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顾真真特别想打电话与人分享。
边找手机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人选,本能地想到孟北,但转念一想,他现在难说还在飞机上,加之联想到姚羽那事,她心里一阵膈应。
那就找唐澈吧,正好问问他,在读研这件事上是不是已经有了独到的想法。
顾真真在房间里绕来绕去也没找到手机,正要下楼,来电铃声在楼下响起。
来电话的正是唐澈。
他听出顾真真声音里的喜悦之意,默了默。
这姑娘,心真大。
一大早在她家门口上演的那一番争执,唐澈全都看到了。
那时,他正要出门,姚羽那尖哮声大得整个小区都能听见。
况且,每天这个时点,他晨跑都会从她家门口路过。
原本,他想上前替顾真真解围,帮忙解释她头一晚去干了什么,毕竟凌依兮刷了一夜的屏,想不知道真相都难。
但看见她手里还抱着孟北的外套,有些吃味,再加上心里有数,知道她吃不了亏,便只站在一旁,静观事态发展。
他出去办完事后,担心她心里憋屈,便想陪她一起吃个午饭,再加上下午部里召集会议,吃完饭后正好带着她一起过去开会。
谁知,她不仅没事人一样,即便是打着电话,那声音里的欢喜都藏不住,这是什么情况?
唐澈压下心里的疑惑,说明来意。
“吃饭好啊,可……今天不是周末吗?怎么部里还召集开会?”顾真真诧异地问。
……
顾真真临出门的时候,收到一份快递。
她原先还以为是寄错了,最近没网购,也不会有亲朋给她寄东西。
待拆开一看,是Dior的一套全色系口红,她吓了一跳,就算对化妆品再无知,也知道这么一整套的价格能超过她一个月的薪水。
她看了看里面预留的小卡片,上面写着童潼的名字,这才记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她之前给童潼留过地址电话。
回想起当时求交友那一段,再看看面前的包装精美的一大盒口红,顾真真会心微笑,这童潼还真是个妙人。
她二话不说,手里拿着那盒口红,找角度用手机自拍了几张照片,在微信里给童潼发过去,打了一连串的“谢”字。
想了想,凑够六张,在朋友圈里又发了一遍,配文直接写:“谢谢童潼。”
她回国后才开始用微信,朋友圈里没几个好友,这图文本来就是发给童潼看的。
顾真真这一顿忙活,出门的时间就耽搁了。
唐澈的车等在门口,他无聊地刷开微信,见到顾真真刚发的朋友圈,扫了一眼配文,无感,直接把照片一张张点开,只见她噘嘴瞪眼地与一只盒子合照,无语地摇摇头,顺手点了个赞。
刚要退出微信,就见顾真真发的那则朋友圈下面跳出一条孟北的评论:“欠收拾”。
唐澈心头涌起一丝淡淡的酸涩。
小北与她,已经到这样熟不拘礼的程度了吗?
不,他并不打算退出,面对所喜欢的人,就算对手是亲兄弟,也应该当仁不让。
更何况,孟北面前还横着一个姚羽呢,这才多久,就已经几次三番弄得鸡飞狗跳,他才不愿看着顾真真陷入那种乱七八糟的关系之中。
他就没有想,孟北那句“欠收拾”有可能是专门发给他看的。
……
顾真真拉开那辆银色JEEP 车门,正对上唐澈沉湛的眸子,她不好意思地解释:“收快递耽搁了一会儿,让你久等了。”
唐澈收回视线,语气淡淡:“没等多大一会儿。”
他顿了顿,说:“记得我上次提过,可以帮你找一套合适的房子住。”
顾真真心里微动,但很快就打消了念头,住到唐澈的房子里去,与住在孟北的房子里并没有什么差别,她还不如随心意,在比较方便的地段找一套公寓,虽然房租要花很多钱,但心安。
她笑:“不用了,不能老麻烦你们。”
唐澈瞥了她一眼:“不麻烦,反正是举手之劳,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
顾真真把安全带系上,双手交握放在膝上,半开玩笑地说:“那我就更不能去住了,万一被误会,又多一笔黑历史。”
唐澈认真地说:“真真,我说过我没有那种麻烦,搞科研的人需要有平静的心情和安宁的环境,今早羽毛又来闹,你可以不在意,但邻居的耳朵和口舌堵不住……”
顾真真沉默片刻,侧着头,微笑着问:“阿澈,我一直有个疑惑,我与你们认识没几天,为什么你们都对我那么好?孟老大把长辈作为生日礼物送他的房子都拿出来给我住,你现在又是这样。”
唐澈默了默,她又把他与孟北相提并论,在她心里,他恐怕还不如孟北。
他淡淡地说:“小北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至于我,可以用一句话,白发如新,倾盖如故,对喜欢的人不会计较那么多,倾我所有也可以。”
有些人相处一辈子到头发都白了还像面对陌生人,有些人却可以才相识就一见如故成至交,难得遇见一个可心的人,笨蛋才会不珍惜。
顾真真本能地忽略了他话里的深意,只把他说的当成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她笑笑:“阿澈你知道吗,你打电话来约我的时候,我也正想找你说说话,我有导师推荐,可以去申请普林斯顿的天体物理研究生。”
唐澈正准备启动车子,闻言停了下来,清湛的眸子里浮出一股寒气:“你要离开我们?”
原来她声音里藏不住喜悦的原因是这个。
顾真真被口水呛了一下,咳了几声,忙说:“没有,没有,导师同意我每年只有两个月需要面对面教学,其他时间远程沟通。”
唐澈暗暗松一口气,伸手拿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她:“送你,预祝成功。”
顾真真接过来,立即拆开盒子,剥了一颗塞进嘴里,任那丝滑香甜滑进喉咙,才满足地问:“阿澈,你呢,有没更近一步的打算?”
“我已经提出博士申请,顺利的话,明年秋季可以与你一起入学。”
唐澈把车子驶出小区,开到马路上,才补充了一句:“我申请的也是在职。”
顾真真忍不住问:“孟老大呢,他与你一样吗?”
唐澈语气淡淡:“他杂事多,今年还申请不了,要比我晚一年。”