲扑上去捂住她的嘴。
卓慕歌轻巧避开，直奔向屋门，猛地打开大喊，“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